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国春宫画(上) 日本浮世绘春画(下)
上世纪90年代末期,因编撰《日本传统艺术书系》之缘故,我曾大量阅读了日本的种种传统艺术,包括一大堆浮世绘春画。他们全是一比一仿真印刷,其颜色之华丽、造型之夸张、刻画之精到、细节之油爆,着实吓了我一大跳!这使我想到中国古代春宫画。两相比较,中日文化差异尽在其中。
其一、从隋唐到明清,千年来,日本人从没间断对中国文化的拿来,包括春画。春画在中国的正式称谓为春宫画。春者,春情;宫者,宫廷。春宫画,宫廷里的春情画或色情画。准确地说是性交画。性交是人之本能,或为生育、或为欢喜。生育是责任,欢喜是享乐。人治或官治中国从古迄今,刑不上大夫,享乐不下庶民。故而,“欢喜”至少在理论上是宫廷及官们的特权。对此,将春画叫做春宫画便理所当然了。相形之下,曾为人治或官治的日本人从中国引进春宫画时,却还原了人之欢喜本能,将它叫做春画。由此可见,日本文化比中国文化实事求是、比中国文化人性;
其二、中国早期春宫画散见于汉画像砖,泛滥于明清绣像(小说插图)、套色木刻及瓷器、牙雕、鼻烟壶等中。文人画家中的春宫画翘楚是明人唐寅和仇英。除汉画像砖外,汉唐的春宫画已不存在,宋代《春宵秘戏图》,元人赵子昂所作春宫图若干已从历史中蒸发,品评中国春宫画,大约只有明清种种。
就明清春宫画种种来看,一是注重叙事、讲求环境的铺成,这可能与春宫图不少为小说插图有关;二是室内室外、房前房后等场景不断变换及交媾体位、交媾动作花样百出。其所以这般,盖因春宫画兼及催情又性教唆功能。
日本浮世绘
也许因为 “插图”,也许因为“教唆”,也许因为技艺不精或敬业精神不够,明清春宫画种种构图流于程式、设色千篇一律、造型失实、刻画放水,难以吸引观者眼球。相比而言,日本的春画(主要指浮世绘春画)保留催情又性教唆,不那么在乎“插图”而倾向独幅。其画面构成的所有元素均比中国春宫画考究许多。其视觉感染力远非中国春宫画可敌。特别是他们极富装饰性的设色、颇具表现性的造型、灵动鲜活的细节刻画,所展示出来的不仅是画家的才情、技能,更是他们不把事情搞到极致绝不不收手的职业素质。这种素质是急功近利、吹糠见米的中国人最缺乏的。
因为礼教、因为粗鄙、因为肚脐以下,中国春宫画大多佚名。浮世绘春画却不然,尽管其画家可能用铁棒滑滑、淫乱斋、国盛淫水亭开好等化名,但全日本都晓得铁棒滑滑是葛饰北斋、淫乱斋是溪斋英泉、国盛淫水亭开好是歌川国芳。由此可见,日本人比中国人敢作敢为。
另外,较之于矫情疲软的中国春宫画,浮世绘春画将日本男人的那话画得粗大蛮横、杀气腾腾、青筋暴突。颇具鸡巴优越感的白种男人初见浮世绘春画备受打击,居然不敢到日本招妓,其后在澡堂见过真实的日本鸡巴后,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在浮世绘春画中,我们看到的是是日本民族之动物凶猛,他与《源氏物语》的凄美一起构成了日本民族性格的二律悖反。关于日本民族性格的二律悖反,可参见美国文化学者本尼迪克特的《菊花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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