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勃朗与优雅变老的艺术

尊贵和内涵......伦勃朗63岁自画像。

伦勃朗画笔中的暮年，散发着高贵和力量之美，这一点无人能及。经证实，“沃本修道院的老拉比”确是伦勃朗画作，因此世上最为敏感的老年题材画廊又多了一朵奇葩。

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家，不约而同地对衰老的容颜怀有毕恭毕敬又冷眼旁观的态度。在15世纪的弗罗伦萨，年老的贵族弥留之极，家人会将其面部模型保存下来。到了16世纪初的威尼斯，英年早逝的画家乔尔乔涅留下一幅令人神伤的老妇肖像，以之来衬“Col Tempo”，即“韶华易逝”。乔尔乔涅似借画来讽人世浮华虚空，即便是如花美人，也终有满脸皱纹、人老珠黄的那一天。

这般暮年已够叫人沮丧了，达芬奇则愈加不留情面。在他的讽刺画里，衰老的面庞俨然惊心动魄的残骸。只有伦勃朗，捕捉到了老年人面部特有的尊贵和内涵，也只有伦勃朗，将岁月的痕迹展示得如此美丽、神秘与丰沛。

伦勃朗画笔下的老人，脸上既无谄媚也无窥探，对年老不否认也不反感，有的只是对岁月积淀的品味和欣赏。毕竟，探究内在、探究人物眼睛里潜藏的秘密才是伦勃朗意之所在，然青春浮华总会扰人心意，进而掩盖真我。恰是围在黑衣白领中的年老面孔，容他探得更深。

穷其一生，伦勃朗一直在探究变老的艺术：模特就是他自己。他用无与伦比、经久不衰的自画像，记录了时间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迹。年岁愈长，他对自己就愈加洞悉：自欺之心渐远。细看其自画像，比起34岁的他，63岁的他虽饱经风霜，阅尽辛酸，却也越发睿智。34岁的他洋洋自得，63岁的他却更有人情味儿。

诚然，伦勃朗是一位可与之共老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