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 VISION | a'a'a'jiao：个体、一个ID，和人

视频拍摄/剪辑 by 栗子

本次论坛回望了艺术家aaajiao在这十年以来的创作历程，两位嘉宾谈论的话题也逐步衍生出对“视觉与真相”“科技与灵性”“人类文明走向”等领域的思考。在为观众细解自己艺术视界的同时，aaajiao所谈的内容也触发了行业内外的朋友对当下人类文明与如何在新媒介的背景下重建逻辑方式的反思。

aaajiao/徐文恺个展“a'a'a'jiao：一个ID”开幕论坛现场，出席的有（从左到右依次为）昊美术馆副馆长张离、论坛嘉宾贺婧、艺术家aaajiao，2019图片@昊美术馆

论坛内容精选

贺婧：这次展览比较全面地“回顾”了你这些年的创作。感觉在16年之前，你更多地还在围绕或者说针对一个很抽象化的对象展开创作，比如互联网空间、数据等，而最近这两年似乎越来越有一个可“感知”的东西慢慢浮现出来，包括你使用的材料或者作品的呈现方式。在这期间，你在思路上经历了怎样的变化？

aaajiao：从10年到今年，这期间发生的最大跨度是回到具体的人身上，包括作为一个个体——我自己的身上。这种跨度可能经历了5至6年的变化过程，我突然明白一个所谓明确而科学式的研究作品，除了很多东西我可能做得比较浅之外，这种类型的作品如果再往下做的话要涉及更严谨的研究方式。而我想明白之后的第一反应是，不能再做这样的工作。我觉得艺术家的身份比较传统，而作为一个个体，我从未深入自己的部分去做一些事情，而只是把一个外化的部分转变过来，而不是通过学习来延展出一部分非常抽象的东西。

aaajiao/徐文恺个展“a'a'a'jiao：一个ID”展览现场，2019 图片?昊美术馆

贺婧：你自己怎么定义展览的题目：一个ID？对你而言，一个ID和一个人的最大区别是什么？

aaajiao：我觉得ID可能是一个被压缩、被限制的状况，为什么会用这个呢，实际上我已经用自己的作品和这次展览作出了回答。借名称我提出了这样的状态：当现代人的第一身份变成了用户之后面临的可能性。但是在有这个想法，用一个ID描述自己的时候，我可能还没有这么明确我们已经是如此地用户化。然而，到今天这件事情——用户化——对我个人而言是非常明确的。

贺婧：所以其实是在讨论一个关于“真实”的问题，如何看待真实？到底什么才是真实？

aaajiao：我觉得对真实和虚拟的话题，曾在2014年做展览时候有过一些讨论，当时用作品来明确它们两者边界的模糊性。但是我对“真实”和“虚拟”这两个概念也经历了变化：我认为它们是从泾渭分明到部分交融，再到今天完全处于重叠的状态。其实我们一直在对真实与虚拟的问题进行回应，但是回应的过程并不是有多大进步，或者是有多革新，因为精神一直那儿。

《观察者》，单频彩色录像、网站，尺寸可变，15'32''，2017，图片来自艺术家工作室

如今，我们在真实与虚拟的环境中，扩展自身体验的最好方法就是用科技扩展所谓“虚拟的纬度”，比如看电影。从前，我们通过听音乐感知一些看不到的东西。这两种体验性的扩张都让我们触及到一些自然人的边界。但这个时候，我们如何看待自己的记忆，如何启用被扩张的内容来理解我们自身。还有一句话很有意思，说人的记忆被安放在你的小腿肌肉上，行走能刺激小腿，会延展并开放你所有的肌肉。为什么我们会在散步的时候想那么多事？当然可以关联在一起，这也可以被看作是一个很好的巧合。

我的这次个展像是一个程序，通过智能设备把很多碎片式的东西黏合在一起。不断地游走在城市——文明构建的废墟里的时候展开你的想象和记忆，会发现一个关于你的记忆，以及你注意力被切碎之后的庞杂系统已经建立起来。

aaajiao/徐文恺个展“a'a'a'jiao：一个ID”论坛现场，2019图片@昊美术馆

贺婧：你认为呈现一个实体展览的意义在哪里？也就是我们进入一个空间，去感受、去看、去摸，去感知的必要性在哪里？

aaajiao：我用这种在现实中做展览的方式，回到一个非常具体的空间，包括今天在昊美术馆做的展览，想让大家体会的不仅是视觉的部分，还有其间传递的节奏。甚至，这种节奏都不能说是作品本身的视觉感和节奏，而是这些作品之间的关联的节奏。传递这种节奏，可能对我来说最大的困境是我们人类的输入、输出设备太有限了，还不能实现直接接入一个更庞杂，或者是扩展出来的关联部分；而只是用我们的五官、触觉等感知和理解事物。而呈现这些节奏，我想现场展览的方式是有效的。

《Meta》，视频，12’30''，2013－2014，图片来自艺术家工作室

贺婧：我感兴趣的另外一个问题是，基于数字媒介的创作，如何碰触艺术所涉及的最古老的问题，包括精神的、灵性的东西？或者说，如何建立一种不可控的机制？

aaajiao：我觉得有一点要先讲一下：我觉得灵性不代表不可知。这可能是灵性与科学相对立的层面。科学更开放、更可知，更可了解。但灵性并不代表不可知，只是我们用了与科学对立的方法在看，认为它需要证明。我们去看待数据其实没有意义，原因是我们不在数据的背景下考量数据的价值。不管是解释也好，探索也好。我们需要找到某种共同需要的真相，对真相的需求，这是作为人的最大部分。

为何还用这样的方式去工作？我觉得，其实我们最想知道的可能就是某种真相，甚至在都不大明确那个真相是什么以及是否存在的前提下。但是，这可能是一个过渡期，面向的可能是一个更新的文明，更加趋于某种真相。在这样的工作当中不管是做一个作品，还是今天的这个论坛，好像或多或少离所谓的真相更近了。我觉得它没有终点。反而，不断地进行某种你觉得可以扩展的东西，可能永远也达不到。像我们之前也聊过一些，人类将会成为后人类，你是非的，非人。

《博客考古》，装置，亚克力，电子秤，240cm × 350cm × 140cm，2010，图片来自艺术家工作室

贺婧：今天技术的很多手段让我们的思考反而从世界的问题回归到自己的问题，也就是意识到人的限制，以及非人的世界。

aaajiao：是的，所以借着这个话题，我想说边界清楚之后我们可以回答自然的话题。我们和自然有对立关系，需要自然来生存。现在可以说大家比较认可的观点已经是重新融合了自然。我是完全认可这个观念，我们终于回归自然了，而不是说战胜自然，或者是说成为新自然，而是回归到最传统的自然关系。这是人类文明。

《自然》，防火泡沫板，金属结构，120 x 60cm，2018，图片来自艺术家工作室

本次展览“a'a'a'jiao：一个ID”将持续到2019年7月14日，欢迎大家前来参观。

论坛嘉宾

论坛主持

张离，昊美术馆副馆长，负责昊美术馆的学术与展览工作。他于1992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美术史系。1994年担任中国当代艺术研究者和策展人戴汉志先生（Hans van Dijk）的助手，参与建立“新阿姆斯特丹艺术咨询”；1996年同戴汉志先生共同创办Cifa Gallery；2004年任上海沪申画廊策展人；2006年参与创办北京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2009年创办01100001画廊；2015年担任上海沪申画廊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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