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馆藏导览：戈雅和他的《奇想集》

编者按：恩利克·查哥雅（Enrique Chagoya）现任斯坦福大学艺术和艺术史系教授。其作品借鉴墨西哥民间艺术风格和天主教符号，结合美国大众文化和欧洲艺术史元素，时常运用挪用、戏仿、重叠和并置等手法融入其中。政治经济学的专业背景令其更加敏锐地将社会题材带入画作中直指当下，诙谐戏谑，稚拙而态度鲜明。在他眼中，“戈雅就是我的神。”本期“大都会馆藏导览”，将由他来为观众解读戈雅和他著名的《奇想集》。

戈雅《奇想集之1：自画像》

对我来说，戈雅就是神。

邂逅《奇想集》（The Caprichos，亦译为《狂想曲》）的时候我还是个学生，那时特别想拥有一套他的作品，可是买不起，所以我干脆自己画了一组。

看戈雅的原作十分重要，因为即使只是那么一小幅画，你却能看到艺术家蚀刻线条的立体感，它并不是复制品那种扁平的线条交织，而是极具层次的立体叠加。

戈雅作品 《奇想集之40：他会死于何症？》

《奇想集》是了解18世纪晚期的一扇窗口，但它却不仅仅局限于历史的映射——当你看到那些图中内容时，你会发现尽管世事境迁，很多事情的本质并没有太大变化。这正是戈雅的天才之处——他的作品并不是针对某一特定时间和地点的叙事，人生经历随着历史变迁而不同，但戈雅却能将我们卷入历史的漩涡，漫溯曾经的过往，在历史中找到自己的影子。

戈雅作品 《奇想集之24：对其无能为力》

创作《奇想集》的那段日子正处于宗教审判的最后几年，所以戈雅还是很小心谨慎的。因为倘使面临审查将会遇到很多模棱两可的判决——艺术家必须要比检察官还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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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雅 《奇想集之43：理性沉睡 梦魇浮现》

《奇想集之43：理性沉睡 梦魇浮现》（Plate 43：The sleep of reason produces monsters）

这不仅是一幅梦魇图，更是一幅自画像。然而当今的鬼怪更胜一筹——就仿佛全球变暖一样，我们又该如何叫停或驱散它呢？作品中出现的那些蝙蝠、野猫、猫头鹰都不再令人恐惧——事实上，它们都快成为濒危物种了！

如果人们选择长睡不醒抛却理性，那么这些可怕的事物也将肆虐浮现、挥之不去。梦魇中出现的形象隐喻地指涉着真实社会中的形形色色：那些贪婪、恐惧、腐败的嘴脸，以及人们如何装模作样虚伪做作——在这些作品中，我们看到了我们自己——因为这就是我们，这就是人类。

如此直接地戳穿真相难免让人无法忍受，因而，戈雅选择在他的作品中以这种幽默诙谐的方式去表达和呈现。他渴望为人性的黑暗带来光明，这不仅是在规劝向善，更强调人文体验和人类的进步。

那又该如何定义“善”与“好”呢？它一定是对人类社会以及整个世界都大有裨益的，因为我们即是世界的一部分。艺术也许并无法真切地改变世事，但它起码能够帮助我们反思于此。而令我惊讶和敬佩的是，正如那些像戈雅一样的艺术家，他们的作品任岁月更迭，依旧能够引发今人的反思与深省。

戈雅作品显露社会百态

《奇想集之43：理性沉睡 梦魇浮现》背景知识：

在1799年出版的《奇想集》中的80幅版画作品中，《奇想集之43：理性沉睡 梦魇浮现》是戈雅最广为人知的一幅。该作品被解读为艺术家本人对于其所处社会的批判与警示。

《奇想集》创作于1796至1798年间，大多数作品都保存完好。其中，《理性沉睡 梦魇浮现》蚀刻前的原稿现存于马德里的普拉多博物馆（Prado Museum in Madrid），并在画稿上标记其为这一系列作品的扉页图画。但在出版画集中，正如作品右上角所显示的数字一样，它却被排在了第43版。尽管如此，它的象征意味依旧如此突出——当理性沉睡空缺，噩梦就会滋生作乱——《奇想集》的核心寓意也正在于此。包括蝙蝠、猫头鹰等在内的动物随夜晚袭来，在沉睡的艺术家头上盘旋，右下角一只山猫警觉的眼神则在提醒我们，当睡意退去，我们必将控制这股恐怖力量的侵犯。（编译/良月，图文来源：大都会博物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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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作品欣赏：

Plate 51: They spruce themselves up 1799

Plate 30: Why hide them? 1799

弗朗西斯科•何塞•德•戈雅-卢西恩特斯（Francisco José de Goya y Lucientes，1746年3月30日－1828年4月15日）

西班牙浪漫主义画派画家。画风奇异多变，虽从没有建立自己的门派，但对后世的现实主义画派、浪漫主义画派和印象派都有很大的影响，是一位承前启后的过渡性人物。代表作有《裸体的玛哈》、《着衣的玛哈》、《1808年5月3日夜枪杀起义者》、《巨人》等。

创作《奇想集》时，戈雅已经失聪，但这也使他能够更加敏锐地洞察现实与内心世界。他捕捉了包括穷人、教会、贵族、皇室在内的各个阶层人性的弱点,激情、自私、谎言、虚荣都在他的作品中被高调地刻画了出来。通过无与伦比的精确刻画,戈雅描绘出一个没有色彩的残酷世界,勾勒出一系列失去人性的人类肖像。戈雅用充满怪诞与恐怖的符号,创造出一种新的艺术语言:简洁、尖锐,但又不乏西班牙式的黑色幽默与讽刺。

恩利克·查哥雅作品 The Headache, A Print after George Cruikshank

恩利克·查哥雅（Enrique Chagoya）

1953年出生于墨西哥，现居于旧金山，任斯坦福大学艺术和艺术史系教授。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在墨西哥城参加抗议示威活动，曾死里逃生；常为学运和工运作漫画、插图和平面设计。七十年代末移居美国，先后就读于旧金山艺术学院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二十多年来创作丰富，展事遍及全美。作品借鉴墨西哥民间艺术的风格和天主教的偶像和符号，结合美国大众文化和欧洲艺术史元素，时常运用挪用、戏仿、重叠和并置的后现代手法，作品直指当下，诙谐戏谑，稚拙而态度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