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林：视觉设计助推舞剧《天路》完整呈现

国家大剧院和北京歌剧舞剧院联合出品的舞剧《天路》，把这一现实主义题材，用舞剧的形式搬上舞台，将艰苦卓绝、真实可见的筑路生活，升华为可歌可泣、抽象唯美的舞蹈语汇，自有一定难度。而且从戏剧艺术的内在规律而言，这段筑路史中没有正反派人物间的激烈冲突，但创作者们抓住了其中的戏剧矛盾，即，除了表现人与自然的抗衡，就是几代青藏铁路建设者们——人与人之间的亲情、友情和爱情的情感纠葛，大开大合、大情大爱，感天动地，谱写出一曲和平年代的英雄赞歌。几段有效利用道具的舞蹈，如“枕木舞”、“铁轨舞”、“洗衣舞”等，其组合群舞的震撼力都给观众留下了极深的印象。作为舞剧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舞美设计也是这台舞剧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除了有感人的故事，有动人的表演，还要在舞台空间设计上构建环境与氛围，才能形成完整的舞台呈现。以下谈几点感受：

一是布景设计稳中求变，形神兼备。剧情背景是连绵不断的喜马拉雅山脉，要在有限的舞台空间，营造出白雪皑皑的雪域高原。设计师采用传统的布景手段，去繁求简，高度凝练，把一望无际的崇山峻岭作为各场次的主要背景，配合多媒体投影，虚实结合，营造出在高不可攀的群山之中修建铁路的困难氛围，衬托出用生命换来天堑变通途的豪迈气概。舞剧当然还是要以剧情和舞蹈表演为主，舞美和灯光等视觉因素不能抢戏，但作为戏剧情绪的一部分又要有所突破。例如，在第一幕“水葬”和第二幕“战魂”中，都出现了由大到小，矩阵排列的酥油灯，像一条曲曲弯弯的小路，一直通向遥远的天边。这里出现的酥油灯，已经超脱了宗教和民俗意义，它是精神的寄托，对生命的礼赞，对未来的希望，更是一种艺术表现的升华。

<<  滑动查看下一张图片  >>

二是灯光设计因势而为，以情造境。舞剧主要靠肢体语言表达情感，在表演上具有艺术的抽象性，所以舞剧的灯光设计尤为重要。作为独特的整体语汇之一，舞剧的灯光设计不仅要烘托剧情，渲染气氛，还要参与到表演当中。比如在第一幕“回忆”中，要在同一个时空内，表现两代人三个角色，在三十年建设过程中，于不同时空中的情感互动。设计师调动灯光手段，在舞台上用光区营造出虚拟的不同时空，不仅给舞台调度提供了丰富的支点，使三个角色不断闪回，也能让观众体会复杂的人物关系，感受到艺术逻辑的合理性。

《天路》的灯光效果总体上藏而不露，但在有些关键桥段也会偶尔露峥嵘，发挥应有的作用。比如，在第二幕“灾难”发生的一瞬，用逆光向观众席方向反打，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把隧道塌方那种惊心动魄的效果，准确无误地传达到观众席。这种跳跃感不为炫技，没有分散转移观众的注意力，而是顺理成章地用抽象的视觉压力，把舞蹈动作难以表达的情绪加以延伸，使观众在剧场里感受生命的瞬间陨落。另外，这出舞剧的多媒体使用可谓帮忙不添乱，恰到好处，可圈可点。尤其是第二幕“山顶双人舞”，设计师模仿延时拍摄的手法，在天幕上营造出“此境只有天上有”的璀璨星空，一对恋人在苍穹下翩翩起舞——相互倾诉的两颗心如此之近，即将天各一方的分离又是那么遥远。如此天上人间的的浪漫景色，怎能不使观众产生唏嘘不已的感叹。

<<  滑动查看下一张图片  >>

三是服装设计沉稳大气，厚重细腻。舞剧的服装设计，除了塑造人物性格，发展戏剧情节，不可回避的要素就是可舞性，而《天路》中多半人物要身着棉、毛、皮、毡等厚重材料的藏族服饰。设计师巧妙利用面料的皱褶和颜色，突出织物肌理的质感和温度感，在舞台灯光的映照下形成油画般敦厚而细腻的效果。设计师有效平衡生活真实与艺术真实，传统样式与现代因素，民族特色与时尚风格，如同“带着镣铐跳舞”，把众多限定因素转化为创新契机，把生活之美加以凝练提升，结合当代审美趣味，使舞剧服装设计达到一种新的高度和境界。

<<  滑动查看下一张图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