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会老去。
——席慕蓉
又到了一年一度悲喜交加的毕业季,大批毕业生结束了自己的学生时代,面临着重要的人生抉择。
面对理想,每个人都会走上一条不同的路,他们或许孤独,或许坚持,或许自由,每个人都在向着自己的梦想前行。
在车马很慢,书信很远的古代,身处异乡的人会有怎样的心境呢?
那一年,西北边疆一带战事频繁,他怀着到塞外建功立业的志向两度出塞,前后在边疆军队中生活了六年。他见惯了鞍马风尘的征战生活与冰天雪地的塞外风光,也经历了颠沛流离的异乡生活。
到达边疆不久,另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他就是武就,武判官。二人一前一后来到西域苦寒之地,成为关系较好的僚友兼诗友。
天宝十四年(755年)十一月,安禄山在范阳起兵,安史之乱爆发。政治上的变革为戍守边关的人带来了希望。但是在漫长的等待过后,他却只等来了武就的任命。
安史之乱壁画
他为好友武就的迁升感到由衷的高兴,内心却同时涌起了一丝悲凉。他强颜欢笑,在帐中为武就置酒送行。觥筹交错、琴瑟和鸣之间,他的心却仿佛落入了冰窖,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武判官离去的时候,八月的天上飞着大雪,武就坐骑消失在茫茫雪原,雪地上只留下深深浅浅的马蹄印。“自怜弃置天西头”,在大漠雪天之中,他仿佛被全世界抛弃,落寞而又孤独。
他留下诗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他将胡地八月漫天飘飞的大雪比作中原地区竞相开放的梨花,似乎回到了他那魂牵梦萦的地方。然而事实却并没有如他所愿。
马志波《忽如一夜春风来》
“轮台东门送君去,去时雪满天山路。山回路转不见君,雪上空留马行处。”友人离去,唯有独自望着无尽的山路叹息。
他是岑参,他在异乡,走的是一条戍守边关的路,在路上感受孤独。
他是“丝绸之路的开拓者”,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看世界的中国人”。
西汉建元二年(前139年),他奉汉武帝之命,率领一百多人出使西域。正当一行人匆匆穿过河西走廊时,不幸碰上匈奴的骑兵队,全部被抓获。
军臣单于得知他欲出使月氏后,对他说:“月氏在吾北,汉何以得往?使吾欲使越,汉肯听我乎?”
他们一行人被扣留和软禁起来。匈奴单于为软化、拉拢他,打消其出使月氏的念头,进行了种种威逼利诱,但均未达到目的。
他“不辱君命”、“持汉节不失”,始终没有忘记汉武帝交给自己的神圣使命,没有动摇为汉朝通使月氏的意志和决心,在匈奴一直留居了十年之久。
然而,执着坚韧的他始终坚守着自己内心的信念,不到西域誓不回头。终于他发现了守军的破绽逃离了匈奴。
张骞出使西域
历经十年,他终于来到了西域,打通了汉朝通往西域的南北道路,这条路后来成为了赫赫有名的丝绸之路。归来时,他再次途经匈奴属地,不幸的是再一次被俘虏。
无论匈奴人做什么也无法触动他内心的信仰,他依然在坚持着等待着。
终于他利用匈奴内乱,历时13年之久,回到长安。出发时百人的使团只剩2人,望见长安的那一刻,他匍匐在地,长跪不起,大家几乎已经忘了他的存在。是他内心的坚守带回了西域的山川地貌、风土人情,这才凿空了西域,有了今天的丝绸之路。
他是张骞,他在异乡,走的是一条恪尽职守的路,在路上感受担当。
这一天,二十二岁的他终于正式出游。他肩挑简单的行李,离开了熟悉的家乡。从此,直到五十四岁逝世,他的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旅行考察中度过的。
他生性热爱自由,志在四方,三次遇盗,数次断粮,多次险些丧命,却都没能阻止他前进的脚步。
他的足迹遍及现在的21个省、市、自治区,“达人所之未达,探人所之未知”,所到之处,探幽寻秘,并记有游记,记录观察到的各种现象、人文、地理、动植物等状况。
在其他人的眼中,他一直是个怪人。有着富庶的家世,却偏要离开家乡,经历艰辛,探寻属于自己不寻常的人生道路。
经30年考察,他将自己的经历记录下来,撰成60万字游记,被称为“千古奇人”。
在他生命的最后时间,他对着探望自己的友人淡淡笑着,徐徐地诉说着自己的一生:“张骞凿空,未睹昆仑;唐玄奘、元耶律楚材衔人主之命,乃得西游。吾以老布衣,孤筇双屦,穷河沙,上昆仑,历西域,题名绝国,与三人而为四,死不恨矣。”这一刻,他回顾一生,内心感到无比骄傲,仿佛灵魂也在轻快地跳动。
他一生的游历与追求虽不被时人看好,但他终生都无悔于自己对于理想和自由的选择。在旅行中,他发现了世界的另一面,也成为了另一个自己。
他是徐霞客,他在异乡,走的是一条追寻理想的路,在路上感受自由。
《徐霞客》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回头蓦见,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此第三境也。”
这一生,我们都在路上,但每个异乡人的路又有些许不同,他们或许孤独,或许坚持,或许自由。只要选中一条路,坚定地走下去,便会遇见这条路上最美的人和风景。终有一天,异乡人能够收获属于自己的安全感与归属感,走上那条属于自己的人生路。
祝所有以梦为马的异乡人,历尽千帆,归来少年!
本文经授权转载自微信公众号:溯源君O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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