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春拍的三个惊叹号

首轮春拍为大家呈现了一连串惊叹：惊叹于为什么有这么旺的人气，惊叹于市场热烈外表下的理智与淡定，惊叹于全新的专场、全新的面孔……

在年年如是的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冒号代表着开始，句号代表着结束，而惊叹号则代表了新奇和人气。随着由中国嘉德、北京华辰、北京诚轩等拍卖公司领衔的中国内地首轮春拍落下帷幕，人们发现，市场的表现完全是由一串惊叹号组成的：现场出乎意料，数据深藏不露，面孔轮番更替……一个个惊叹号的背后，是这个春天文物艺术品市场的出人意表。

一惊叹：不冷

“怎么拍得这么好？”“是谁说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要过冬？”“人气太旺了吧？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下滑啊！”……如果你在5月上半月随便走进哪个拍卖场，大概都会看到一群摩肩接踵的人，头顶上是一个个忽而闪现的惊叹号。春拍之前，几乎所有人都对此不抱太多期望，很多人甚至预估，只要与去年相比不下滑太多，就是市场的胜利。然而，直到中国内地春拍正式启动，人们才纷纷反应过来：原来市场并不冷啊！

“好像很久没见到这么多人了。”这是在5月10日晚中国嘉德拍卖公司“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专拍现场藏家提及不少的一句话。从那天晚上8点开始，北京国际饭店会议中心三层紫金大厅北厅就被蜂拥而至的人群挤满，人满为患、水泄不通成了此专场的重要关键词，当然，更重要的关键词还有：百分百成交、气氛火爆、竞价踊跃、人气爆棚、高价成交、创记录等等。

在10日晚的“老舍胡絜青藏画”专题慈善拍卖中，上拍的16件拍品全部成交，成交额达1.676亿元，其中数件均以高出估价数倍易手。拔得该场头筹的齐白石《工虫鸢尾花》估价仅为380万元至580万元，最终以1840万元高价成交；以1552.5万元位列成交榜第二位、同为齐白石所作的《向日葵》，估价也仅为220万元至320万元。

除此之外，“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的其他重要拍品也屡创佳绩。其中，张大千《红拂女》作为全场焦点，以7130万元创出今春内地拍卖市场书画部分的首个高价。古代书画部分，龚贤《别馆高居图》以3737.5万元成交，创艺术家个人成交记录。

除了这个令无数人眼前一亮的夜场，中国嘉德此次春拍推出的其他专场也成绩不菲。“惠风和畅耕华堂藏百年书画集珍”专场100%成交，以1.08亿元完美收场；北美收藏家珍藏“吴松文脉北美私人中国古代书画藏珍”专场成交1.48亿元，其中沈士充的《江南秋色》卷以3622.5万元折桂；连此前并不被看好的当代书画部分也表现抢眼，成交超过1亿元，其中，姜宝林的《窄路》以1207.5万元居首；经典油画领域，吴作人博物馆级珍作《战地黄花分外香》以8050万元的高价，改写艺术家作品记录。

瓷器杂项部分，“御制宫廷重要瓷器工艺品”专场以1.62亿元完美收槌，其中清乾隆御制白玉交龙钮“自强不息”宝玺经过十余轮激烈竞争后以6670万元摘得桂冠。同场清乾隆青花粉彩缠枝花卉开光梅菊图御制诗文柿蒂耳瓶以估价5余倍的2702.5万元成交。

最终，中国嘉德春拍总成交额达到25.71亿元，与去年的春拍、秋拍相比均有较大提升。

除了中国嘉德，其他公司也表现出令人欣喜的成绩。北京华辰拍卖公司于5月9日举槌，其特别策划推出的几个专场引来极旺的人气。其中，“掌上乾坤张宗宪先生藏鼻烟壶精品专场”成交率达到92.02%，总成交额540.73万元；“北启南沙启功、沙孟海书画专场”和“古美术文献专场”的成交率更是达到了100%；而华辰历时8年历练与培育的影像专场此次也拍出了总成交额过千万元的佳绩，其中一幅《世界人民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毛主席》照片，最终以39.1万元成交，超出估价10倍。

11日，北京诚轩开槌，其四个项目、共计八个专场共斩获近3亿元。其中，古钱银锭部分以台湾“剑花楼藏泉”专题最为引人注目，一枚战国时期“鄣”背“廿一·十二朱”三孔布最终以149.5万元拔得全场头筹；纸币部分，拍前备受关注的首次发现的民国元年北京交通银行(601328,股吧)通用龙元壹圆正面单面印刷试印样票竞得21.85万元。此外，中国书画专场也收获了1.7亿多元，许多精制可人的书画精品都以高出估价数倍成交，而九成的成交率也反映出拍品强大的市场号召力。

北京东正本年度春拍也人气颇旺，最终70%的拍品顺利易主，明永乐青花瓜果纹折沿盘以920万元的高价摘得本次春拍头魁。北京永乐三个专场则斩获了4000余万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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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惊叹：没热

“真的回暖了吗？”“看着人气很旺、买气挺足，真正对比下数据，到底反弹了多少？”……“出乎意料”几乎成了近些天文物艺术品拍卖业内的共同惊叹。一个月前的香港苏富比已经让大家惊叹了一回，这次的内地春拍首轮可谓让大家来了个二次惊叹，但真正的惊叹其实还在后面：尽管市场反响热烈，但场内真正的热度似乎没有传说中那样高，回归全盘涨势依然任重道远！

“这次回暖在大家的意料之外”，北京华辰拍卖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甘学军这样告诉中国商报记者，“之前春拍征集的时候，大家对市场前景都不太看好，比较谨慎和茫然，但是从这次拍卖结果来看，成交率和成交价格都还不错，超出了拍前的预期”。

从市场整体表现来看似乎确实如此，毕竟数字和人气是最有说服力的。然而，理性分析一下，似乎这种适度的“上涨”本应在情理之中，因为今年适逢香港苏富比40周年和中国嘉德20周年，“这两个庆典拍卖聚集了人气，再加上拍卖公司也努力征集到了不错的拍品，拍品整体质量比去年要好，所以就显得拍卖结果比去年好”，中央美术学院艺术品市场研究中心总监马学东这样认为。

春拍之前，市场透出的几乎都是寒冷的信号。由于上一年拍卖的整体下滑幅度过大，俨然将几年来积聚的市场信心消耗殆尽，几乎所有人都说，市场将迎来一个“漫长”的寒冬，各大拍卖公司也纷纷收紧，做好了一切“过冬”的准备，其中也包括在拍品征集过程中更加注重真、精、稀，在估价方面更加保守而谨慎等等。因此，才有了春拍中很多拍品以超出预估价数倍成交的现象。

例如中国嘉德“老舍胡絜青藏画”专题，全部藏品均为老舍先生夫妇旧藏，且是齐白石、吴昌硕、黄宾虹等人的精品力作，市场预期本应极高。但出于各方面考虑，16件拍品均报出了性价比极高的预估价，难怪要引来众多买家的追捧。除此之外，估价120万元至150万元的方君璧1961年作《禅者初心》竞得678.5万元；估价为90万元至120万元的卫天霖1976年作《白芍药》成交价达到327.75万元……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也正是这样的情形，造成了市场“上涨”的现象。

对此马学东认为：“因为去年市场行情不大好，以致大多数人都处于谨慎和观望中，今年拍品质量不错，大家的购买力就又都出来了，所以市场整体信心被带动了。”艺术市场评论人士李骁也表达了类似的观点，“市场好坏的关键还是在于拍品质量优劣，这一点在市场整体状况不佳的时候表现尤其明显，市场好的时候什么都值钱，市场不好的时候，一般的东西卖不出去了，但好东西还是一样值钱”。

从这一轮春拍的整体表现来看，高价位的拍品依然稀少，中国嘉德成交价最高的拍品也没超过1亿元，仅有3件拍品以超过5000万元的价位成交。这种状况与两年前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但另一方面，中档价位甚至中低档价位的拍品却表现出极大的潜力。那些超出估价很多成交的拍品基本都不算是创记录级别的，但却依然凭借理性的评价和估价赢得了购买者，如中国嘉德的文房、扇面、金石篆刻等专场，北京华辰的影像专场等。马学东认为，艺术品市场将维持现在这种情况一段时间，“中国艺术品市场已经在一个高水准的阶段，所以会维持这个水平一段时间，市场现在应该说很稳定，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增长”。

三惊叹：好新

“这个专场设计真是出乎意料！”“那边举牌的是谁？看着好面生！”……春拍年年有，今年大不同：拍卖图录上多了很多新专场，别具心裁的策划让看惯预展的老买家都眼前一亮；拍卖场里则多了很多新买家，不同以往的投资理念让拍卖公司都心里一惊！

为了应对市场的冷淡，很多拍卖公司都在如何“出奇制胜”上加大了力度，一些特别的小型专场引起了更多买家的关注。例如北京华辰此次推出的鼻烟壶专场，拍品来自于香港大藏家张宗宪，虽然是关注人群较少的品类，但显赫的出身、优良的品质让该专场受到了众多藏家的青睐。其中荣登该专场第一把交椅的清代象牙雕采莲图鼻烟壶估价仅为2.5万元至3.5万元，但最终成交价竟然高达43.7万元，更多估价在几万元的拍品，都以十几万元高价成交。而获得白手套佳绩的“古美术文献专场”更堪称小众门类，所有藏品均以无底价起拍，但却都获得了不错的成绩。由此可见，尽管书画、瓷器等大门类必不可少，但少人关注的小门类更容易“脱颖而出”甚至“一鸣惊人”。

不仅拍卖门类新意频现，拍卖场里也是新人辈出。很多资深藏家纷纷表示，今年进入拍卖场中的买家里，很多都是从未见过的新面孔，甘学军说：“新面孔增加是本轮春拍中的最大特色。买家格局发生了变化，而且这些新买家基本都是投资者。他们都以长线投资为主，很理性，在拍场上几乎再也看不见跳跃式竞价，这些新买家表现得很有目的性，都根据自身的需求理性出手。”

“投资者”大量涌入文物艺术品收藏市场源于其他投资市场的萧条。继中国房地产市场受多重新规影响渐入平稳、股市重回牛市遥遥无期之后，从4月初开始，国际黄金市场出现频频暴跌，金市再度被看空，投资渠道进一步缩窄。部分投资客于是开始转入收藏市场。

事实上，这个市场似乎从来就不缺少购买力，也就是不缺钱。即便在文物艺术品市场交易最红火的时候，其全年成交总额尚不敌沪深股市一天的交易量。“虽然宏观经济环境整体还很差，但艺术品市场本身所需的资金量很少，所以有点闲钱就可以带动这个市场。”马学东说。对于一个本身并不缺钱的市场而言，哪怕只是少量资金的介入，都有可能对市场产生极大的影响。可以说，场外投资者的介入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文物艺术品市场的回暖。“还是那句话，好藏品到什么时候都不会贬值。比较而言，文物艺术品市场的风险要比股票、黄金市场小得多。”李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