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梦境，土著遗珍

图：克利福德·泡泽姆·贾帕加利《沃鲁古龙梦的故事（dreaming story at warlugulong）》，1976

    1971年，一位梦想满怀的年轻教师杰弗里·巴顿（geoffrey bardon）被派往世界上最遥远的地方之一。帕潘亚（papunya）是一处澳大利亚土著定居点，这里的居民因畜牧而从故土迁徙至此，如今居住在距艾丽斯斯普林斯（alice springs，澳大利亚中部城市）240公里的西部沙漠中央地带一处偏僻的村落。

    巴顿只被委派在帕潘亚的一所小学待上18个月，他激起的艺术运动却影响了整个澳大利亚乃至全球的艺术界。

    作为美术教师的巴顿为他所发现的东西而着迷：他的学生们从未画过一幅西方风格的画，他们有着丰富的艺术文化修养，在沙画和身体装饰方面尤为出色。他将自己创作的丙烯画给他的小学生们看，教他们在能找到的最好的坚硬表面（当地学校的墙）上随意涂画。

    由此产生的壁画成为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创作的首批此类作品，其中远古母题与现代媒材的融合激起了一场艺术革命，掀起一场以“点画（dot painting）”之名家喻户晓的艺术运动。孩子们使用他们自神秘仪式中知晓的图式，其母题表现了他们民族的创世故事（或梦境），以及从长辈处得知的图腾。

    当地居民因见自身的梦境和图腾被绘在学校墙上而倍受鼓舞，并感到需要保存这些图像，保护对其传统中最为隐秘之处的准确描绘和守护是他们的义务。

    帕潘亚是“蜜蚁之梦”的发源地，当地人开始记录的正是这个故事，不仅仅是在学校的墙上，在任何坚硬的表面上都能画，从汽车的引擎盖到火柴盒。1972年他们成立了帕潘亚-图拉联合会（papunya tula collective），尽管澳洲当局的白人们后来傲慢地涂涂抹抹，覆盖了第一批壁画，而西部沙漠艺术运动业已繁盛，到20世纪80年代末期，这一运动已使澳洲艺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并开始征服世界艺术市场。

    到2000年悉尼奥运会之时，帕潘亚-图拉运动的土著绘画已被奉为国家文化宝藏，在新南威尔士美术馆（art gallery of new south wales）举办了一次大展：“帕潘亚-图拉，创世纪与天才（papunya tula, genesis and genius）”。

    2006-2007年，澳大利亚国家美术馆（national museum of australia）举办了一场帕潘亚-图拉运动早期作品展。许多参展作品来自该联合会最资深的成员（其最重要的实践者中也开始有女性），此前从未公开展览过。这一展览本月将巡展至中国美术馆。

    对艺术圈的很多人而言，价格才是最高荣誉。值得一提的是，2007年，一幅帕潘亚艺术家克利福德·泡泽姆·贾帕加利（clifford possum tjapaltjarri）的一幅绘画作品在苏富比拍卖行以相当于192.4万美元的价格成交。

    尽管巴顿在当代艺术史上最非凡的一段佳话中具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他本人的生活却非常不幸。他离开帕潘亚后精神失常，落入声名狼藉的精神病庸医哈里·贝利大夫（dr harry bailey）之手，这个医生的“深度睡眠疗法”后被皇家调查委员会查明已使24位病人致死。巴顿幸存了下来，然而贝利大夫的“治疗”完全没有缓解他早期因为帕潘亚居民付出的努力受到澳大利亚当局的忽视和轻蔑而遭受的心灵创伤。尽管他于1988年因其杰出成就而接受了澳大利亚勋章，他却从未完全从起初将西部沙漠运动推向世界时遭到的官方轻蔑中恢复过来。
    
    “帕潘亚绘画：来自澳大利亚沙漠”展览将于6月9日在中国美术馆开幕，持续至8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