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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CAT上海馆 | 8102 讲座回顾】陌生地形—— 莽人的迁徙与栖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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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座:陌生地形—— 莽人的迁徙与栖居


对谈嘉宾:程新皓、陈柏麒


时间:2019年2月23日(周六) 

14:00-16:00


程新皓(b.1985)

博士毕业于北京大学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现作为艺术家工作生活于云南昆明,以录像、装置、写作等方式,关注中国背景下的现代化、知识建构和空间生产等问题。


陈柏麒(b.1991)

硕士毕业于芝加哥艺术学院艺术史和艺术管理专业,现作为OCAT深圳馆驻馆研究员和策展人,从事出版物编辑、文献管理和活动策划工作。


程新皓

第二部分就是关于空间的问题。当我们谈论空间的时候,我们实际上会对空间进行一套预设,我们会预想那个空间是一个什么样的空间?但是当我们进行这样预设的时候,实际上空间已经变成了一种不一样的东西。简单的做一些区别,比如当我们在丛林当中行进的时候,那样一个空间就化约成了一系列的行动,和行动的目标点,我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三维的空间,而变成了在一片具体的丛林、在一片具体的山地当中的行进。我们到底沿着哪条路,沿着哪条山脊走过哪条山溪?我们可以到谁的窝棚那里?我们面临的是不同的河流,不同的地形,能够达到的是不同的地方。所有的这一系列空间在行动当中会被时间覆盖,会被一种策略覆盖,它变成了在一系列的选择当中我们去确定行进的路线,而这样一种行进的路线和我们最终行进的目的又有着非常强的关系,这个空间变成了这样,那么另外一种空间就是一种我们现代想象的空间的状态,就是一种卫星地图的空间。


这5张地图实际上描绘的是同一片区域。表面上来看应该是一种“最客观”的东西,但是如果我们有真正在当地的生活经验的话,你会发现这样一张地图,这样一种表征实际上是最无效的表征,因为它削平了所有关于高下的区别,削平了所有我们能够找到的一些重要的地标的东西,在丛林当中你看到的,和我们在卫星地图上看到的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我们看到的所谓的“最客观”的东西,实际上它恰好是一种对于当地的地方性指示中最无用的东西。当我对它进行一些处理,它可以变成等高线的地形图,那它当然就变得更加有用,因为这个时候我们可以确定哪里是山脊,哪里是山溪。但同样的,它也是一种抽象,比如我找到的中国和越南的比例尺最小的地图,把这一片区域放大之后,你也会发现表面上这样一张比例尺最小的,充满细节的地图在此变成了一系列的墨点,你除了能辨识出这条边境线弯曲的形状和山的形状是吻合的之外,你找不到任何是你能够在现实当中发现的地方,甚至标的中国的村子和云南村庄的位置,和现实当中这两个村子所在的位置都是差了非常远的距离



同样的,我把这个村庄的地理抽取出来做了这样一张地图,你会发现那里的村庄并不是处在一个固定的地点上,那是在一系列不断的变迁当中的村庄,有些村庄实际上是在20年之前重新被制造出来的。比如我们可以想象在10年之前,2009年政府把莽人的四个村子归并为了三个村子,这就意味着有一个村子被废弃了,而有一些新的村子,新的定居点被制造出来。同样的,在再早之前的历史当中,比如说在两个国家打仗的时候,村民有些从边境往内迁也废弃了一些村庄。他们曾经在不同的山地当中有一些聚落被废弃,也有一些新的聚落被生成。实际上最后我们能得到的是这样一张在时间中不断褪色的,有新的地点生成,有旧的地点消失的这样一张地图,不管我们以什么样的方式表征,我们永远只能看到这个空间的某一种侧面,只能从某一种策略性的角度去介入到这片空间当中。那么我们怎么样去理解那片空间?到底是怎么样一片的空间?我们必须具体来说,它是由谁来叙事、在什么样的时间点、有什么样的目、在什么样的背景之下进行的叙事。所以我抽提出了四位叙事者,我把时间从最晚的时间逐渐向前退,我们可以看到这样的一片空间是怎么样在不同的人,在不同的传统,在不同的代际区隔当中变成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样貌


第一位叙事者就是我自己。我最早在2013年进入到了那样一片场域当中,第一次上山是在2013年的10月份,我和莽人一起上那座山收草果,我今天依然记得第一次上山几乎所有的细节,因为那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一个太惊心动魄的过程。



我住在他们的村子里,我们需要沿着山脊线,沿着路走到河边,然后在这个河边的时候不断地过河,从山梁上开始往山上岔,岔到中间有一条摩托车路的时候,沿着摩托车路走到第四个梁子上,也就是这条山脊线上,接着就是要翻几个石涯,一路非常陡峭的山坡,沿着山坡往上走,大概走上几个小时,最后我们才能达到他们在边境附近草果地的棚子。


第一次整个过程我走了大概6个到7个小时,当时精疲力竭,甚至我沿着河谷往上走的时候,已经打退堂鼓了,我是否真的能走上去,而走到丛林里面的时候,我已经不再想这个问题了,因为我发现如果想要自己回去的话,我会死在这,我已经没有能力往回走出去了。当时我和莽人,以及他们的一条狗一起在往上走,莽人走的路线和我走的不太一样,他们能够很轻松的在丛林当中穿行。和我们同行的一个莽人,是一位酒鬼,他在上山的过程当中,一边上山一边喝干了接近2升的50度的酒,甚至在快到山顶的时候开始酒醉了,开始一边走路一边睡觉,那是非常陡峭的山地,他被另外一位莽人在后面推拉着弄到扎营的地方。我就这样一路跟着他们,非常疲惫地背着我自己的帐篷和拍摄的工具,在傍晚的时候走到了他们的那片营地,在走到那片营地后我回头一看,对于我来说,是惊心动魄的风景,太阳已经西沉,可以看到远山的雾霭和远山上依稀可见的中国的村庄,但是我身处的地方又是在那样一片我被抛入其中的,我完全不可控的暴烈的雨林我觉得如果没有莽人我会死在那里,我已经没有办法去控制我的所有行动,我甚至在想我真的能够成功下山吗?我在不断地问他们下山会不会太危险,我刚走上来那么陡峭的地方再走下去会不会更难走,他们说没事没事,每次他们都是这样走的。



当时在我没有经验的时候,这片丛林还是一片丛林,还是一片我不熟悉的、陌生的、危险的,充满危机的这样一片丛林,但是这样的风景只是短暂的随着我第二次去、第三次去、第四次去,到现在我可能上山已经有接近30次,我几乎熟悉了中国这边的每一条小道,你把我丢到中间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你哪个路可以通到哪个棚子,沿着哪个山溪可以走到哪个梁子,要从哪里到国境线,我可以给你指一条最短的路。到这个时候,当我的身体和知识已经完全覆盖了那片丛林,当我能够如履平地的走在那样一片丛林里面,而毫不感到危险的时候,我发现我之前所叙述的这样的风景,在我曾经看来是惊心动魄的风景,突然消失了,这片丛林不再是那样一个审美的对象,不再是那样一个会让我胆战心惊,或者是会让我眼前一亮的丛林了我看到的只是一条一条的路,是一条一条我熟悉的溪水,是一条一条能让我走到某个地点的通途,当这个丛林已经被纳入到我的知识范围之内,纳入到我的身体经验之内的时候,这样一种可见性在发生的变化,这样一种我曾经看到的能够称之为惊心动魄的风景,就像在德国浪漫主义时期,有那样一个人在山巅,在弗里德里希笔下的风景,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不可见的东西,变成了一片我能在其中实施策略的丛林,变成了一片生产性的空间


那样一种风景是否还有可能被看见和被感知到?答案是有可能的,在两种情况下就会重新在我的面前显现。一种是当我走向陌生的,不再可控的丛林的时候,这个风景又会跃居在我眼前,我又会看到那种曾经让我眼前一亮,或者是曾经让我心惊胆战的风景。第二种是,当我在谈论风景的时候,当我在试图和莽人说我在寻找一片风景,让他们告诉我什么样的地方是好的风景的时候,我会发现我又能看到它们了。这个时候我需要站在两个立场上,第一是我需要站在一个具体的,在丛林当中的肉身所居的位置之上;而另外一个则是我需要抽离出来,我需要像一个外人一样重新看这个风景,重新把我想象成那样一个不再熟悉这片丛林的,置身于其外在其中被感觉到那种陌生和可怕的状态之后,我能从一个他者的眼光上重新看到我曾经看到过的这样一片风景。这就是第一位讲述者,我在2013年一直到现在我能感受到的这样一些东西。


第二位讲述者是我的向导,是我在莽人的这个地方最好的一位兄弟,小谭。他可以算是我真正的兄弟了,比我小两岁,每次上山除了第一次之外,他都和我一块在丛林当中行进,一起扎营。对于他来说那片山地、那片风景、那片丛林,又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状态。我们可以想象,如果对于我来说那是一片陌生的,危机四伏的我无法控制的空间的,那对于小谭来说是什么?是一种让他觉得舒适的,让他觉得置身其间可以忘掉所有东西,可以以一种非常开心的状态处在其中的空间


为什么呢?因为实际上谭姓在当地是一个比较小的姓,而小谭的父母在他四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一直跟着他一个大哥长大。在分家的时候他分到的东西就很少,在分家之后他就被迫从政府给他们盖的房子里面迁出去,他在村落旁边自己盖了一个小窝棚,他有一段时间也是他们村子最穷的一个人。刚好他的这个姓很少,就意味着在村落当中的这些事务,当他和别人起冲突的时候,他找不到帮手,可能当地姓罗的人很多,姓陈的人很多,那么当你和他们起冲突的时候,他们到处都是本家,到处都是亲戚。姓谭的一共就三家,其中一家是他大哥,另外一家跟他还没有什么关系,那么他在村落当中自然是受欺负的,至少是占不到优势的这样一种状态



但是当他们结伴到了山林里面的时候,这种状态就被打破了。就让我想到了Turner笔下所谓的朝圣之旅,他和她夫人一起写的那本书当中分析了朝圣之旅。意味着原来你不管处在社会的什么阶级,什么状态,当你进入到这种结伴而行的朝圣之旅中,这些所有的阶级,所有的身份都会被重置,可能即使不是平等的,你们也可以处在一种新的平等的关系之下


莽人上山打猎的过程也类似于Turner笔下的一个朝圣之旅的过程。在山上能够打到最多猎物的人是最受尊敬的,小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在丛林里面的经验是最丰富的。每次很多莽人都要问他,你这个夹子应该下到哪片地方去,以及他爬树的技能也是所有人当中最强的。当他在的时候,我表面上尊崇他,开玩笑说他是森林之子,当他不在的时候,说他是老鼠队长,因为他能打到的老鼠是最多的。不管如何,他在森林里面是比较受尊敬的人,所以他喜欢到森林里面,他会觉得到森林里会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就像我们进入到一片我们最熟悉的场域,一个艺术家进入到自己艺术创造当中的欢快感一样,他在森林里面随时能够感受到这样的快乐。那样一片森林的空间,在他的眼中,和在刚才我作为第一位叙事者眼中,显然是一片完全不同的空间。


这样的例子还可以举出很多,比如小谭的夫人是越南人,他的岳母过来中国的时候跟他说,我在那边有一个女儿,你要不要去看一下?他后来就去那边认识了他现在的夫人。他们谈恋爱的过程非常像打仗,因为当时中国和越南还处在一个非常紧张的关系当中,中国人如果到了越南那边的村子,哪怕你是莽人到莽人的村子,有些人越南人就会举报你,越南的警察就会来抓你,因为当时两个国家的关系还没有正常化,对他们来说你是非法越境。当时他谈恋爱每次就是先爬山,然后翻越丛林,走一天才到越南那边的村子外面,伏在草丛里面一直等到天黑,在天黑之后就顶着一村的狗叫,冲到别人的村子里面,才能和他的妻子谈恋爱。在某一次谈恋爱的过程当中,越南兵突然出现了,并且试图冲到他们的二楼,然后小谭当时外套、鞋子都没有穿,直接就从二楼的窗子跳出去了,带着自己的一把柴刀跳到了外面的草丛里面,并且顶着狗叫一路狂奔。那他是什么时候真正觉得安心的呢?并不是回到中国的时候,而是走到那片丛林的时候,他突然松了一口气,他觉得到了我最熟悉的地方了,他们追不到我了,这是我的地盘,但他所谓的我的地盘仍然在越南的那一侧。所以对于小谭这一代莽人来说,特别是对于他这样一位真正在森林里面会受到大家尊敬的人来说,那片空间是一种什么样的空间,他能看到的风景是一种什么样的风景。



观众提问

我问一下,你跟莽人之间说的是什么语言?


程新皓

比较有意思,在中国这侧莽人之间说的是莽语和汉语,他可以说普通话也可以说云南方言;但是在越南那一侧莽人之间说的是莽语和越南语,所以中国的莽人和越南的莽人在一起说的一定是莽语,而中国的莽人和中国这一侧的其他民族在一起说的一定是云南方言。所以他们实际上在那里都是一种多语言者,基本上你必须既会自己本民族的语言,也会云南方言和普通话,有些人还会越南语


观众提问

那莽人和你说什么语言呢?


程新皓

和我说的是云南方言或者是普通话,莽语我只能听懂其中的一些词,的确我也没有非常系统的学过。


观众提问

如果他们之间说莽语的话,你可能会错过一些他们说的话。


程新皓

对,所以有一些策略性的东西。比如上山的时候我经常喜欢再叫一个哈尼族或者是叫一个彝族人跟我们一块上山,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说的一定是云南方言,所以我就不会错过任何的话,这是一些小技巧


这张照片是我们坐在中越两国那座最高的界山上,他当时就在跟我讲,他是怎么样从他的村庄一步一步走到他妻子所在的越南那边的村庄,他在指给我看云南那边的地形。  


             

讲到这里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很满足我们的想象,我这样一位外来人眼中陌生的,心惊胆战的风景,对于当地人来说,似乎是闲适的,充满着温暖,充满着感情的那样一片风景,完全满足我们对地方的知识和外来知识的想象。但是当地的知识,当地的森林对于莽人来说真的一直是那样的吗,真的一直是那样一片美好的风景吗?


我们再往前追溯一个年代,追到罗大哥所在的那个年代,1980年代到1990年代之间的时候,短短的30年前,你会发现刚刚的那些叙述没有任何是站得住脚的,莽人对于森林的认识是完全不同的,是另外一种认识,甚至是和我眼中一样的危险的风景。


罗大哥比我大很多,他现在是村子里的村长,小组长,我每次去都会住在他家。他跟我讲了很多他小时候的故事,是80年代他和父母到山里面的故事,在那个时候,那样的丛林并不是随时可以去的,并不是小谭在跟我们讲的他们可以很开心的几个小伙伴跑到丛林里面去采药,还可以在里面玩的很开心。当时的这样一片丛林充满着可见的和不可见的,真实的各种各样的危险。


罗大哥给我讲了一个他小时候真实的事,当时罗大哥只有10岁左右,他和他的父亲母亲,弟弟,我叫他弟弟二哥他们到山上一路支着陷阱抓老鼠。然后走到丛林里面的时候,突然在一棵倒掉的树上,看到了一只死掉的岩羊在那里,有一只羊的腿已经被撕开了。他看到那只岩羊就说是谁打了这只岩羊放在这里不拿走,但是一看不对,发现旁边有被踩倒的各种草丛,有各种各样的脚印,仔细一看是老虎。他父亲当时就做了一件事,跟罗大哥说我把枪给你,你在后面等着,见到老虎来就大喊,我带着你妈和你弟先跑,然后他们就跑掉了。罗大哥一个人就被丢在岩羊面前,他等了几分钟,越等越毛根本等不下去,过了1分钟扛着枪就跑了。跑的过程中鞋子也开了,脚踩到了竹子,被割了一道很深的伤口,幸好老虎一直没有出现,最后他们都跑到了山地下。第二天他们又点着火把带着一帮人上去,把那一片森林都烧掉了,把老虎赶走了。



所以可想而知,我们今天的想象当中莽人能够安全进入的,能够在其中找到自己的这种快乐的这个丛林,实际上意味着我们面对的自然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所有的这些大型的狩猎的动物,老虎、豹子,黑熊都已经消失之后,这样一片让我们觉得安心的森林才会被生产出来,这是其中之一,是自然的变化,而另外一种则是莽人自己文化的变化。


在莽人曾经的文化当中,森林也是一个难以接近的东西,因为他们认为的自然并不是和我们今天想到的这样一个社会自然二分的自然,他们对于自然有完全不同的认识。对于他们来说,自然是和某种记忆联系在一起的,当然那就是他们社会所在的场域,不是和社会的二分,所有的这些场域最后被复制的是他们对这个地方的记忆。比如说在一条河流当中,如果有一个人喝这条河流的水生病之后,那条河流就会成为禁忌,之后这条河流的水就不允许被饮用,就意味着你喝还是会生病;如果说在一个地方死了一个人,那个地方就会变成禁地,其他再来那个森林里面的人是不能经过这个地方的,否则就会有鬼出现,否则就会陷入某种他们认为的危险当中。而当一代代人过去之后,你会发现那片森林里面没有任何地方是不被禁忌的,你总是会举出有一条河里面有人喝水生病,有人死在那里,总会想到有一个山坳里面有一个窝棚谁死在那里,你会发现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可以去的。


他们就出现了一套意识,当结伴而行在森林里面的时候,他们会需要做这种驱鬼的仪式,需要用这个草果的汁液、辣椒去擦自己的身上,不能带任何绿色的东西进他们的窝棚等等,以此来去除他们认为的危险。所以在当时那样一种知识当中,在当时他们所拥有的文化当中,你来看这片森林,显然是一种完全不同的地方,是一种本身就存在的真实可见的危险,以及在他们的文化当中,在他们的言说当中所带来的那样一种不可见的危险,那样一片双重危险的森林,除非他们一定要去打大的猎物,或者有什么必要一定要穿过那片森林,需要几个人结伴而行的时候,他们才会进入它,平时他们几乎就是在森林的外围,不会把它看成我们刚才想象当中的,或是年轻一代莽人言说中的那样一片快乐、充满着生机,充满着生产力的森林。在这时他们所面对的是一种阴森的森林,我们可以想象罗马人面对黑森林的时候,面对着充满了日耳曼人的森林的时候所感受到的那样一种恐惧感,在当时是真实存在的那样一种恐惧感。



对于这片森林还有第三种恐惧感,是来自于当时还在进行的,未结束的那场战争。当时两个国家的关系是极度恶化的,因为一直到1992年战争才正式结束,在这段时间内实际上两个国家在作战,那个地方名义上是一个前线,虽然并没有任何战斗真的在当地真实的发生,因为在这样一片丛林山地是不适合大军前进的,所以它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前线。这时候两个国家对边境的管控都非常紧,一直到90年代还是这样,战争结束之后还是这样,几乎所有那一代的莽人都有过被越南兵抓过的经历,当他们翻越那片森林去到越南那边的时候,有些时候就会碰到巡逻队,在越南那一侧帮人干活的时候就会被越南兵抓走。


罗大哥自己也碰到过一次,90年代在帮越南人干活的时候,刚好被越南的巡逻队看到了,用摩托车把他带到了监狱里面去,关了好几天,最后被放到边境让中国的警察来接他,辗转反侧才回到家。这样真实的来自于自然的危险,来自于越南的军方和政府的危险的时候,我们可以想象那样一片丛林,那样一片空间是一种怎么样的空间?我们再往前就可以追溯到第四位讲述者,追溯到那一场我们刚才一直作为背景的战争的那个年代。


*以上图片均由艺术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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