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视频 | 《四季赏玩图》——大明皇帝乐活纪实

在本次展览《明月松间照——中国古代绘画中的“松”》中，展出了描绘宫廷生活四季场景的《四季赏玩图》。为了让您更好地体会大明宫廷生活的四时喜乐，我们让古画变成了动画，用栩栩如生的画卷带您走近如影历历的大明宫廷生活。

《四季赏玩图》作为传世少数的15世纪明代宫廷行乐图，画中记载了明朝宫廷活动丰富精彩的细节，具有无与伦比的历史和文献价值。画家以写实的技法，逼真地呈现了帝王在有如仙境般的苑囿优游闲适的生活样态，其遂不觉成为明代太平盛世的代表。

这件在本次展览中相当吸睛的作品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接下来与您分享《典藏》中国版总编辑廖尧震的撰文，与您一同品味这幅作品的魅力与价值所在。错过“一个亿”的您，千万别再与精采展品擦肩而过了哦。

皇帝乐活纪实

赏析明代宫廷《四季赏玩图》

三卷挛生行乐图

此幅画卷总长将近七公尺，从引首题有“四季赏玩图”大字，可知其主题乃是描绘皇室贵族赏花行乐的活动，卷末还有当朝文臣歌咏现世升平的长篇题赞与之相呼应。

只见全卷以宫苑围墙分隔为五段场景。一位头戴黑色便帽、身穿绣金龙袍、长须丰姿的皇帝，前后共五次出现在画面上，兴致勃勃地观看女童荡秋千玩耍，以及分别于春、夏、秋、冬四季观赏牡丹、荷花、菊花、梅花盛开的美景。

▲明 佚名 《四季赏玩图》局部 赏牡丹花场景

现展出于松美术馆

此段局部为画卷第二段皇帝春日赏牡丹花场景，一旁穿着华丽襦裙的宫女，或站立、或手持器用，忙碌穿梭其间；四周还有色彩鲜丽的奇石花木与精雕细琢的亭台楼阁穿插掩映其间，铺陈出瑰丽且充满宫廷气息的景象。

细览此画，不仅构图严密，人物活动之布景经营错落有致，且用笔和赋色亦十分工细鲜丽，将画中的景物刻画得栩栩如生。相信每一位有幸亲眼目睹的观者，必然都会对这件色彩鲜明、尺寸比例恢弘的长卷赞叹不已。其所达致的艺术成就，很容易让人回想起明代宫廷流行的“行乐图”。

由形制、尺寸及风格观之，在目前存世的明代宫廷行乐图中，特以明人《明宣宗行乐图》（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明宪宗元宵行乐图卷》（中国国家博物馆藏）此两件作品，与题为“四季赏玩图”之本幅最为接近。前者主要描绘皇帝观赏各种体育表演，如射箭、蹴踊、马球、捶丸、投壶等宫中竞技娱乐活动之情景；后者则是帝王参与宫廷元宵佳节欢庆游乐的珍贵纪实。这三卷所描绘的题材虽然各不相同，分别聚焦在运动竞技、元宵节庆，以及赏花活动，然而在构图手法上却极为相似，而且在造型和笔墨特征上也出现极高的一致性。

例如，画中侍女、儿童的衣纹，都是先用平直的线条刻画，再施加描金或敷色。庭园湖石，则用锯齿状的短笔勾勒轮廓，然后以焦墨皴染，使岩块呈现平面性的趣味。

宫女与湖石画法比较

▲明 佚名《四季赏玩图》局部 现展出于松美术馆（左）

▲明 佚名《明宪宗元宵行乐图卷》局部 现藏于中国国家博物馆（右）

类似的笔法，还出现在描绘屈曲多姿的苍松时，松鳞以墨圈混合细碎的墨点来表现，松针则呈现圆形车轮状，极富装饰效果。

松树画法比较

此外，画梧桐则以粗黑轮廓勾画枝干，节眼于墨点外圈规律留白，再于枝干平染枝绿，造成光圆凹凸的效果。

梧桐树画法比较

然而，这三幅画卷彼此间最为神似之处，应该在于主角人物的画法。包括皇帝头上所戴的黑色尖顶圆帽、面部五官的开脸及须眉画法、魁梧的体格和端坐姿态，甚至是身上绣金龙袍的描金以及勾勒衣褶的方式，每一处细节，无不展现惊人的相似性。

皇帝形象之比较

▲明 佚名《四季赏玩图》局部 现展出于松美术馆 （左）

▲明 佚名《明宣宗行乐图》局部 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中、右）

透过上述之比较，可以明显看出在这三件作品中，贯穿着笔法、结构和气质上的诸多共通性，让我们不由得不合理推断：《明宣宗行乐图》、《明宪宗元宵行乐图卷》与《四季赏玩图》，极有可能是由同一组宫廷画家合力绘制的同一批绘画作品。

画作的定名与时代

有意思的是，既然这三卷画作很可能出自同一组画家之手，且应该也是绘制于同一时期，但为何其中两卷行乐图的命名，却分别归属于明宣宗和明宪宗这两个不同帝王的名下呢？

追根究底，原来北京故宫《明宣宗行乐图》的画名，乃是依据早期清人题签而来。这种情况，就好比台北故宫所收藏的一幅以皇帝狩猎为主题之挂轴，其人物的开脸，虽然亦与前述几幅画作的人物肖像相同，但因其画幅左方浮贴一行书小签，上面写着“宣宗行乐”四字，遂被台北故宫着录为《宣宗马上像》，是一样的道理。

▲明 佚名《宣宗马上像》 

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相较于传统的定名方式，另一幅《明宪宗元宵行乐图卷》之画名，则是现代学术研究的成果。此长卷乃是1966年江苏省苏州市虎丘王锡爵墓出土的随葬物，虽然在卷前（成化二十一年）的赞文上，题有“新年元宵景图”六字，明示其画名，但赞语内容并未透露任何与该画之制作时代相关的信息。后来，此画经过现藏地中国国家博物馆研究员朱敏的考证，仔细比对画中人物与清内府庋藏于南薰殿的明宪宗像、以及中国国家博物馆藏《宪宗调禽图》中的肖像特征，确认为同一人，遂定名为《明宪宗元宵行乐图卷》。

无论采信清人旧说，抑或现代学者之研究，上述两种说法，均有其依据。不过，由于宣、宪二帝在位仅相隔30年，真要追究这批出自同一群画家之手的行乐图究竟作于何时？恐难以骤下定论；即便单从书画风格观之，结果亦是如此。比如前述举出带有圆形车轮形状松针的苍松之画法，即沿袭自明宣德年间进入宫廷的画家商喜、倪端的风格而来。

▲明 倪端《聘庞图轴》 局部

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

同样的，《四季赏玩图》引首端庄古雅的“四季赏玩图”大字，也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极受宣宗皇帝青睐的书家──程南云之篆书。事实上，纵观宣德、成化两朝的宫廷艺术，原本即有承先启后的继承关系，此一特点，在这批行乐图上亦展露得相当明显。

▲明 佚名《四季赏玩图》引首篆书

现展出于松美术馆

▲明 程南云题赵孟俯《重江迭嶂图》引首篆书

现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

如影历历的大明宫廷生活

《四季赏玩图》作为传世少数的15世纪明代宫廷行乐图，除了提供美术研究的依据，对于政治、社会、历史的考察，也有其重大价值。此幅画作，不仅从人物的形象、服饰到器物、仪式与环境，都按历史原貌作了精谨真实的描绘，为后世留下十分珍贵的视觉形象数据；从卷后题赞的内容，也让我们看到行乐图在明代时人的眼中，不仅是皇帝在政事闲暇之余，饶有雅兴从事游艺活动之纪实，同时也是当朝社会生活富足、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的一种政治象征。

当画家以写实的技法，逼真地呈现帝王在有如仙境般的苑囿悠游闲适的生活样态，其遂不觉成为明代盛世大好山河的代表，让皇帝和他的臣民相信自己的王朝将如绘画般地真实美好，垂世不朽。

本文原刊于《典藏古美术》2014年11月266期

经作者廖尧震及《典藏》杂志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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