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艺术宫 | 展览】华君武绘漫画，“机智幽默堪称中国式的高品”

若无历史自无漫画，

若无漫画又何见历史？

“华君武是当代真正的漫画大师。”——叶浅予

目下在中国来说，漫画算是一个小画种罢。然而过去百年间兴盛起事以来的中国漫画却不该被冷落、忽视。中国百年前肇起于上海的漫画家们虽并非皆旧称的读书人，然以天下为己任的家国情怀总为其匕首、掷投枪的出发点，故历史潮头和革命军前绝对是少不了他们这些前辈的主动“军前效力”者。而于此队列中，自称“烈女不嫁二夫”，终其一生坚守漫画创作的华君武先生，则是最为耀目的代表者。

可以说，若无历史自无漫画，若无漫画又何见历史。研究中国近当代美术者，若无视曾与中国历史同命同生同气相投的中国漫画，那真是历史的万宝全书缺了角也。尤其，以文物典邦自命自豪的现今之中国人以及美术殿堂是应该明白的，事实却常令人失望。

华君武（1915-2010），著名漫画家、美术活动家。

但中华艺术宫新近一举却教我感动——以华君武后人捐赠的华氏毕生漫画精品代表作，策为“漫画寓生：馆藏华君武作品展”隆重举行。尤足令人惊喜者，“华展”相邻的恰是二老互为挚友的贺友直作品展“方寸回眸——贺友直画故事·馆藏捐赠作品陈列展”。

“漫画大师”与“连环画泰斗”本是亲近的画界中人，而华公、贺公又皆以“民间艺人”自命，细心的观众既可在贺公的遗作画面上寻得血红的“民间艺人”小印，更可在“华展”中看到不止一方刻在印石上华公生前常用的“民间艺人”章子。两展相邻不知可是经心为之抑或无意而偶致的，却真是大道同归，文化智慧和情怀显现。

位于中华艺术宫0米层17展厅的“漫画寓生：馆藏华君武作品展”位于中华艺术宫0米层18-1展厅的“方寸回眸——贺友直画故事·馆藏捐赠作品陈列展”

在中国人几十年来的文化生活中，华君武先生的漫画是当然的一个组成部分。从《磨好刀再杀》到《公牛挤奶》、《杜甫检讨》、《死猪不怕开水烫》，以及《疑难杂症》、《生活拾趣》、《猪八戒系列》，皆与中国现实的历史同在，与老百姓的喜怒哀乐同在，颇有老杜“诗圣”的意味。它的辐射力之广远恐怕很难有别的画比肩。

中国画坛上最“倔”的老头子叶浅予先生曾明白无疑地断言——华君武是当代真正的漫画大师。叶公之不说假话人尽皆知，这位儒道同流的兼善漫画、中国画的大师同时又有相当严厉的艺术尺度，眼光凶得很。

华君武《磨好刀再杀》28.3x23.6厘米 1990年

华君武《公牛挤奶》44.5x32.5厘米 1981年4月

华君武《猪八戒习惯成自然》30x22.8厘米 1994年4月

华的画风早期受到洋漫画的影响，50年代以来便致力民族化之“华家样”的铸造，尤其60年代以降则纯化到极致，诗书画俱臻妙境。

除漫画的特殊功能外，在技巧的修炼上，直可与石恪、梁楷、八大、白石老人血脉贯通，很多作品都有独立的欣赏和审美价值，他的机智、幽默可视作中国式的高品。作品中的立意、章法、造型乃至点线则是一种活化了的中国文人画，在粗头乱服的表象中自具森严法度，不故作浮华霸悍，讲究内功内美，即反派形象也别有美的魅力，为某些自称高雅艺术者所难有。

华君武《误人青春》29.6x27厘米 1961年3月

华君武《好大的痰盂》26.8x18.9厘米 1963年8月

次之，华画之题字稚拙厚重，与画面浑成一体，天衣无缝，或长题或短书，有点睛之美，是构成华家样的重要程式因素。他虽自谦为“马上醉汉”之体，若易之“苏、黄、米、蔡”则无味矣。是处亦足见华对于传统之消化后的独特异化。

再次，他虽一再声明“不会作诗，只好打油”，然题于画上的许多“华家打油”，辛辣幽默且不论，那些言之有物，意在言外的文字自能搔到问题的痒处，读者对之的宝爱当胜过对有些无病呻吟、拗口结舌、徒有虚名的诗家吧。《拍手歌》、《井蛙》等作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上好讽喻诗章。

华君武《井蛙》35x34厘米 1991年1月5日

华君武《上不必骄傲，下无需悲怆》32.5x29.5厘米 1989年

所以，他虽无心作诗家，亦无心作书家，从形式上看，这诗、书、画，则交奏出别样的艺术趣味，成为形成其风格不可忽略的要素，也是华在民族化道路上用精用勤的硕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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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摄影：赵东阳 | 责任编辑：张昊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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