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品市场:从无序走向有序访西泠印社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陆镜清

    [采访手札.前]2005年7月2日西泠印社拍卖有限公司首届大型艺术品拍卖会在杭州开槌。五个专场1200件拍品创下近2亿元的成交额。拍品之精，让投资者和藏家兴奋；成交额之高，让同行侧目。据执槌的拍卖师、西泠印社社员刘新惠称，此次拍卖创下了拍卖公司首场拍卖成交额的“全球之最”：全世界任何一家艺术品拍卖公司的第一场拍卖会，成交金额从来没有超过1亿元人民币的。据悉，在本次西泠印社春拍会上，超过1200人的到场人数、656块领取号牌数与5000套的图录发放量，都在业内创下了全国高新；启功、蒲华、王震等人的作品也在此次拍卖会上创下了画家当时单价作品最高记录。更为重要的是，大获全胜的西泠首拍，不仅仅是对南方文化艺术品市场极大的推动和促进，同时使艺术品拍卖历来以北京、上海为中心的格局产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杭州终于可以与北京、上海二城平起平坐，形成了艺术品拍卖市场三足鼎立之势。

    说到西泠首拍的一举成功，就不能不谈到西泠印社拍卖有限公司总经理陆镜清。这位在业外人士看来多少有点“神秘”的人物，事实上在艺术品经营界却早已大名鼎鼎。1995年即涉足艺术拍卖，在浙江国际商品拍卖公司任职，前后三年多。2001年10月接下杭州荣宝斋文化艺术有限公司。之后，重返拍卖业，组建百年名社西泠印社拍卖有限公司。

    在采访他之前，我们有意问了一下圈内人士，让他们谈谈对陆镜清的印象。而得到的评价差不多是一样的：为人谦和，稳健，有眼光，有魄力，是一个学者型的鉴赏家，一个有远见的艺术品经营者。

    作为总经理，陆镜清这阵子很忙，尤其是在西泠印社2005秋季大拍之前。本刊记者见到他时，离他这次精心筹备的拍卖只有三天的时间了，他带领着他的哪个年轻但精干的团队，携着一批拍品从宁波和温州预展回来，正在杭州世贸会展中心布置拍卖前的预展。他约见了我们。巨大的会展场地被成组的展板分割，忙碌的工作人员正在有条不紊地摆放着艺术品，我们的采访就在这种布置尚未完成的氛围中展开，就艺术品的拍卖、投资、收藏等读者感兴趣的问题，请他谈谈自己的独到的看法。

    真乃居先诚为业本；坐落在杭州河坊街的西泠印社拍卖公司外墙西泠印社拍卖公司的出现,基本上确立了艺术品拍卖行业北京.上海.杭州三足鼎立.三分天下的局面,我想这是我们最愿意看到的,也是我们付出努力后得到的最大的成果.

    《艺术与投资》:有人说中国的拍卖公司已经过剩，据2005年上半年不完全统计，全国5281家拍卖公司中从事艺术品拍卖的有700至800家，这个数字己经过去很长时间，现在或许已远远不止这个数了。您是出于什么样的想法，而在同样拍卖行林立的杭州成立西玲印社拍卖公司的?

    ●陆镜清:出现这么多的拍卖行从事艺术品拍卖，我觉得很正常，尤其是在艺术品拍卖作为一个新兴的有潜力的，并且利润相对比较可观的行业的时候。这是任何一个行业发展阶段的必然经历。同样，在今后它势必会经历一个不断完善、不断优胜劣汰的过程，最终趋于合理化、规范化。任何东西都不怕多只怕少，只有通过充分的竞争，这个行业才有不断提升的可能。在这种大环境下，西冷印社作为一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百年老字号，成立拍卖公司也是顺应时代的发展需求。它拥有其他拍卖公司所没有的先天优势，尤其是西冷印社这个深入人心的品牌，会在我们的创业之路上，增添分量很重的成功筹码，这也是我们成立这个拍卖公司的主要信心来源之一。

    另外，浙江深厚的经济、人文基础，虽然在全国的拍卖市场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但省内却一直没有一家全国性的大型艺术品拍卖企业，说明这个行业在浙江还远远不够成熟。我想这也是我们该肩负的应有责任。

    当然，作为一个著名的文化品牌，西冷印社和我自然人达成一种股份制的合作关系，成立西冷印社拍卖有限公司还有一个原因，不能不说和以商养文也有一定的关系，印社希望藉此进一步发展壮大。西冷印社之所以能跨出这么大的一步，也是看到了传统国有体制拍卖行越来越明显的弊端。我想，这也是西冷印社拍卖公司和其他国有拍卖公司最大的不同点，同时也是最大的优点。

    《艺术与投资》:在组建西泠拍卖公司之前，据我们所知，曾有北京的荣宝斋、上海的朵云轩，想聘请您加盟他们的公司，尤其是后者，几次想请您出任拍卖公司总经理一职。您是出于一个什么样的考虑，放弃这两家有着雄厚的艺术品经营基础的百年老字号，宁肯白手起家，创建西泠拍卖?

    ●陆镜清:严格地说，白手起家的说法不太确切。前面说过，西泠印社这块招牌就是一笔巨大的无形资产。大家都知道，西泠印社是我国研究金石篆刻历史最悠久、影响最深远的学术团体，自1904年创立以来，迄今已经有100多年历史。其崇高的学术地位、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奠定了在中国金石篆刻乃至文化界天下第一名社的地位。吴昌硕、马衡、张宗祥、沙孟海、赵朴初、启功等都担任过社长，光藏品就有10000多件之多。这种深厚的文化积累是你有什么样的钱也无法在短期内可以办到的。西泠印社正是利用自身得天独厚的品牌和人才资源，抢抓机遇、适时地介入了艺术品市场。

    荣宝斋和朵云轩，正如你所说的，也是百年老字号，他们主动找上门，聘请我，我想至少是对我个人各方面的肯定。事实上，我和荣宝斋一直来都有合作，它在全国有两家分公司，杭州荣宝斋文化艺术有限公司既是其中的一家，我是董事长兼总经理。朵云轩拍卖公司在招聘总经理一职时，是找过我几次，希望我能去，即使在我即将和西泠印社签约时，朵云轩甚至还打电话给我，希望我能郑重考虑。我知道，朵云轩已经有艺术品经营的基础和经验，我去了，做事情或许比现在轻松得多，责任和压力也不会这么大。但出于种种原因和考虑，我最终决定留在杭州。

    鉴画

    《艺术与投资》:能说说你不去的原因和考虑吗?

    ●陆镜清:原因是浙江的文化、经济在全国的地位都是举足轻重，却没有一家举足轻重艺术品拍卖企业。我留下来的考虑是，能不能通过西泠印社的拍卖经营，使艺术品市场的中心南移，平衡艺术品市场南北分布的不平衡，甚至有一天确立杭州能成为艺术品市场的中心?这不是没可能的。江南优雅的人文地理环境，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丰裕的经济物质基础，都具有其他区域无法比拟的优势。通过上半年的春季首拍，我的第一个目标阶段，确定杭州与北京、上海的艺术品市场三足鼎立的局面，可以说基本上实现了。以后的拍卖，肯定会进一步巩固这个地位。

    我没去，留了下来，至少创立了杭州成为中国艺术品市场的中心地位之一。现在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

    《艺术与投资》:您心目申理想的西泠拍卖公司是什么样的?

    ●陆镜清:艺术品拍卖公司不仅仅是纯粹的拍卖活动、交易或挣钱，如果那样的话，就和一般企业的商业行为没区别了。艺术品拍卖公司是一种特殊的企业，它经营的是艺术品这种特殊的商品，钱当然要挣，但更大的是一种社会责任，应该对一个区域优秀文化的弘扬，对历史文脉起到传承的作用。

    我心目中理想的西泠拍卖公司应该是一家对国家不只是增加税收，更多的是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发展，起到推动、促进、繁荣的功效，并以此提高全社会的人文素养。缩小范围来说，它要对提高浙江文化大省的品位作出应有的贡献。

    这不仅仅是理想，我在做，做到了，并且自认为还做得不错。

    《艺术与投资》:您作为资深收藏家的身份对您经营拍卖公司有什么样的影响7

    ●陆镜清:当然有影响，很大的影响，甚至可以说对艺术品拍卖起着决定性作用的影响。

    首先，当我以一个收藏者的身份面对买家和卖家的时候，是有利于互相沟通、相互交流的，这种沟通和交流是建立在同一个层面、同一个基础上的;其次，我从1979年左右进入收藏行业到现在，已经有几十年的收藏经验，同时，从1995年开始也在浙江国际商品拍卖中心，有过三年多的任职经历。这些经历，自然会促使我对我的拍品有更强的鉴定能力，在拍品的品质上会有更多的保障。鉴定能力是拍卖公司的生命，如果我本身不是一个收藏者，我可能做不到这点。

    另外，作为一个艺术品收藏者，我非常明白其他的藏家需要什么，在这么一个前提下，我就能为藏家提供更贴合实际的服务。我敢说，无论是在拍品的质量把关上，还是在市场的定位上，西泠印社在当下的众多拍卖公司中，都可以说是走在最前列之一的。

    最后一点，多年积累的人脉资源，对我经营这样一个公司也是至关重要的，尤其是我们的首拍，可以说近95%的拍品都是通过我个人的人际关系征集而来的。他们把手中最好的藏品拿出来交给我们上拍。这是一种信任。事实也证明我拍得不错，没有让他们失望。同样，也是出于信任，出于放心，拍卖的时候，有好多朋友来捧场，来买东西。

    《艺术与投资》:西泠首拍近2亿元的成交额，比您的预期值是高了还是低了?

    ●陆镜清:在首拍之前，当时我有一个认为比较理想化的目标，就是首拍成交额要达到1个亿。在我和西泠印社的合约中，我有一个承诺---首拍就要做到浙江最好，如果做不到，我会自动请辞。这个承诺是一种自信，也是加给自己的一种压力和动力。尽管如此，首拍的结果还是大大超出了我的预计，是我之前绝对没想到的。可以说当时的拍卖现场火爆的情景是中国自有艺术品拍卖以来所从来没有过的。国内几乎所有大型拍卖公司的首拍我都去过，但这种场面确实是我没见过的。我想这是买家们对我们拍品的品质和对我们自身努力的一种肯定，包括对真伪的肯定、对定价的肯定和对市场把握能力的肯定，对我个人的肯定，更是对西泠印社这块金字招牌的肯定。我本来的目标是，用三年的时间，确立西泠印社拍卖公司在江南的地位，使其成为艺术品拍卖的顶尖公司之一，但这个目标的实现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得多。能把这个招牌的市场潜力挖掘出来，是令我感到非常欣慰的一件事，至少我们所做的还是对得起这块金字招牌的百年声誉的。

    更重要的是，西泠印社拍卖公司的出现，基本上确立了艺术品拍卖行业北京、上海、杭州三足鼎立、三分天下的局面，我想这是我们最愿意看到的，也是我们付出努力后得到的最大的成果。

    《艺术与投资》:在西泠印社这次2005年秋拍之前，国内有几家大拍卖公司的成交业绩都不是特别理想，这样的局面是不是给你们这次的拍卖带来非常大的压力?

    ●陆镜清:确实有一种很大的压力。但反过来讲，这又是我们确立市场地位的一个重要契机，也是验证我们真正的实力的一个契机，所以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当然，我希望大家都拍得好，因为只有整个市场好了，大环境好了，我们才能从根本上做得好的。在我们首拍之前，就有很多朋友告诉我说，杭州是肯定拍不好的，几千万到顶了。这给了我压力，反之，也给了我很大的动力。

    前些日子其他公司的拍卖业绩不是特别理想，市场的信心受到了一定的打击，我觉得这也不完全是坏事，拍得不好并不能完全归咎于市场，拍卖企业本身也有众多的因素，比如对拍品的质量把关不严、定价不合理等等，这些都会造成拍场的冷清。而市场的低迷又反过来会促进行业本身的自我提升和优胜劣汰，这是行业从无序到有序所必经的过程。一个市场不可能永远处于盲目的火爆，波浪形或者说螺旋形地发展，才是真正合理的健康发展。我希望西泠印社的这次秋拍，能够成功地重新激活这个市场良性而健康的潜力。整个市场环境好，而且是长远的好，才是我真正愿意看到的，这也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

    偶尔挥毫是陆镜清的休息方式

    《艺术与投资》:很多人认为这个市场已经出现巨大的泡沫现象，对这个问题，您是怎么看的?

    ●陆镜清:我不完全认同这个观点。现在市场的问题是大多数买家还不够成熟，而买家不成熟和泡沫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所谓泡沫是市场的供求关系出现问题，就是供远远大于求。买家不成熟和供求关系并没有必然因果关系。买家不成熟的表现是，舍弃了好的作品而把差的劣的作品拍回去。还有就是对自己要投入的资全没有一个总量的把握，总以为这个市场会无限度地火爆下去，从而出现资金的超限度的投入。一旦投资和投机成分过多，真正的收藏行为就会被冲淡，从而就会出现问题。

    好在这种不成熟和不理性的行为正在不断地被消除，市场自身拥有的调节能力，会自行挤压投资和投机的成分。艺术品的核心价值是艺术价值，经过不断的沉淀冲刷，真正的艺术品核心价值是不会改变的，所以它永远都不会被市场淘汰。况且，一年100多个亿成交额的一个市场算大吗?这么小的一个市场能有多少泡沫含量?

    《艺术与投资》:现在市场上还有这样一种声音，说眼下的艺术品市场，用不了几年就可能会步股市、房市的后尘，您认为有这个可能吗?

    ●陆镜清:我认为这三者是有着质的区别的。艺术品市场的门槛非常高，它不会像股票和房子，即便是一个看自行车的老大妈，只要她有钱，都可以入市的。我认为要入这个门槛主要的条件有两个:足够的资金和深厚的文化底蕴，没有深厚的文化底蕴即使你再有钱，对艺术品也不会有深刻的认识，这两者尤其是后者并不是普通一般人所都能具备的，所以，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可以进入这个市场的。这就决定了这个市场的发展必然是一种缓慢的发展，是一种长远的发展，它是不可能像房地产或股票那样在短期内达到饱和，所以它崩盘的可能性是非常小的。艺术品和普通商品不一样，它的生产量非常有限，在产量有限的情况下，怎样才能让一个100个亿成交额的小市场变成1000个亿，甚至更大的市场?这只能是通过总体价格的上扬来实现。细分来看，比较合理的情况就是，精品的价格不断上扬，普通的作品停滞。

    《艺术与投资》:最近有新闻媒体报道，温州的众多民营企业将集资1200亿投入到艺术品市场，如果这是真的话，对于这个市场您觉得这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

    ●陆镜清:我并不赞成这种急功近利的短期的做法，因为必须要有价值1200亿,的作品来对应这1200亿的资金。资金的投入可能在短期内实现，但大量的艺术品不可能在短期内创作出来，因为每件艺术品的价值要经过漫长的历史的淘洗才能沉淀下来。当然，如果这所谓的1200亿的资金的注入速度，是分批地缓慢地注入这个市场，从长远来说，是有好处的。艺术品是一种高贵而奢侈的享受品，我鼓励真正的艺术爱好者从喜好的角度出发，去享受艺术家的作品，但反对脱离艺术价值本身的投机行为。

    《艺术与投资》:在春拍中，你们重点推出的潘天寿八尺大堂>,是一件令藏家欣喜不已的作品。可以说是潘天寿大师的代表作，和潘天寿纪念馆馆藏最好的作品相比，也毫不逊色，事前被专家认为将会创下画家个人作品成交的天价，可遗憾地流拍了。您认为主要是什么原因?

    ●陆镜清:这很正常。作为一种个体的购买行为，有着各种因素的限制。从长远来看，一件好的作品一定会被市场接受，但这种接受是在一个比较大的范畴内的接受，不一定是一次性的接受。个体的购买行为不能等同于市场的购买行为，这两者的范畴是不一样的。另外，这个作品的流拍也是市场不成熟的表现，也就是说市场还没发展到谁都能普遍接受1000多万的作品的程度。几年前，100万的作品成交显得很不可思议，但现在，100万的作品随处可见。这是一个发展过程。少数真正的大师的作品不被普通人随意拥有，这是很正常的，否则大师的价值何以得到体现?

    《艺术与投资》:近几年外资和港台拍卖公司比如佳士得、苏富比、德国纳高等频繁在中国内地路演，甚至不久前佳士得香港有限公司授权北京永乐国际拍卖使用佳士得注册商标，成立永乐佳士得国际拍卖公司，您认为这是否会对现有的中国内地拍卖业构成威胁?

    ●陆镜清:我认为威胁不大。内地公司有着自身先天的优势，比如深厚的本土资源等优势，都不是那些公司所具备的，关键的问题是内地的公司如何发挥自身的优势。我还认为这些外资和港台拍卖公司的进入，不但没有威胁，反而会对内地拍卖行业的持续发展起到积极的作用。首先，一个行业不怕有竞争，就怕没竞争，没有竞争的行业是没有前途和发展可言的行业，只有通过优胜劣汰，行业才有发展可言。另外，这些外资和港台拍卖公司它们有非常多的优点，是我们内地公司所不具备的，比如先进的管理理念、严谨的经营体系，这些都值得我们学习。我们应该学习他人所长不停提升自我。

    陆镜清：偷得浮生半日闲

    《艺术与投资》:作为从业人员，您对拍卖公司自身制定的对所有拍卖品的真伪及品质以及存在的瑕疵不承担任何担保责任这一条款怎么看?

    ●陆镜清:我认为这个条款很好，因为这个条款是有利于艺术品市场健康发展的，可以说它是一条市场准入的条款。艺术品毕竞不是普通商品，不是谁想投资就可以投资的。从某种角度讲，这个条款的存在对艺术品市场是有警策作用的。首先，拍卖公司对所有拍卖品的真伪不承担任何担保责任，是提高了市场的准入门槛，把不懂艺术品的人排除在外，实际上就是挤压了一些人的投机行为。你要进入这个市场，你就要去学习艺术知识、历史知识，提高自身的艺术修养，从这个方面讲，这培养了市场的健康度，同时无形中促进了整个国民艺术修养的提高。另外，在一定意义上，它还有利于传统艺术的传承。有的摹本价值也不比真品本身价值低，比如王羡之的《兰亭序》，如果没有当时摹本，怎么可能会延续到现在?鉴别艺术品需要眼力这是毋庸置疑的，况且艺术品是一种特殊的商品，甚至连高科技的手段都无法确保对它进行真伪鉴别，拍卖公司怎么能承担得起担保责任呢?但反过来说，任何一个有责任的拍卖公司我想都不会拿这个条款作挡箭牌，为自己拍卖上有可能出现的赝品推卸责任的。

    《艺术与投资》:随着艺术品拍卖业的火爆，从事艺术品投资者越来越多，您对买家，尤其是新入市的买家如何规避风险有什么好的建议?

    ●陆镜清:首先是要去学，艺术知识、历史知识、鉴别知识……都要学。这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另外，应该尽可能多听听专家的意见，尽可能去一些规模比较大的信誉比较好的公司去进行买卖交易，尽可能选择出版过的、有著录的作品。

    《艺术与投资》:您认为长期、中期、短期投资，哪一种方式最适合艺术品投资7

    ●陆镜清:当然是长期的。我指的是好的作品、大师的精品。

    《艺术与投资》:您是如何看待艺术品市场中的薄古厚今，即近现代书画成交额远远大于古代书画成交额的现象?

    ●陆镜清:书画收藏是从当代画到近现代画再到古画这样的过程，是一个逆流的过程。这是书画收藏的发展规律。首先当代作品的真假问题比较少，画家都还活着,门槛比较低，容易入门。通过对当代画的收藏鉴赏，达到一定的高度以后，再去考虑年代比较久远的书画，这是比较合理的。

    市场对古画的接受需要一个过程，收藏者具备的条件相对要高。个人的认识能力、鉴赏能力，甚至于保管能力，具备这些能力，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艺术与投资》:艺术品投资似乎要有很大资金量的人才能涉足，普通人可以进入这个市场吗?

    ●陆镜清:我觉得昔通人应该首先从欣赏的角度去理解艺术品，享受艺术品，再慢慢地开始考虑投资的问题，不要一开始就纯粹抱着投资的目的来买画。这也是我自己的亲身经历。

    《艺术与投资》:有人总认为只有在地摊、偏僻的乡下或艺术品经营市场才可能捡漏，而在拍卖中没有漏可捡，您认为是这样的吗?如果不是，你对买家如何捡漏有什么好的建议?

    ●陆镜清:我认为事实完全相反。越是大城市越能捡漏，越是大的拍卖越是能捡漏。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么多年下来，乡镇地区所蕴藏的艺术品，尤其是好的艺术品差不多都已流入大城市了。乡镇地区的经济相对落后，它在物质经济上的需求更加迫切，所能发掘的艺术品都会被尽可能快地变卖求现。历史上就一直这样。艺术品是享受品，有经济盈余才能享受，才会去收藏，大多数乡镇地区缺乏经济实力，很难做到真正的收藏。而大城市的藏家没有经济压力，尤其是大藏家，他们不急于求现，因此他们储备了大量的好作品，即使求现，他们也不会在价格上咬得太牢，因为金钱对他们来说相对不是太要紧。

    说到拍卖场也一样，拍卖场捡漏的机会更多。每一场拍卖会上，总有一些拍品是不十分了解市场行情的委托人送拍的，拍卖公司在定价上可能就会偏低，这就是捡漏的机会。面对大型的拍卖会，很多人都会放松心态，认为买家太多，捡漏的可能不大，别人放松的时候就是你捡漏的时机。还有些拍品，价格没有达到作品本身的艺术价值就落槌了，这也是捡漏。对于好作品来说，这个漏永远存在，今年的价格看上去高了，但到了明年，你就会发现你捡了大漏了。

    《艺术与投资》:请您预测一下明年拍卖市场的前景，其中哪些艺术门类或者说哪些画家会有较大的升值潜力?

    ●陆镜清:首先古画会比较好，还有就是油画。油画的艺术价值已经得到认可，所以它也应该得到它应有的市场价位了。

    至于画家，那些在艺术创作上得到公众认可，并作出贡献的画家作品，依然会有较大的升值潜力。

    [采访手札后]就在本次采访后不久，西泠印社拍卖有限公司2005大型秋季拍卖会于12月18日在杭州降下了惟幕，1359件拍品，85%成交率，最终以256亿元的总成交金额，打破了公司7月份春拍会的196亿元的纪录，并创下了中国长江以南艺术品拍卖的最高成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