
2018年9月7日下午,第三届书风·当代中青年书家邀请展在武汉美术馆开幕。
展览以“日常书写”为主题,展出白砥、孟庆星、张红春、肖文飞、于剑波、王客、黄文斌、鲁九喜、樊利杰、张目达10位中青年书家的作品60件。
开幕式之前,本届参展书家与前两届参展书家车帝麟、郭衍槐、李成军、吕雪峰以及武汉美术馆馆长樊枫、副馆长刘宇、艺术总监高小林、馆长助理宋文翔、展览部主任暨本次展览策展人张文博就“展览时代的日常书写”这一主题展开了专题研讨,展览、书法、日常有着怎样的关联,在当下生活中又可以延伸出怎样的话题呢?一起来看看各位与会嘉宾心中的想法吧!
于剑波(山东省书协主席团成员、山东省青年书协主席):本届展览的主题是“日常书写”,我所理解的日常书写有这几个关键词:自然、真实、鲜活。
日常书写离不开自然,自然就是在各种环境里面书写的状态是一种自然的方式。自然的对立面就是刻意,刻意拼接、刻意集字、刻意讨好、刻意装饰等过多的“有意”设计,让书写失去了自然美。
日常书写离不开真实,真实书写就是真实呈现。如果一幅作品要书写若干遍而成,那必定是技术层面的“成”,而艺术层面的“佳”必定是一种无意的状态,所谓“无意于佳乃佳耳”。但是我们现在没有“放下”,太“执着”,这是在“追求”迫切需要的“佳”了,忘却了还有一种“无意”的妙处,那个无意才是真意。
日常书写是鲜活的书写状态。鲜活性,就是书法的生命力。书法不是标本,不是字帖再现。书法是反映当下书家的文化品位与生活状态,是书家鲜活的呈现。书法家的思想要既传统又开放,既古典又现代。从我们的作品可品味到书法的情趣与品质。
肖文飞(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书法院学术部主任、中央美院美术学博士):这次展览我没有特别准备,接到通知之后从平时留下来的一些东西里面挑了几件,都是平时的练习作品。
在当代,展览中很多人的作品跟这个人是分离的。我们这个时代,书法脱离实用性,跟我们的生活也日渐疏离。很多沟通不用日常书写也可以完成,这对当代的书法其实是带来了很多不利的因素。
首先是笔性,你每天不拿毛笔,对于毛笔物性的掌握与古人相比确实会生疏很多。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就是笔毫之轻如何承载生命之重?我经常追问自己写书法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不想清楚,很难在书法道路上一直坚定地走下去。作为书法家个体,通过毛笔去感知世界、自然、社会还有我们的生命。从日常生活中的一点一滴去提炼、去提升,最终上升到哲学的高度。
中国人经常说道法自然,毛笔作为一个客观对象,作为一个物就是一个自然的东西,我们遵循毛笔的运动规律、不违背笔性去写字,就是道法自然,从而心手双畅,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宋人所说的“格物致知”其实也是这个道理。通过毛笔去以小见大,去感知周围的一切,并作为一生的寄托。这就是我们在书法道路上坚持的理由。毛笔虽小,但笔底有乾坤。关于书法到了这个时代我们怎么去理解它呢?“学书循理,回归常识”,仅此而已。
孟庆星(湖北美术学院教授、中国书协书法教育委员会委员):我这次提供的作品大部分是我平时教学当场示范的东西、做研究时有感而发的创作。
对这次展览的主题“日常书写”我是这么思考的,书法是时间和空间高度交融的艺术,但是在现当代的书法创作里面,很多情况下,时间和空间被分解掉了,尤其是一些主流的大型竞技性展览更是如此,因为它是按照一个模式,在脱离了与具体的时间、空间互动中完成创作过程的。
这就是说,即使这件作品在创作的时候占据了特定的时间、空间,但是这种时间、空间背后的生命意识已经被彻底抽离掉了,它就是一个抽象的时间刻度、空间刻度而已。现在的展览确实存在这些问题。
日常生活它肯定要介入我们的书法创作,只有这样,一个书法家才能使存在于具体时空的万象进入书法创作中,从而和后者产生共鸣关系。这种创作状态表现出来的是有生命的东西,不然就是非常空洞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一个书法家的技法再好有什么用呢?现在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现在日常的这些东西如果全部介入了日常的书法创作,它会不会带来一种俗化的东西?对此我们也应该有所警惕。
黄文斌(四川文化艺术学院中国书法篆刻学院书法教师):对“日常书写”这个题目,我先觉得很混乱,因为我们现在的环境肯定做不到毛笔的日常书写。所以我把这个问题分成日常、书写。
书写就是我们说的毛笔,毛笔在书法上面留下来的东西是很多,但是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就是碑刻属不属于这个范围?如果你只是把毛笔的这些东西作为日常书写的资料,碑刻它属于不自然的东西,它是制作的东西,比如说钟鼎文、甲骨文这些就是属于非日常的,这是一个问题,我现在还没有厘清。
另外我们说到文人书法很多留下来的东西也是日常的,但是留下来的东西是不是都有价值?为什么会出现名家,其他的都到不了这个高度,问题在哪?为什么大家都是日常,有些人的日常就成了仿帖,而有些人的日常就默默无闻?这也是我们要考虑的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提出来了,但是怎么去解决,我也没有答案,我自己觉得现在展览的东西或者我们现在呈现的东西其实是要反映我们日常的思考,这种思考通过书写的方式来表现出来,就是日常书写的展览的样式,我就给自己这样的一个理由,这些是我日常思考的结果。
王客(上海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教师、中央美院博士):展览几乎是我们这个时代中青年书家的缩影,通过这个缩影来观照书法几十年的发展,包括它的教育和它的成败得失,我们都可以谈。
不是所有的日常书写都是书法,所有的行为一定是我们日常思考的结果,要以开放的心态来看这个问题。书法一定有一个母体,如何回归到母体以后寻找一个可生长、可发展的基因?
我们现在就是面临着书法的合理性与不合理性、发展与不可发展之间的冲突,所以我的作品相对比较保守一点,也有我自身的思考,就是能够在传统里面拿几分东西出来,这个东西我认为它是比较核心的,能够在这个时代里面不断地前进和生长,这个是我赋予自己的一种责任。
具体要做到怎么样呢?技法符合格调,我们喜欢魏晋的风格也好,喜欢唐宋的风格也好,我们喜欢某一个时代其实是喜欢它的格调,是寻找相应的技法来完善这个格调。所以看一幅字首先看气息,然后再分析它的技法,如果我们把思维固定在日常书写技法的层面,可能是背道而驰的。
我这次提交的作品是以小字为主,这也是我的一个小思考,古人日常书写的字其实都是很小的,现在人好像不太能写小字了,所以我有时候刻意把字写小,在写小字的过程中还保持鲜活的、开放的、有一定表现力的表达。
关于风格的问题,大家都有各自的风格,我觉得风格不用刻意追求,最重要的是情感,你的技法形态和你的情感表达合二为一了,就是你的个人风格,你把个人的情感表达和个人风格做好了,它就是时代的风格,所以核心的问题在于情感。
樊利杰(湖北省青年书协副主席、书法报网主编):本次展览规模虽不大,但每位作者都有各自坚定的艺术追求。不盲从,应该是艺术家基本的素养。我想,这也是此次策展人选择艺术家的标准之一。
日常书写首先要考虑这件作品要到哪里去。你写大幅的作品,在展厅里可能只有半个月的生命周期,展览过后它就放在库房里面了,因为没有那么大的空间进行长久展示,更不可能挂到居家中。所以,展出后作品的归属是要考虑的,要不然费那么大劲创作的作品可能只仅仅出现在图册中了。
我们今天的展览就属于实用型,展览结束后有条件出现在很多跟我们生活息息相关的场合,所以我认为这也是“日常”的一种。其次,日常书写体现的是作品的不可复制性。陈振濂老师讲到过,如果大量重复书写同一内容,只是客观机械地复制,那不能叫作艺术。
一次性的书写就跟写信一样,很少有人写很多遍,然后挑一封寄走。再次,日常还在于一个“常”,并且是以“日”为单位的“常”,我们每天都和笔纸“亲近”,有了日常,才会有手感,才会真正熟能生巧,灵感也会随时而至。
学习书法的过程,是重新认识传统、重新认识自己的过程,希望这个过程是向上的、积极的、有意义的。
张目达(齐鲁师范学院美术学院书法教师、文化部青年书法篆刻委员会委员):最近看到高晓松对姜文的访谈,其中谈到的两个问题也正是我最近在日常书写中所思考的。
第一个是关于演技的问题,姜文回答说:“一个好的演员表达很多可能他想表达的东西,没有自我的意识和存在去演什么?比如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他知道什么叫自我,什么叫角色,没有自我意识和存在那你的角色靠什么,如劳伦斯演的《哈姆雷特》,他对莎士比亚的认识,对哈姆雷特的认识,对美的认识,对死的认识都是通过劳伦斯来表达,通过哈姆雷特这个角色告诉你他的世界观。演技都有,但千万别把演技当回事,关键演你的理解,通过演技去表达什么东西。”
他还谈到了第二个问题,就是导演为什么要分代,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还是对自己没有自信,人是不同的人,不应该以年龄来区分,“往事越千年,魏武挥鞭”,当代人是直接可以与曹操在气息上相通的。
表现在书法上,第一,技法不是问题。这并不是在否认技法,而是必须建立在某种程度之上。技法通过训练基本可以实现,因此,要区分作品水平的高低,只能通过其是否有深入的认识、思考,是否能表达出细腻的情感。
书法界所流行的俗书也并不是技法训练的问题,根本原因是受到认识水平的限制,因此,一个人现在所呈现出来的作品状态大致能反映出他的最高审美追求,这也便引申出第二个问题,就是自我定位的问题,我们如何给自己定位,给自己的审美追求定位?尤其是书法专业,很容易受到老师创作的影响,一味地追寻老师,自己便不见了。每个人都是唯一的个体,我们应该保持独立性、并列性、世界性。
车帝麟(著名书法媒体人、第二届书风展参展书家):这次的作者60、70、80年代都有,一方面涉及各个人群,一方面考虑到书风的多样。对于我们大部分的作者来说,已经过了有投展参赛欲望的时期,不必再迎合评委去进行创作。
书风展,关注自己,首先要重在自己的本真书写。书风展越到后面越难办,尤其是策展人的定位初衷,比如说这次的主题是“日常书写”,到底什么是“日常书写”?为了日常而日常的书写可能会感觉到还是刻意了,那么随便写个手札,用毛笔记日记就是日常书写吗?显然又不像一件完整的书法作品,这都是问题所在。
大家都是很有主见,很有创作思想,有自己的审美标准的,自己的书风自己明白。自己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
李成军(山东省青年书协副主席、首届书风展参展书家):“书风展”应该是在当代书法界最近几年来比较重要的一个展览。
作为全国13家国家重点美术馆之一的武汉美术馆,以自己开阔的大艺术视野,和独立的学术观察与定位,带着完备的策展意识与方案呈现这个展览,在书法界和美术馆领域都是有非凡意义的。等于为书法界贡献了一种当下书法创作的某种活力,这种活力得益于美术馆的重新挖掘和梳理。
文博先生作为一个具有书法史观素养和当代艺术开阔视野的优秀策展人,以开放、兼容、多元的视角为每一年度的展览确定与当下书法创作生态相关联的主题,并从全国不同地域、不同学术背景、不同风格、不同年龄层精选艺术家。
首届书风展主题是“多元的身份”,二届是“开放的传统”,三届这次是“日常书写”。我觉得这些主题或可以称为问题、观念的提出、启发,以及和本展览相关的公共教育、研讨会、沙龙活动、相关收藏的平行展开,可以让我们一起深入地讨论。
尤其是把书法放在大的艺术背景里面,打破原有的边界,还有风格差异之中来讨论当下书法创作的“日常书写”,这种探讨试图发现一些新的可能和问题。本届的十位参展书家,就对“日常书写”这个主题呈现了各自独特的表述。
吕雪峰(陕西省青年书协学术委员会委员、第二届书风展参展书家):我想说两点:第一点是书风展在当下的意义。一是作者是60、70、80年代甚至后面还有90年代,这个选得很好,最起码在年龄上代表了当下整体的书法艺术水平。
二是风格面貌上,文博兄从全国选出了传统、继承到发展的三个方面作者。三是学术意义,通过这种策划,从第一届到后续的好多届,全面观照书法在当下的发展方向,还通过主题研究,让书者思考书法。
四是作者面对面的碰撞,其实所有的艺术是需要交流的,书风展提供了面对面的碰撞,让我们产生更多思考火花。
第二点是我学到了什么。这次展览中有偏重传统的,对传统技法挖掘非常深刻,对我来说也需要这一方面的补充。还有一种就是传承发展型的,比如其中碑帖结合的作品,我通过他们的作品看到了他们的想法。
第三种就是发展创新型作品,比如说这次张目达先生的作品,他在纸张上面的设计或者是大胆的墨色变化,还有线条的丰富变化。这些思考都给我的学习探索提供了思路。
郭衍槐(湖北省书协理事、第二届书风展参展书家):日常书写是针对刻意的书写或者为展览的书写而书写提出来的。
日常书写有几个特点:一是日常就是在日和常之间,要平常。二是小,王客兄的作品也体现了小的特点。三是巧,因为他的作品小,小和巧是连在一块的,非巨幅的,这都是日常书写体现出来的几个特点。四是手稿式的,就是我们平常状态下写的东西留存下来的。
那么是不是所有的日常书写就是艺术品,所有的书写是不是都可以留存?所有的日常书写是不是都可以感动人?
里面有几个因素,第一个是不是思考以后的书写,因为艺术和日常书法是有区别的。第二个是注入的情感,如果仅仅是日常的书写,任何人都有,那是不是都能够来展览,能不能有艺术性和观赏性,这都是我们这次主题的提出值得思考的问题。
书风展览的特点是包容性比较大,从传统、继承到创新,包括年龄的跨度都是一般的展览很难体现的。
另外这个展览是邀请展,也体现了日常书写的特性,是以我为主,我说了算,是以我所追求的和我所表达的情感为主的,打消了通常能否通过评审的顾虑,所以邀请展也是书家对日常书写最好的一个表现方式。
宋文翔(武汉美术馆馆长助理):日常书写在我个人看来应该是一种放松的状态,它是跟艺术家个人日常有关系的,就是一种随性的东西,很多时候是灵感式的感受,这样表达出来更真切、更自然,它是一种性情的流露,那么书写出来的效果是更加贴近艺术的本真状态。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讲,可能这种日常书写的书法作品在某种角度上来说上不了大雅之堂,可能是小品的形式,但是这种所谓的小品正是拥有其他刻意而为之的大作品所不具备的效果,这就是我的理解。
刘宇(武汉美术馆副馆长):第三届书风展的主题“日常书写”,探讨在当代展览机制下一种无功利书写方式的可能性。与书写方式相对应的是观看方式。
随着博物馆、美术馆制度的建立,书写者的创作方式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为了适应公共空间的视觉需要,书者在尺幅和形式上都做了调整,一方面拓展了书法的边界,同时也失去了部分书法原有的魅力。
策展人需要主动打破美术馆单一的展览模式,营造一个特殊的展览空间,让观者透过作品,感受到作者日常的书写过程与状态,体会作品在真实、自然情绪下的美感。
高小林(武汉美术馆艺术总监):一谈到书法我就感到很激动。关于日常书写,首先我们不能误读这几个字,日常书写首先是一个自然状态,不自然就不存在了。
当你的生活形态和方式改变了以后,你还想用那种办法生硬地去回归,我觉得就是一种误读。我们现在所展现的所有艺术形式中,书法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情况,就是它本身是一个实用工具,它有实用性,最早它就在实用的形式里面发现了艺术,发现了它的艺术元素。
传统的书法是一种艺术形式,当下书法实用功能消失以后,我们各位书家还在写的书法,它是不是又是一种形式?艺术上的问题,尤其是艺术理论上的问题是永远说不清的,一旦说清楚了这个东西就消失了,就没有意义了,生命力就没有了。
张文博(武汉美术馆展览部主任、“书风展”策展人): “书风展”已经连续举办了三届,每届主题之间是有内在联系的。
第一届探讨的是“多元化身份”,因为过去真正进入书法史的书家更多的恰好有别的学科背景,我更看重这样的背景。因为有这种背景,才能有横向比较,提出新的问题。
第二届“书风展”主题是“开放的传统”。近现代以来,每一次考古新发现都会对书法史造成新的影响,比如敦煌遗书、秦汉简牍,换个视角看“二王”这个帖学体系就不是书法史唯一的路径。
如何用展览来提出这些问题,就需要通过作品和美术馆的公共空间为媒介来呈现当下书法创作丰富的一面。这一届“书风展”的主题是“日常书写”,从八十年代至今的“书法热”“展览热”催生了一批竞技高手,他们参与书法的目的就是应对展览,这种被展示的书写与古人的书写是否存在联系?
古今人都存在书写的日常性,但目的却不同。古人的书写是为了记录日常生活,与生活密切相关;今天人拿起毛笔书写就是为了给别人看,获得技法上的认可,我想通过本次展览呈现一种舒心的、不为竞技比赛的、纯粹的日常书写现场,所以展览从布展到作品的形式,整体都比较雅致。
其实书法类展览以主题方式来做很有难度,我与很多著名策展人包括书家探讨过,书法展览主题除了以年代、书体、地域、碑帖等来划分外,似乎很难触及到创作本身的问题。
最后,我觉得“书法热”快四十年了,各方面都进步不少。但问题是我们大部分人的书法史观还没有建立起来。如何从书法史的视角审视和参照个人创作?如何从经典作品产生的时代语境中为当代书法创作获取新的可能?比如日常书写的方式。
樊枫(武汉美术馆馆长):张文博提出办书风展览,有一个系统的、整体的策划思想。
我感觉这个展览非常好,第一个我感觉到比较精微,不是草草了事。第二个是感觉到安静,感觉到大家对待书法的态度是严肃的。第三个除了体现出自己的功力,还体现出了创新,也显示了自己的状态,这是这个展览最重要的元素,而且搭配也非常好,有创新的,也有传统的,即便是创新也是有思考和作者的想法的,体现出了作者的思考性。
谈到随意的书写性,随意书写性真正的含义是什么?它是需要挖掘出自我,挖掘出一个人对自由的追求、自由之思想、独立之精神,它实际上的深层含义是,捆绑以后的自由。表现出本真,这种状态可能就是最好的状态。
注:发言内容根据现场速记整理,编辑时有删减。
其他三位参展艺术家白砥、张红春、 鲁九喜因故未能出席现场研讨,特作笔谈,也一并分享给各位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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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砥(中国美术学院书法系教授、博士生导师):古人的日常书写,未必为书法创作而写,王羲之手札、颜真卿《祭侄稿》等,皆因事而书。
今天人拿起毛笔,大多不再是为日常记事之类,其目的几乎是为练习与创作,所以,我们的日常书写,往往是直奔主题的——目的只有一个,写好字!
我因为工作在艺术院校,吃的就是书法这碗饭,不论是教学、研究或是创作,都与书法相关。学校的课不算多,科研量力而行,有感而发,惟创作则几乎每天都不间断。所以我的日常书写,与书法创作没有分别。
日常的事尽量简化,能不做就不做,能不管就不管,但创作不可一日不为。这次展岀的大都为一两个字一幅的小品,当时主办方建议换两件多字的大幅,因为时值暑期外岀,没有来得及更换。不过六幅小品一个组件,也算是整齐,且书风比较一致,应该可当作我的一个倾向性系列创作。
我对少字数的喜爱,由来已久。当年九十年代初所作的“现代书法”,曾在书坛受人注目。那些作品自然比这里展岀的尺幅大,现代性也要强许多。这几件,多半还是在“字”的概念里,相对地传统了不少。当然,对空间的表现,与他人肯定有所不同。除此之外,不以字体为束缚,力破界限,互通互融,篆隶多见草性,行草赋予古意,互相依存,互为因果,这一直是我的探索方向,是我的创作观的直接体现。
我们今天的书坛,非常热闹,展赛多,活动繁,这样的条件,哪里是古人所能想象的。所以,如果不能望古人项背,今人多丢脸面。我因个性使然,不愿太多参与一些活动,惟天天埋在墨纸堆中,倒觉其乐无穷。人各有志,各人取其快乐的方式,留让后人评说吧!
张红春(中国书协理事、陕西省书协常务副主席):本次展出了我的几张作品,是近两三年间平时写的觉得有特点就留下来的作品。
其中有一张是在宣纸的包装纸上随手书写的,写完一看觉得轻松自在,比郑重书写的作品反倒更有一种自然的生机和活泼的色彩,同时也是彼时较好的书写水准,就拿出来作此次展览的展品。
古代的书写偏重工具性,现代偏重艺术性或者几乎是纯艺术性,那么我们的日常书写可以说是日常创作的自然状态。而书法专业创作者日常自然的书写,最高境界其实应是书法禅境的一种状态。
“无为无相,活泼泼,平常自在”。用精进和真诚接近书法,实现书写理想,表现自己的性情,表达自己的情怀,这是件多么不易的事情。比起“创作”,“日常书写”在日常,用心便好,无问西东。
鲁九喜(第三届书风展参展书家):这次展览方的邀请信中提到本次展览的主题是“日常书写”,关于这个话题,其实已经困扰了我许多年。
从文化发展的角度来看,书法特别是以毛笔作为日常书写工具,与宣纸、砚、墨相结合的书写生活,已然退出了历史舞台。另一方面,又不能否定书法作为延续数千年的文化现象,具有着独特的艺术魅力,乃至于当今仍有众多的喜爱者与研究者。
考察古代中国书法,大都根植于书体的演变这一主题上,而诸种书体的萌芽、产生、发展与消亡,则都是与日常应用密切相关,其原始的动力乃是来自于日常的书写需求。书法应用于日常,这是古代书法的主要特性。书法的审美趣味也来自对日常书写的积累与甄别,所以早期对善书者的评判,多是根据其日常书写的应用文字而得来。
现在,信息化的发展极大程度上减少了书写的使用,这一现象,不独在中国是这样,放眼全球,每个文化族群都有这样的态势。倒不必执意摒弃键盘,重拾笔墨,这样做反倒是逆时代而行,并不明智。
书法既然已脱离了日常应用,与书法密切相关的文字、文体就都成了专门学问,不再是每个人的必备技能,这种情形下,书法也只能是作为一门独立的艺术来对待。传统意义上的书法无需评说,至于新出现的观念,譬如称作当代、现代、水墨、西方的诸种,多是各行其道而已,非要讲以后的状况,我觉得大抵也逃脱不了日本书法的结局。
编辑:简简 图片:李沉 审稿:张文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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