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普·加斯顿：坚守自我勇敢转向，对话生命之殇
▲ 菲利普·加斯顿肖像照。摄影：Eric Schwartz，? 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图片：豪瑟沃斯
作为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大师之一，菲利普·加斯顿（Philip Guston）始终将自己的艺术创作植根于真实情感和生活体验。加斯顿的艺术传奇跨越了半个世纪，他的绘画作品——特别是他艺术生涯晚期无拘无束、跟随直觉的创作——对之后好几代的艺术家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菲利普·加斯顿：度过的一生》片段
▲ 《菲利普·加斯顿：度过的一生》（Philip Guston：A Life Lived）片段，迈克尔·布莱克伍德制作公司（Michael Blackwood Productions），1980。? 2017 迈克尔·布莱克伍德制作公司，视频：豪瑟沃斯
纪录片《菲利普·加斯顿：度过的一生》（Philip Guston: A Life Lived）真实记录了大师在1980年的伍德斯托克工作室的生活状态，创作过程以及创作理念。
菲利普·加斯顿一生十记
1 1913年，原名菲利普·戈德斯坦（Philip Goldstein）的加斯顿出生于加拿大的蒙特利尔市，他们一家都是从俄罗斯逃出的犹太难民。
2 加斯顿的父亲上吊自杀，年仅十岁的菲利普发现了他的尸体。
3 他在洛杉矶长大，23岁的时候搬去了纽约。
4 1927年，加斯顿在学校结识了杰克逊·波洛克（Jackson Pollock），并开始绘画生涯。
5 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加斯顿开始创作壁画，参与公共艺术项目，开始了他的艺术生涯。在这段时期，加斯顿对三K党意象的痴迷就明显地反应在了其作品中。
6 加斯顿与马克·罗斯科（Mark Rothko）、威廉·德·库宁（Willem de Kooning）以及早年相识的波洛克，成为了纽约画派的代表人物。他们的作品都在1958年于纽约的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新美国绘画」（The New American Paintings Shown in Eight European Countries 1958–1959）中展出。罗斯科打趣加斯顿的抽象作品，称他为“最会讲故事的人”。
7 上世纪60年代后期，加斯顿突然选择回归具象派，开始通过卡通风格的画来讲述暴力与粗俗的概念。1970年他在马乐伯画廊（Marlborough）的个展激起了一些自二十世纪以来几乎最刻薄的评论。
8 加斯顿风格的转变以及他对抽象表现主义的排斥，造成了他和他最好的朋友、作曲家莫顿·菲尔德曼（Morton Feldman）广为人知的绝交事件，从那之后他们再也没有讲过话。
9 1971年，加斯顿利用了贺佳斯的讽刺漫画形式以及富兰克林的《可怜理查德的年鉴》（Poor Richard’s Almanack）作为灵感，创作了讲述尼克松的一生的漫画系列”可怜的理查德” （Poor Richard）。这个系列包含了超过80幅画，但加斯顿从未发表它。
10 1980年，加斯顿在与他的医生晚餐时，由于心脏病发作而去世。
1930 - 1940年代
在政府项目支持下，创作大型壁画
加斯顿1913年出生于蒙特利尔的一个俄罗斯犹太移民家庭，1919年与家人一起搬到了加州。1930年，加斯顿在洛杉矶的奥蒂斯艺术学院（Otis Art Institute）短暂学习过一段时期，除此之外便没有接受过正统的绘画训练。1935年，加斯顿离开洛杉矶抵达纽约，在纽约他得到了“公共事业振兴署”（Works Progress Administration）的支持，得以在“联邦艺术项目”（Federal Art Project）下创作大型壁画。
▲ 菲利普·加斯顿，《母亲和孩子》（Mother and Child），c. 1930，布面 油画，40 x 30 英寸。 ?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图片：豪瑟沃斯
1930年代，受社会和政治大背景的影响，我们可以在他的绘画和壁画作品中看到如德·基里科、毕加索、墨西哥壁画以及意大利文艺复兴壁画等的影响。作为壁画家的经历让加斯顿在叙述性和大型绘画创作这两个方面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也为晚期回到具象创作做好了准备和铺垫。
在美国中西部教书几年后，加斯顿开始穿梭于伍德斯托克的工作室和纽约之间。1940年代，在进行了近十年的具象创作后，加斯顿开始转向抽象主义风格。他位于10街的工作室就在波洛克（Pollock）、德库宁（de Kooning）、克莱尼（Kline）以及罗斯科（Rothko）隔壁。
▲ 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藏品：菲利普·加斯顿，《绘画》（Painting）, 1954，油彩 画布。? 菲利普·加斯顿资产，图片：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1950年代
脱离早期具象，成为抽象表现主义代表人物
1950年代早期，很多人说他们在加斯顿的抽象画作里看到了莫奈的影子。1950年代，西德尼·亚尼斯画廊为加斯顿举办了一系列的展览。加斯顿的大型抽象表现主义绘画得到了艺术评论人的拥戴，在商业上也大获成功。这些作品以光鲜、超凡、动人的笔触和色彩而著名，加斯顿也因此成为了美国先锋派抽象表现主义绘画的领军人物。然而，就在这时，出乎人们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1960年代早期
色调骤然变暗，游离在抽象与具象的模糊地带
▲ 菲利普·加斯顿肖像。摄影：Dan Budnick，? 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图片：豪瑟沃斯
1962年，在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举办了大型回顾展后，加斯顿渐渐对纯粹的抽象主义感到厌倦，从而开始探索更具体的形状。随后几年的作品越来越多地使用厚重的暗色调，例如灰色、暗粉和黑色——它们令人产生不安和焦虑的情绪。在这段重要时期里，加斯顿将自己从纽约的艺术圈抽离了出来，一直在伍德斯托克的工作室进行创作，直至过世。
▲ 菲利普·加斯顿，《炼金术士》（Alchemist），1960，布面 油画，154.9 x 171 厘米 / 61 x 67 5/16 英寸。 摄影：Milli Apelgren，图片：德克萨斯大学奥斯丁分校布兰顿美术馆
1960年代早期，加斯顿写下了这样的话：
“我们所继承的抽象艺术有时是不可理喻和可悲的。绘画是自发的，纯粹的，为自己创作的，因此我们应该抛弃固有的概念，突破绘画的极限。但绘画又是‘不纯粹的’，正是对不纯粹的改造让绘画得以发展和延续。我们是绘画的创造者，也是绘画的奴隶。”
—— 菲利普·加斯顿
▲ 菲利普·加斯顿，《一致 I》（Accord I），1962，布面 油画，172.72 x 198.12 厘米 / 68 x 78 英寸。 图片：私人收藏
阴暗、不吉利的形状开始出现在加斯顿的绘画中。这些形状逐渐形成了一种新的类似具象绘画的艺术语言，而这个语言将在其之后十年的艺术创作中持续出现。尽管这些形状并不明确，用策展人Michael Auping的话来说：“它们就像预告片一样的，这些半成形的形状预示了具象形态的存在，以及新的绘画语言的雏形。”
▲ 菲利普·加斯顿，《这一年》（The Year），1964，布面 油画，198.12 x 273.05 厘米 / 78 x 107 1/2 英寸。 图片：私人收藏
1960年代晚期
暂时放弃绘画，具象语言开始形成
“我不明白为什么对于我们这个时代而言，拒绝运用人们所熟悉的图像和符号会被视为是一种自由。这其实是我们的损失，它将折磨我们，然而正是这份遗憾鼓舞着现代绘画和诗歌创作不断革新。”
—— 菲利普·加斯顿
▲ 菲利普·加斯顿（Philip Guston）在工作室。? 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图片：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豪瑟沃斯
1966年在犹太博物馆（Jewish Museum）举办了回顾展后，加斯顿放弃了绘画创作，与家人一起搬到了伍德斯托克。1966至1968年，在这段生活在乡村的岁月中，艺术家用蜡笔、铅笔和墨水创作了几百幅的纸上作品。
加斯顿看似转向了极简抽象主义：这些由一个形状、一个笔触或是一个图案组成的神秘作品被称为“纯粹”素描（‘pure’drawings）。实际上，这一时期是加斯顿在艺术创作上将抽象和具象主义风格融合的过程，向其晚期的具象主义创作又迈进了一步。
▲ 菲利普·加斯顿（Philip Guston）, 《无题》，1967，墨水 纸上，每幅45.7 x 61 厘米 / 18 x 24 英寸。? 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图片：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豪瑟沃斯
1970年代
震惊全美：彻底抛弃抽象，由具象达到艺术巅峰
▲ 菲利普·加斯顿，《工作室》（The Studio）, 1969，油彩 画布，121.92 x 106.68 厘米 / 48 x 42 英寸。私人收藏。摄影：Genevieve Hanson，? 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图片：豪瑟沃斯
▲ 菲利普·加斯顿，《无题》（Untitled）, 1971，墨水 纸。摄影：Genevieve Hanson，? 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图片：豪瑟沃斯
1970年，加斯顿重返纽约的艺术圈，早前以抽象表现主义而闻名的他在纽约马乐伯画廊（Marlborough Gallery）展出了一组新的具象绘画作品。这位抽象表现主义的先锋人物在其人生晚年做出的这一改变，在当时震惊了美国的艺评界。在这些作品中，他以生活中的日常对象为主角——椅子、灯泡、手、书——这些在艺术家笔下变得有些怪异的图像其实是他内心痛苦的象征。这些高度个人化的绘画表达如同迷一般，让人很难完全读懂。
▲ 菲利普·加斯顿（Philip Guston），《警长》（Sheriff），1970， 油彩 画布，167.6 x 203.2 厘米 / 66 x 80 英寸。? 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摄影：Genevieve Hanson，图片：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豪瑟沃斯
加斯顿的创作标志都是有来历的。在他年仅17岁的时候，他的哥哥内特（Nat）在一场车祸中双腿严重受伤，并因此失去了生命。失去亲人的痛苦，从此纠缠着加斯顿。同时，这堆放在一起的残肢也不禁令人联想到犹太人大屠杀（Holocaust），出生于俄罗斯犹太移民家庭的加斯顿也一直很关注这段历史。受到内在力量的推动，他在自己的作品中探讨种族歧视以及社会的不公正，充满了一种自由的表达。
▲ 菲利普·加斯顿，《画家的形式》（Painter's Forms），1972，木板 油彩，121.92 x 152.4 厘米 / 48 x 60 英寸。 图片：私人收藏
▲ 菲利普·加斯顿，《画家的手》（Painter's Hand），1975，木板 油彩，170.18 x 200.66 厘米 / 67 x 79 英寸。 图片：私人收藏
▲ 菲利普·加斯顿（Philip Guston），《故事》（Story），1978，油彩 画布，121.9 x 152.4 厘米 / 48 x 60 英寸。 摄影：Damian Griffiths，? 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私人收藏，图片：豪瑟沃斯
加斯顿晚期的作品并未轻易地得到艺评人的接受，直到艺术家于1980年逝世时都没有得到认同。在他过世前三周，由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San Francisco Museum of Modern Art）举办的个人回顾展渐渐开始改变了人们的看法。此后，他的回顾展陆续在美洲、欧洲和澳大利亚举办。今天，加斯顿的晚期作品被认为是20世纪最重要的艺术创作之一。
▲ 菲利普·加斯顿，《线条》（The Line），1978，布面 油画，180.34 x 186.06 厘米 / 71 x 73 1/4 英寸。 图片：私人收藏
重要美术馆展览、公共收藏
及画廊展览
与2017年第57届威尼斯双年展同期，加斯顿的首个威尼斯大型个展「菲利普·加斯顿与诗人们」（Philip Guston and The Poets）也正在意大利威尼斯学院美术馆（Gallerie dell’Accademia di Venezia）举行，并将展出至9月3日。
▲ 意大利威尼斯学院美术馆展览「菲利普·加斯顿与诗人们」现场图。摄影：Lorenzo Palmieri，?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图片：意大利威尼斯学院美术馆，豪瑟沃斯
加斯顿的其他重要个展包括2016年在豪瑟沃斯纽约18街空间举办的「菲利普·加斯顿。画家1957－1967」（Philip Guston. Painter 1957 – 1967）；2012年在苏格兰爱丁堡因弗利斯之家（Inverleith House）的展览「菲利普·加斯顿。晚期绘画」（Philip Guston. Late Paintings）；2003年在伦敦皇家艺术学院举办的「菲利普·加斯顿回顾展」，同年巡展至纽约大都会博物馆，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San Francisco Museum of Modern Art）。
▲ 菲利普·加斯顿（Philip Guston）2012年在苏格兰爱丁堡因弗利斯之家（Inverleith House）的展览「菲利普·加斯顿。晚期绘画」（Philip Guston. Late Paintings）现场图
1988年在意大利罗马国立现代艺术画廊（Galeria Nazionale D’Arte Moderna e Contemporanea）举办的「菲利普·加斯顿素描」；1980年纽约惠特尼美术馆举办的「菲利普·加斯顿回顾展1930－1979」；1962年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Stedelijk Museum）举办的「菲利普·加斯顿回顾展 1941－1962」，该展览同年巡演至法国里尔美术馆（Palais des Beaux-Arts）、英国伦敦白教堂画廊（Whitechapel Gallery）、洛杉矶县立艺术博物馆（Los Angeles County Museum of Art）以及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
▲ 菲利普·加斯顿（Philip Guston）1962年在纽约古根海姆美术馆（Guggenheim Museum）的回顾展「菲利普·加斯顿」（Philip Guston）现场图。摄影：Dan Budnik
加斯顿的作品在世界诸多顶尖博物馆的收藏之列，其中包括丹麦厄勒海路易斯安娜现代艺术博物馆（Louisiana Museum of Modern Art）；纽约大都会博物馆（Metropolitan Museum of Art）；纽约现代艺术美术馆（Museum of Modern Art）；澳大利亚国立美术馆（National Gallery of Australia）；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San Francisco Museum of Modern Art）；华盛顿特区史密森尼美国艺术博物馆（Smithsonian American Art Museum）；荷兰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館丹（Stedelijk Museum）；英国伦敦泰特美术馆（Tate）。
▲ 伦敦泰特美术馆（TATE）藏品：菲利普·加斯顿，《纪念碑》（Monument）, 1976，油彩 画布。? 菲利普·加斯顿资产，图片：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 伦敦泰特美术馆（TATE）藏品：菲利普·加斯顿，《回归》（The Return）, 1956-8，油彩 画布。? 菲利普·加斯顿资产，图片：泰特美术馆
▲ 菲利普·加斯顿，《无题》（Untitled）, 1959，油画 纸上 裱于纤维板。摄影：Genevieve Hanson， 图片：豪瑟沃斯
加斯顿在豪瑟沃斯伦敦的最新个展「黑暗中的笑声，1971及1975年的绘画」（Laughter in the Dark, Drawings from 1971 & 1975）刚刚于7月29日落幕。个展集合了180多件加斯顿关于尼克松一生的“漫画式”作品，为观者提供了一个全新的观察历史的角度。
▲ 菲利普·加斯顿（Philip Guston）在豪瑟沃斯伦敦的展览「黑暗中的笑声，1971及1975年的绘画」现场图。摄影：Alex Delfanne ，? 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图片：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豪瑟沃斯
▲ 菲利普·加斯顿（Philip Guston）2016年在豪瑟沃斯纽约18街的展览「画家，1957 - 1967」（Painter，1957 - 1967）现场图。摄影：Genevieve Hanson ，? 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图片：菲利普·加斯顿艺术资产，豪瑟沃斯
视频采访
加斯顿女儿穆莎·梅尔
▲菲利普·加斯顿（Philip Guston）的个展「黑暗中的笑声，1971及1975年的绘画」（Philip Guston ：Laughter in the Dark, Drawings from 1971 & 1975）采访视频。视频：豪瑟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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