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小松(1952年—)作曲家 ,贵州省贵阳市人,是八十年代以来中国最活跃和教育影响最大的作曲家之一。
1952年出生于贵州省贵阳市,十六岁“上山下乡”务农,1972年进入贵阳市京剧团任小提琴、中提琴手,1977年于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学习作曲,师从著名作曲家杜鸣心教授。在校期间曾获美国齐尔品协会作曲比赛大奖和中央音乐学院作曲比赛第一名。1983年毕业留校任教。1989年赴美。
分享跟朋友的聊天:“量子三论”与佛法
~瞿胡子小松~
朱兄好!
首先谢谢分享!
链接里提及的量子力学三论,之前有曾读到,有些粗浅的了解。既然朱兄对佛法也有兴趣,咱们不妨借这个机缘,聊聊量子三论与佛法的关联。
一,“测不准原理”
记忆中曾经读到的,大略如是:
如果打算测定量子的速度,首先必须确定量子的位置。当科学家用带电的光子照射已选定测试的量子,却发现光子的能量干扰了量子,量子因此游移,离开了之前的位置。科学家所“见到”的,已经不是原先位置上的量子。
位置无法确定,速度就无法测定。
位置与速度没法测定,这个科学实验的结果就是:“测不准”!于是,“测不准原理”诞生。
这个“测不准原理”,既很好地佐证了佛法的“无常”之说,也是“因果”学说的上佳佐证:
其一,“测不准”的结论,是果;被“干扰”,是近因;“测”的愿望,是更根本的起始动因、意志或言意识之因。
其二,“无常”的真意,是非恒定~万事万物,所有现象,每一瞬间都在不同的原因与条件作用之中极其迅速地游移、转化,没有片刻停留。
我们所见到的,仅仅是“它”、“它们”之前的位置与状态。事实上,在我们观测它、它们的瞬间,“它”、“它们”已经不在“那里”,不在“原本”的位置,不在“原本”的状态。
佛陀释迦牟尼讲:“当我们看见闪电,闪电已经消失。”
我们看见“闪电”之“看见”,已经有了时间差,事实上的闪电早已在刹那间消失无影!所谓“当下”,为时已晚!
我们向来所看见、所得知,所以为的“不变”、“固定”、“自我”,事实上无时不处于瞬息万变之中。万事万物“无常如幻”,说的是这个意思。
微至宇宙尘埃、生命细胞,小至各类生命体(比如人体),大至星球(比如地球之类“行星”以及太阳之类“恒星”),巨至星系(比如“银河系”),宇宙万物或微或巨,其构成,或固态(佛教谓之“地大”)或液态(佛教谓之“水大”)或热度(佛教谓之“火大”)或气态气息(佛教谓之“风大”),或“地、水、火、风”的“四大”因缘(原因与条件)合成,无一不基于量子这一基本粒子。
而构成万物的基本粒子~量子,却在测不准的运动中“永远”不停地游弋,我们一直被教化告知必须建立、坚持和扩张的“我”这个东西,它在哪里?
在固态?在液态?在热度?在气息气态?在固态、液态、热度、气息的合成?而这合成每一项以及“合成”本身的基础,却是那个似乎无所不在的基本粒子~测不准的量子!
“我”在测不准、“靠不住”、不停游弋的量子?!
一连串追询的结果,好像,事实上,教化向来鼓励大家建立、坚持、扩张的“我”这个概念,在无常的流沙之中,了无“立锥之地”!
由此,“测不准原理”所验证的事实,正是大乘佛法“四法印”之“诸行无常”与“诸法无我”所揭示的宇宙万物真相。
此外,“测不准原理”的科学实验,让我们得以了解意志、意识对“物质”状态的干扰、影响以至改变,让我们慎重审视意识与物质二元相对二元分离的传统思维,进而内观审视自身,了解自身与万物的关联,了解意念的真实能量。

二,“波粒二象性”
观察中发现,光的运动,在传播运行中,以波态呈现;与其它物质相互作用,却以粒子态呈现。现象的游弋导致定义的游弋,无法以其中任何一种类型将“光的运动”简单定义,无法“一言以蔽之”,因此科学家谨慎采用“波粒二象性”作为表述。
科学家的慎重与严谨提醒我们,任何概念,任何“定义”,面对真实,都游弋、都相对、都局限。
现象在不停地游弋,“定义”跟随不停游弋的现象因时游弋,并且不断地游弋于不停游弋的现象。
无法确定。现象无法确定, “结论”无法确定,认知无法确定。
“定义”、“概念”、“断论”,一如《金刚经》所言:“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现象无法确定,“结论”无法确定,认知无法确定,然而数以千年记的“主流权威”教化系统,却在不确定性的流沙“基地”上,以“不变”之“确定”,前仆后继,煞费苦心编织了盘根错节的、巨大而深重的概念迷网。
二十世纪德国哲学家海德格尔有句格言:“不是我们说话,而是话说我们。”这句格言的智慧,清醒穿透了游离真实的话语体系重障。
而面对真相的自然科学,则自始坚持对“不变”之“确定”的质疑。人类文明,幸有清明的科学精神!
《金刚经》中,佛陀释迦牟尼另有言教:“尔等比丘,知我说法为筏喻者,法尚应舍,何况非法。”
佛陀说法,宣讲的是非二元的超越智慧。而“说法”本身,如同过河临时所需的船筏,亦如暗示真实的譬喻。
船筏是渡河的工具,行者抵达彼岸,何需肩负船筏苦苦前行 ?
譬喻如同指向月亮的手指,意在引人望月,而非炫耀其指。
“法尚应该舍”之“法”,指佛法。
“何况非法”之“非法”,说的是非佛法之“法”,是立基于二元相对的世间思维模式,亦即之前提及的“概念迷网”。
基于二元相对思维模式的概念迷网,佛家称之为“有漏智”。
所谓“有漏”:
世间一切得,失,如影随形;
世间一切荣,辱,如影随形;
世间一切智,惑,如影随形;
世间一切乐,苦,如影随形。
“有漏皆苦”,正是大乘佛法“四法印”之第三法印。
“波粒二象性”与“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让我们从深度慎重审视一直以为“绝对不变”的“定义”、“盖棺定论”之“结论”、“一言以蔽之”的“高度概括”、“不容置疑”之“真理”,让我们慎重审视“绝对权威”的教化与“宏大叙事”的“豪气干云”。
而此深度的慎重审视,直接与我们的认知与人生相关。
回说光的运行方式,假设, 我们将自己观想为光:
“传播运行,以波态呈现”,柔软温暖,无形抚照。慈悲,是无分别的至柔善意。
“与其它物质相互作用,以粒子态呈现”,具体情况具体对待,具体对象具体慈悲,我们正好引介佛陀释迦牟尼的教言:“菩萨必修方便。”这个“方便”,说的是以慈悲为基“因材施教”的智慧。
化作光,化作无形的至柔善意,和光同尘,以平常心师法造化,实践因材施教的智慧,也就不枉大自然的启示。

三,“量子纠缠”
科学家朝相反的方向发射两粒量子,将信息放送给量子甲。
实验的结果令人惊讶:朝相反方向飞奔着的量子乙,未蒙信息放送的量子乙,几乎同时接收到了完全相同的信息。
面对这个现象,科学家抓耳挠腮,纠结,没法解释,称之为“量子纠缠”。
倘若,如果,从“时间”的观念抽离、解脱,了知并进入“非时间”,情形或许不至于如此尴尬。
时间本身是相对的(不单单是其内部有相对),并不存在一个超越现象、超越宇宙万物的绝对时间。
每一现象(当然包括生命现象),自有其过程,而过程的刻度,就是“时间”与时间的分寸、尺度。
现象诞生,具体现象的具体时间开始;现象消失,具体现象的具体时间随之结束。比如,地球毁灭(必然的结果),地球的时间随之结束、消失。
人类的时间概念,受限于地球。一旦地球毁灭,地球人类的时间,以及地球人类的时间概念,随之灰飞烟灭。
另一个“地球”诞生,彼“地球”的时间开始,诞生并依存于它的万物,各自开始自己的时间。诞生,消亡,周而复始,一如宇宙本身。
而老子言下之“道”、佛陀言下之“空”、耶稣言下之“天父”、利玛窦言下之“上帝”,超越感官与概念,没中心、没边际、非过程、非时间。
这个感官与思维逻辑无法抵达之“在”,以科学的表述叫做“第一推动”,亦即导致“奇点”产生大爆炸成为宇宙的纯粹能量,遍布太空的超意志本元能。
这个“本元能”,没有声音、没有形状、无法触摸、非体,非内、非外,“物质”里有它,“意识”里有它,它无所不在。
它非过程,非时间,所以非短暂,亦非“永恒”。
它非二元、没差别,所以能够“进入”、渗透一切差别(可见可感之物或者现象)。
一切生命、一切事物、一切现象,无不产生于它,因而也无一例外地饱含它!
于这个星球传承数千年的不同灵修系统而言,实证“它”的唯一途径,就是超越思维与情绪、情感的深度禅定。
个体的身心,就是“实验”、实践的“仪器”。因为每一个体的身心,无一例外地饱含它!从这个意义体证,每一个体的身心就是它,它,就是每一个体的身心。
一旦抵达实证(证悟),将会自然了解显现与“空”、现象与“道”的关系,了解自身与宇宙的关系,了解时间与非时间的关系。
就“量子纠缠”而言,老子所言“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不是随随便便的“信口开河”。
“量子纠缠”现象,于非过程、非时间而言,不是问题。
其次,全息摄影的发现~每一被撕裂的碎片,无一不饱含整张照片的全部信息,不妨借鉴为一个很有说服力的思路:任何一个“碎片”所接收到的信息,就是“整体”这个“天网”接收到的信息,也是整体当中每一“碎片”之个体所接收的信息,完全同样的、没有“时间差”的信息。
以大乘佛教重要经典《般若心经》“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透彻智慧推衍:碎片不异整体,整体不碎片;碎片即是整体,整体即是碎片。“碎片”即量子,“整体”即宇宙能量场。
“个体”与“整体”无异,没有“先后”,没有“时间”障碍!
信息论有言:信息就是能量。
以此推衍,宇宙中任何单一个体接收到的信息,就是宇宙本元能,就是太空本元能。
我们人类,每一生命个体,无一不深藏“碎片”的潜能!
以佛法的表达:“一切众生皆有佛性。”
佛法内部的缜密与深邃的科学性,等待科学家彻底超越二元相对,尤其是物质与意识的二元分离、自身与宇宙的二元分离。
霍金说,哲学已经无法跟上科学的脚步。
事实上,刚过去的二十世纪,已经有哲学家尝试超越逻辑。
比如,海德格尔晚年试图了解老子的超越性智慧,遗憾未得其门。
比如,早年以严密实证逻辑著称的维特根斯坦,身后留下一句名言:“对于不可言说之在,我们唯有保持沉默。”
“道”、“空”、“天父”、“上帝”、“第一推动”等等,就名相而言,不外“波粒二象性”。而其本质,却是语言逻辑无法抵达的真实之“在”。
老子、佛陀、耶稣,都是实话实说,实说实话,没有半点玄虚。
之所以被称为“玄学”,是因为“它”不在一般逻辑一般思维一般语言的维度。
禅修,正是经由身体的静止,让二元相对二元分离的思维,以及立基于“我”的情绪、情感,歇息、沉淀、消解,让深藏于内的宇宙记忆,超越思维与情绪情感、超越“我”与“无我”的本元记忆,在寂静无为的深度禅定中自然复苏,自然呈现,自然觉醒。
二元相对的概念性思维与立基于“我”的一切烦恼彻底消解、完全蒸发,障碍消除无余,就是“涅槃”真意。
“涅槃寂静”,是大乘佛法“四法印”之第四法印。此处所谓“寂静”,意指非二元、非概念。
非二元、非概念,是彻底完全的自由:你就是宇宙,宇宙就是你。而这个境界里,没有“我”这个中心,没有“我的利益”,所以不可能造成伤害或侵犯,是透彻的非暴力,它自然而然的播散,就是了无“慈悲”意念的宇宙慈悲。
透彻的非暴力、了无“慈悲”意念的宇宙慈悲,就是太虚(太空)原初创造性能量。
抵达这个境界,你就是本元创造性能量,本元创造性能量就是你。
在数千年以至更为久远的岁月里,无数实践者抵达瞬间的终极彻悟,从来是“主流”知识系统视野之外的历史事实。
“主流”知识系统的长期无知,令人遗憾。因无知而衍生的傲慢,则令人心生悲悯!
所幸,二十世纪的科学家、哲学家,对信仰传统尤其是佛法,已经有人显示了开放对话与深入了解的意愿。
比如爱因斯坦,比如之前提及的海德格尔与维特根斯坦,比如《僧侣与哲学家》里头的哲学家父亲,等等。
就实证而言,佛法与科学一致。
佛法的方法,是内观,以实证抵达对自身的透彻了知,进而以实证抵达对宇宙万物内在本质的透彻了知。
直至现时,科学家的方式,始终是以“我”为“主体”,观察研究“客体”的“他、她、它”,以“客体”为实证。
科学家一旦向内,以“我”为“客体”,懂得并实施内观,进而消解“主体”与“客体”的意念分别,自我使用人体这一大自然最精密最奥妙的“仪器”,科学与佛法的深度会合将来临。而这一深度会合,将为人类带来更深远的助益。
可喜,科学已经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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