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时安|“重塑经典——丁小方的世说新语艺术特展”研讨会实录

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 毛时安

毛时安：第一个感动是，大家这么忙，都来了。这个研讨会虽然规模小，但是规格高。来了各协会的主席、副主席开了一个后现代拼贴式的“主席团会”。

第二个感动的是小方。小方这么有心，花很多时间给每个人精心准备了礼物，他的一张小画。这些画虽然是随机性分发，但好像还是有它的潜在的针对性，比如有的年轻一点拿到了两个女士。像我已经是一个老人，还给我一个老人。会开到现在，拿到画以后，大家气氛更活跃了，果然“雅赂”还是有用的。

言归正传，这次看了还是很兴奋的，因为前几年我和小方他们一起到麦盖提去。其间两个男士名字很优雅，都带着方，而且都是带着草字的“芳”，汪家芳、丁小芳。都是五大三粗的男子，我们叫他们“芳芳组合”。但是两个人画种、画风不一样，一个画山水，一个画人物，一个比较豪放，一个工笔相对比较收敛。

小方这次画《世说新语》，给自己出了个大难题。他变成文武全才了：几年前，他先画了《水浒传·一百零八将》，武的打打杀杀。然后回过头又画文人，而且这个文人又不是一般的文人，他们可能比苏东坡还要豪放，可以说是千古风流。从魏晋传到现在，已经成为中国知识分子的一种风范，一种向往，一种境界。我的老师钱谷融先生一辈子抱着不放的唯一一本书是《世说新语》。晚年他把所有书都送掉，却把《世说新语》留下来，大概留了三四个版本。所以《世说新语》对中国文人是一个摆脱不了的深刻情结。钱先生的散淡人生就是受到《世说新语》的影响。

我的另一个老师是忧患人生，就是徐中玉先生。他受到《论语》的影响。他们两个人都在华东师大。是现实生活中的儒道互补。今天为什么要高度重视《世说新语》的图说，用图象来阐释《世说新语》？因为《世说新语》在当今这样一个极其复杂动荡的社会里，能够给中国的知识分子，注入一股灵魂的清风。今天中国的不少知识分子的人生态度、价值理想很茫然。灵魂的动荡是真正的动荡。知识分子灵魂的动荡，需要有一些精神性的东西充实。

现在说小方的《世说新语》这批画，非常追求画面的整体效果。一百幅，人物情节各有不同，但气息是整体的连贯的。力图透过人物的表情，传达魏晋时代的文人风度。就像唱戏讲究演唱、身段，他很注重人物的神态表现，特别是他们的眼神，包括几个人在一起相互的反映，所以他整个画的画面非常有整体效果。技术上，小方努力地拓展工笔画的艺术表现力，以工笔为主干，它把工笔画、没骨画、界画、小写意各种画法集中起来，进行了综合处理，而且这个综合的处理服务于绘画主体的需要，气韵生动，很有生命感。有界画的要素，实际上他的界画和宋院的界画不一样。他的界画粗看线条是界画的，但是细看界画的线条还是有小写意的意味在里面游动。笔墨他还是很动了脑筋，用笔还是很动了脑筋。总体看，这批人物画有魏晋的时代生动性。

画经典，难在图象和文字要产生一个良好的互动。对于《世说新语》画家既展现了、阐释了文字文本的内容，同时他又对《世说新语》有一种形象的属于自己的理解和阐释。所以，我说他不是《世说新语》被动的图解，而是《世说新语》的文字和小方《世说新语》图象建立的一种心心相印的互动感。这种互动就建立在刚才陈翔讲的，是一个现代人和一两千年前高士之间心灵上的互动，这种互动碰撞出新意来。

六朝诗人萧纲讲“文章且须放荡”。他用了“放荡”两字，当然这个“放荡”不是男盗女娼的“放荡”。这个写文章放荡，做人要老实。魏晋就是人性旷达洒脱。现在，小方在人物刻画上已经有一些，笔墨上也有一些，包括人物眼神，他们的白眼、青眼，他也还是注意了，包括表情，冷漠、嘲讽也是注意了。但他这个变形跨度尺度偏小了些。因为没有放荡感，他的这种“注意”往往会被淹没，所以我觉得有一些作品气氛还是可以精炼点，用笔上可以突破一点，这样会更加有意思。最后我还是要说，画画和我们做任何事情其实是一回事情，就是要有一种精神。

今天是6月15日，早上八十岁的画家陈家泠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去年今天我们一起在布达佩斯，在多瑙河边，他坐在河边写生。我就想起去年的今年，早上吃好早饭，陈家泠就拉我要到河边去写生，我们走过布拉佩斯多瑙河那个老桥，坐在河边看着多瑙河的一江波涛在晨光中流向远方，很感动，今天小方也让我很感动。上海确确实实有一批埋头画画并且达到相当境界的艺术家。我这里还是要呼吁，珍惜他们的才华，通过媒体朋友，我们要把上海这批画家，努力通过我们上海美协，通过我们解放日报和上海报业集团，把他们集体推到全国的平台上去展现上海美术家的整体风貌和实力，这点上我们是做得到的。美术界对于上海就像是魏晋南北朝用白眼、青眼相看。现在我们这批画家全国知名度比较低，这个事情我已经提过N次了，我现在还是要提，我们还是要做这件事情，而且我也愿意为这件事情尽一点绵薄之力。

另外我还是希望上海媒体能够大版面，整体对画家来做一个一个的宣传。最后还是希望小方继续画下去，而且有新的突破，不管在构图，在笔墨方面。中国画很讲中国书卷气，对于丁小方来讲画《世说新语》和不画《世说新语》的精神境界，绘画的境界，我想他内心是有感受的，肯定进入了新的境界，这个境界对于小方今后的绘画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助推。

本次研讨会嘉宾发言实录将陆续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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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筱芳，字小方，斋名紫逸阳轩，天圆地方。1957年生于上海，祖籍浙江绍兴，毕业于上海大学美术学院中国画研究生班，现为上海中国画院画师，国家一级美术师，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上海美术家协会理事，上海觉群书画院副院长，北京师范大学中华国学院特聘教授。

丁筱芳先生是沪上人物画名家，擅长以写意手法塑造人物，笔墨古拙，妙趣横生，正如《世说新语》的文风，寥寥数语，而入木三分 。《丁筱芳画世说新语》由上海书画出版社出版发行，绘本、原本、白话文、英文对照四位一体，兼具学术性、艺术性和观赏性，用图画的方式深度挖掘我国传统文化的魅力，以绘画形式引导社会大众关注传统文化与艺术。

八号桥艺术空间1908粮仓，始建于1908年，原为“中国通商银行第二仓库”，后为民国大亨杜月笙的私家仓库，历经百余年而屹立。空间汇集“仓、河、桥、砖、木”元素，良好的艺术氛围和独特的空间结构让它成为苏州河畔一道靓丽风景。在这个历史建筑里，我们聚焦生活美学，举办展览展示、文化交流、艺术活动、影视摄制、话剧演出、时尚发布等等。这里不再有上海旧梦，有的却是苏州河畔的人文新篇章，阅读建筑，品位艺术，漫步苏州河畔，感受上海的城市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