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城市为什么看上去越来越诡异地相似？

图片均来自卢卡·皮卡迪《似曾相识》一书。

你是否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一切看上去都惊人地眼熟，就像你曾经在另一个城市甚至国家里见到过的一样？一切都看上去差不多？这种城市的雷同感被巧妙地记录在了策划设计师卢卡·皮卡迪（Luca Picardi）的新书《似曾相识》（Familiar）中。在这本书中，皮卡迪详细探究了遍布欧洲“城市再造工程中惊人相似的规律”。

皮卡迪通过观察包括伦敦公寓大楼和斯德哥尔摩大厦广场在内的大量建筑物总结出了在他看来所谓的“相似的一代”这个概念。在皮卡迪研究的案例中，无论是城市的虚拟渲染图，还是实体建筑，甚至在营销方面的用语以及城区建造的方法上都极其相似。这本书生动地呈现了当这些建筑计划被实施时，它们究竟会有多么惊人地相似。

这本书的想法来自于皮卡迪一次散步的经历。皮卡迪当时作为英国文化协会的驻留艺术家，正在为赫尔辛基设计周记录城市的面貌。“我发现，当我在赫尔辛基的新社区 Jatkasaari 和 Kalasatama 闲逛时，我会感觉就像身处伦敦刚刚翻修过的 Nine Elms 和国王十字街区一样。这种感觉十分诡异，”皮卡迪告诉创想计划。“这种感觉让我萌生了一种想去深入了解开发商是怎样大规模复制大片城区的想法。随着研究的深入，我所研究的城市延伸到了伦敦、斯德哥尔摩、哥本哈根、汉堡、奥斯陆以及赫尔辛基。”

这种极具21世纪特点的模式化城市修复，正如它的名字所示，起源于21世纪早期。皮卡迪通过在谷歌地球上观测城市建造的进程来收集地理学和拓扑学的信息。与此同时，他还借助谷歌街景来进行进一步研究。随后，他通过网上开源数据跟进新的项目进度，然后利用模式认知功能，通过研究虚拟渲染图、平面图、地理标记、策划方案以及营销手册来进行综合分析。”通过研究手中掌握的信息以并重塑已有的材料，我们得以推算出最终设计稿的样子。因此，设计的过程其实可以被看作是对于相关话题的模仿，”皮卡迪解释道。“这些设计的最终成果并不是新的作品，而是已有现实的复制。”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很难说是纯粹出于省钱的经济目的，还是因为不想冒犯当地居民，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皮卡迪认为，这可能是对于建筑“超级理想主义、超级高效计划”的执行，导致现在的建筑物“失去了建筑师个人化的风格，而只剩下社会洪流的碎片”。

类似的似曾相识随着研究的深入反而越来越多，其涵盖范围从广场遍布公寓的平面结构、内饰以及宣传用语。“这种重复已经遍布了城市，并与此同时否定了地域性的特征，”皮卡迪说。“重塑的区域因此被孤立，成为了与城市肌理和本土相隔离的孤岛。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走在赫尔辛基的 Jatkasaari 就像走在伦敦的 Nine Elms 一样。然而，这些城市建设将怎样从整体的角度塑造、影响城市居民的体验？它们将对于我们的思考和感受将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不过皮卡迪还提出，城市里的建筑相似其实并非一个新现象。例如，天主教教堂的建筑就都极其类似，例如15至19世纪的位于波罗的海的汉萨同盟（the Hanseatic League）。汉萨同盟最初被用来当做商人旅途中的交易与休息站。这样的建筑模式可谓遍布整个欧洲。随着工业革命的开始，相似的工厂和港口也逐渐大肆兴起。因此，皮卡迪所观察记录到的可能只是这一设计趋势在21世纪最新的实现而已。他将自己选取的“似曾相识之地”与汉萨同盟的市中心相比较。正如汉萨同盟的市中心导致了城中城的兴起，现在城市与周边社区的边界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但是这些建筑并非作为传统的交易场所而建，反而，这些模式化的建筑，或者说这些“重复美学”使城市与我们之间的距离更加疏离。我们在这样的城市中迷失，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无法辨识方向，我们的感官捕捉不到周遭环境。这些冰冷的似曾相识让我们与城市特色产生了疏离。

那么，我们究竟有没有办法为这些千篇一律的建筑重新找回特点呢？就像我们怀念的斯德哥尔摩的 Gamla 小镇，或者是在国王十字车站重建项目中被取代的旧维多利亚库房和铁路拱桥下的酒吧那样？这些曾经极具特色的建筑是否因为千篇一律的重建计划而被宣示了死亡？还是说当我们在未来回望历史之时，会像我们现在看待曾经被否定的粗野主义（Brutalism）和后现代主义建筑那样不一样？

“这是很有可能的，”皮卡迪说。“这些大型的重建项目策仍然处在早期建设阶段。其中很多都是尚在进行中的建筑工地。也许由于人们的交涉，这些建筑很快他们就会被更加多元、独特的设计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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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凯文·赫梅斯（Kevin Holmes）

翻译：Lau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