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月明《月1》布面油画 60x70cm 2017
人群中这些幽灵般的面孔;
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许多花瓣。
——(美)埃兹拉.庞德《在地铁车站》
高友工 译
魅影 这人群中 的脸 :
花瓣 黑湿的树枝上 一片片 。
——(美)埃兹拉.庞德《在地铁车站》
黄运特 译
庞德的这首名诗有很多中译本,我只取两种不同的译本做对读。通过不同译本的对读,我们或许会感受到更多的美学信息。
第一个译本出自诗歌学者高友工(《唐诗三论》),这个译本翻译自哪个英译本不得而知,总体而言,这个译本翻译得得体、工整,符合大众读者的期待,特别是汉语读者的习惯。对于从小就接受古典诗歌(特别是古典诗歌中的近体诗)教育的汉语读者来说,这首诗显得既熟悉又新鲜;熟悉的是,这两句成篇的诗歌,仿佛就是从一首唐诗中截取了两句,然后被翻译成现代诗歌。这首诗里出现的意象使用、象征符号、句列都在我们的审美经验里。陌生的是,这首诗的题目叫《在地铁站》,地铁站,不是断桥边、长亭外,地铁站是一个典型的现代城市时代的场域,这么“古典”的写法,却写出了最让人印象深刻的现代“时刻”——地铁里人潮之中空洞的面色。同时,这个译本中,两个诗句是用“分号”区隔的,这个分号使这两句既相互独立,又有肌质(肌质是词语间局部的相互影响)上的联系效果;使这两句有了古典诗歌中“联”的架构形式,这样,这首诗既在“架构”上,又在“肌质”上得到了完整的呈现。
马月明《药.豆蔻 》布面油画 30x40cm 2017
第二个译本是诗人黄运特的译本。这个译本是我比较欣赏的译本,也是能获得更多美学体验的译本。这是一个有诗的灵性的译本(也许这个译本更忠实于庞德的原作结构形式);在这个译本中,我们既可以看到中国古典诗歌对“意象派”的影响,也觉察到日本俳句对这首诗的影响(据言日本“俳圣”松尾芭蕉的短诗给意象派诗人以极大影响)。我们注意到,这个译本它的断句排列、字间空隙以及标点符号的位置,充满了中国古典诗歌和日本俳句的美学特质。看到这样的诗歌,你是否会不自觉地想到“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张继《枫桥夜泊》)、“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马致远《秋思》)两个诗句,由六个看似相互独立的短语构成,其间的连接被故意切断。在这里,句法是完全取消的(现代诗歌的创作恰恰非常依赖句法,甚至米沃什提出卓越的诗歌从本质上来说都应该是“广阔的散文”。在散文中,词由句法组成不断复杂化的集合体),意象是静态的。总体上,这个译本的《在地铁站》曾现的是“诗与直观的相联系,它的目的就是在人们面前不断展现物质事物。它是通过直观的具体形象并以缓慢的节奏实现这个目的的。”(T.E休姆《沉思者》)这是对意象派诗歌美学的最精准的反映。
马月明《另一种2》 布面油画 100x120cm 2016
稍有不足的可能是,黄运特用“冒号”作为两个诗句的连接。这反映了黄运特对这两句诗的架构理解。他认为这两诗是解释的逻辑关系。其实,不管原作的标点是什么,他在此处用分号来处理可能更为精确,也跟他对这首诗的整体翻译策略更加统一(原因在分析高友工的译本已经解释过)。
“一生只呈现一个意象,胜于写出无数作品”,庞德的这句话可以代表意象派的最高诗学理想。在谈到“象征符号”时,庞德认为完美的象征符号是自然物体,诗人若使用“象征”,他决不能让这些符号的象征功能过于暴露;这样,某种感觉,或行节的诗意,不会轻易袒露给那些不懂象征为何物的人,对他们来说,譬如,一只鹰就是一只鹰。
——陈云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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