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春拍·现当代艺术丨逸笔草草：常玉纸上水墨人物

常玉(1895-1966)

1923年，常玉选择进入大茅屋（Académie de la Grande Chaumiére）习画，这里学习氛围与学院派迥异，常玉得以接受更自由的现代素描训练，并毫无束缚地探寻绘画新方法。毛笔速写是常玉艺术探索的重要成果，幼时书法训练使常玉偏爱以水墨表现描绘对象，训练有素的书法笔触和运笔节奏创造出活泼、自然且极富变化的线条，与铅笔或炭笔素描形成质的差别。

常玉夫人哈蒙尼耶小姐  1928年

裸女是常玉擅长表现的题材。笛卡尔（Rene Descartes）曾说:“裸体即本质”。从乔尔乔内（Giorgione）到安格尔（Jean Ingres），从马蒂斯（Henri Matisse）到莫迪里阿尼（AmedeoModigliani），西方的裸体艺术是纯粹而理性的。作为东方人，常玉将其独特东方特质融入笔尖，以墨线造型，独具形而上之神韵，丰腴夸张的人体，展示了常玉初到花都的无限热情，勾勒出画家鲜明个性与艺术轨迹，是其早年重要艺术形式。

Lot.743  常玉  俯身裸女  1920年代末至1930年代初

纸本水墨  44.8×28cm.

出版：《常玉素描与水彩全集》，财团法人立青文教基金会，台北，2014年，编号0485

来源：北京诚轩拍卖，《中国油画雕塑》专场，2010年11月22日，拍品编号742

现藏者得自上述拍卖

常玉众多裸女速写中，俯身的形象并不多见，《俯身裸女》（拍品编号743）中，常玉以纤细、流畅的线条，勾勒出健硕裸女，她的手指和脚趾修长、细小，更显体态之丰腴，这是常玉独树一帜的“梳尺状手足”，而夸张的臀部、腿部比例被画家挚友徐志摩戏谑地称为“宇宙大腿”。

梵高  掘土的农妇  1885年  纸本速写  53×43cm

描绘“俯身”形象对画家颇具挑战，人体处于整体紧张局部放松的状态，肌肉关节需要精准把握，西方绘画名作如让·米勒（Jean Millet）《拾穗者》、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掘土的农妇》等都曾专门表现这一姿态，而裸体俯身形象更是难上加难。《俯身裸女》中，顷刻即逝的动作被常玉捕捉，以极简洁的线条化繁为简，展现出生动瞬间，足见画家高超掌控力和创造力。庞薰琹曾回忆，常玉厌倦了大茅屋学院画裸体模特，开始画起身边同学，想象他们全裸或半裸的模样，由此创作出一批造型奇特的速写。彼时超现实主义在西方盛行，其中标榜的“性”“潜意识”等观念影响甚广，《俯身裸女》如此新鲜视角的取材，除常玉离经叛道的个性驱使以外，想必画家也愉悦浸染于时髦的新兴流派之中。

Lot.742  常玉  运动裸女  1920年代末至1930年代初

纸本水墨  45×28.3cm.

备注：附立青文教基金会衣淑凡女士意见信函

《运动裸女》（拍品编号742）在常玉作品中亦较特殊，表现了两位处于运动状态的裸女形象，立体主义和未来主义风格鲜明。左边女子以侧面呈现，双手上下摆动，一袭长发飘逸飞扬；有趣的是，常玉画了三只脚，以蒙太奇方式表现女子起跳的动态，让人联想到杜尚经典作品《下楼梯的裸女》。右边女子则以正面示人，小巧的眼睛直视观者，手臂前后摆动，走路动态也以三只脚表现。画面右下角还有未完成的人物轮廓，许是画家一时兴起，或碍于空间、时间而草草作罢。大茅屋学院鼓励艺术家自由探索、展现自我的教育风格，与常玉不羁的性格完全契合，此作便是最佳例证。

Lot.741  常玉  戴珠宝的女子  1920年代末至1930年代初

纸本水墨  45.5×28.4cm.

备注：附立青文教基金会衣淑凡女士意见信函

常玉身边经常围绕着同学，赞叹其水墨素描的轻快、简洁与自信，只消几笔，只花几分钟，就能勾勒出一个形象。《戴珠宝的女子》（拍品编号741）是常玉水墨着衣肖像代表，画中女子头戴发巾、身着大衣，巨大的“梳尺状手指”夺人眼球，头身比例夸张，衣纹长短线条结合、直线曲线交错，层次丰富多变，纽扣、戒指的细节刻画充满意趣，“单眼向人”亦是常玉钟爱的表现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