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览阅读 | 长征计划： 以两种可能路径“长征”

长征集体，《长征旗帜》，丝绸，2002

在“长征——一个行走中的视觉展示”中，《长征旗帜》随着旅行队伍从北京至江西瑞金开始旅程，并在进行完第12站（四川安顺场到大渡河）在泸定桥的项目后返京。以下文字编选自当时的沿途战报。（2002年6月28日至2002年9月1日）

肖雄，《进与出》，木质行李箱、温度计，2002

拍摄于2004年里昂当代美术馆长征计划展览现场

《进与出》跟随艺术家肖雄由北京出发到达延安，在江西瑞金结束，最终在江西井冈山交换所得为一支温度计。作为收纳沿途无数次交换行为表演的象征性容器，作品的形态让人想到杜尚的《手提箱》。肖雄将沿途过程详细记录在《长征日记》（2002）中。（旅行期间：2002年7月10日至2002年8月20日）

6月28日-7月3日  第01站 江西瑞金

十八位瑞金市谢家村村民手举甘特作品，排成排向观众们展示作品。

长征主干队伍由北京搭乘T106次列车由京九线南下赣州，二十九日转赴瑞金，一到达立即展开了作品实施的准备工作，标志着活动的正式启动。

7月3日，旅美德裔艺术家英格·甘特（Ingo Günther）的地球仪作品展在原中华苏维埃中央临时政府所在地，俗称“八角楼”的瑞金沙洲坝大礼堂门前小广场展出。展出是以特殊的临时展示的方式进行的。观众则是参观革命旧址的游客。

7月10日  晴

出发前夕在北京寓所

箱中的毛泽东胸像是我7月9日瞻仰毛泽东遗容时在纪念堂内所购。

7月12-15日  第03站 广西道中

广西道中的“长征”集市摊位

长征队伍在驶向平等乡红军楼旧址路上巧遇原计划中“广西道中的集市”，即在一原假药摊上摆起了“长征 —— 一个行走中的视觉展示”字样以及长征活动明信片，侗族村民们纷纷被吸引过来。

7月15日  晴

西峰市是一个交通集散地，所以商业较为发达，途中就得知这里有条繁荣的小商品一条街。这个信息促使我产生了摆摊交换的计划。

下午6时许，我携带我的交换箱找到在当地无人不晓的街道。与一位卖小饰品的小伙子商量让出一个空位，我只占用一小时。他为我拍照。

结果是无功而返。

7月17日  阴

六盘上碎石咀回民村落。红军在翻过长征的最后一座大山——六盘山后曾与马步芳的骑兵团在此地有一场激烈的战斗（另一说是张学良的东北兵部队）。

一个清真饭馆的回民老板用他头上戴着的回民帽交换了箱中一位宁夏大学生写的书法对联。

他无法在我的猪皮箱子上签名。

7月27-30日 第06站 云南/四川 泸沽湖

7月27日  阴

泸定。

这是一位税务官员，傈傈族人。毕业于云南民族学院中文系，喜欢米兰·昆德拉。

这顶帽整整伴随他8年的税官生涯。一对亲嘴的小瓷人是他与妻子恋爱时的定情物。他用这两件寓意深刻的东西换取了箱中一串藏银吉祥项链。他说，要把这条项链在结婚纪念日送给妻子。

交换地点他选择在泸定桥畔，请一位过路的妇女为我们拍照。

7月21-22日，8月2-5日 第04站  云南昆明

“关于展览的展览”现场，云南昆明创库

8月3日长征主力队伍在创库有三个项目：上河会馆的《关于展览的展览》，毗邻的诺地卡中心将展出前年的"大理水墨工作室"的作品并举行水墨画的笔会，以及创库艺术家工作室开放展，包括两位英国访问艺术家的汇报展《是与非》。昆明艺术界近年来异常活跃，在北京、上海这样的所谓艺术中心之外建立了艺术生态的自足系统，并且越发走向国际化。

一次没实现的交换计划

8月3日  晴

云南昆明创库。

2日我奉总部命令赶到这里与主力会合，为了补拍纪录片镜头与昆明创库的艺术家进行了一次“交换表演”。3日逗留昆明一天，参加晚上在“创库”举行的长征系列活动开幕仪式。

我把交换箱摆在“创库”主展厅入口，这是个应景即兴小品。箱子上面附有字条“有交换者请致电话13691526142”。（我计划通过电话由我先进行话语的交换，然后交第三者代为实施实物交换）

很不幸，计划落空！我的手机始终没响过——这在我预料之中。

8月7-12日 贵州遵义

8月11日  雨

在遵义与“长征”队伍会合。

选择与来自香港的策展人张颂仁先生进行交换来自一个临时直觉，张先生欣然同意与我进行交换。交换地点按我的计划在遵义会议会址的会议桌前进行。

这是一个我未曾见过的一个精致的两支装皮质雪茄套，套内尚剩一支据张自己介绍是定制的哈瓦那雪茄。（在我的印象中，唐装与雪茄几乎是张的标志）。

被换取的是箱中的那个在金沙换到的闹钟（它曾陪伴一名艺术青年四年的大学生涯）。我请一位来自广州的艺术青年为过程拍照。

8月18日  晴

转道桂东到达江西井冈山。为总部采购了18套红军军装寄回北京。

与带我游览的出租车女司机交换。她特地去买来了五张毛泽东的护身符金卡，由她选择在刻有毛泽东诗词的影壁前与我进行交换。

我无法了解她用毛泽东护身符与我交换有何寓意。

请一位施工工人为我们拍照。

8月20日  晴

江西瑞金。在瑞金我的计划就是沿袭多数新长征者的做法：盖公章、邮戳，和签名。

二位当班警察看见我的箱子上的长征字样问我：你真重走长征路？我说，是呀！问，你是干什么的？我说，画画的。哦！搞艺术的。像！长头发。不简单，精神可嘉！

来了一部往瑞金方向去的中巴车，其中一位警察上车对司机说，这位是重走长征路的艺术家，路上要好好照顾！随之与我握手道别。

就这样，从于都到瑞金全程免费，这是长征路上唯一的一次。与警察打交道是第二次。在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是否也是一次交换？

“长征”的行走一路上伴随着思辨。策展人已做出决定，改变长征艺术活动改变十月份在延安完成的原计划，就地宣布结束。9月1日下午三点半，长征队伍乘车离开泸定驶向北京，其后建立了长征北京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