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一直以为,世界上存在这样一种创作者,像是上帝握着他们的手,不费吹灰之力便会自然生出。作为一位失败的前写作者,放弃写字是因为知道自己实在离’妙笔生花‘的状态相差甚远,也知道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到达,于是知趣的改行了。哪知道,和那些天才作家聊过才发现,无论多么天赋异禀的人,也会在写作中经历纠结、反复、难以前进的过程。绘画也是一样,我会想象自己是艺术家,面对一张白纸,我该从哪里开始?我甚至没有拿起笔的勇气…… 绘画应该是痛苦的,它不像写作,不能进行似是而非的描绘,他必须要做明确的判断;有太多选择需要,颜色,体积,形态,对比,色调,色彩变化;只有亲身体会过这种创造(Create)的艰难,面对过每次下笔的多重选择,才会理解创作者的艰辛。在艺术家中,我最羡慕苑瑗,在她的作品中,我看到了我爱的那些作家行文中的流畅、舒适和自信,却找不到半点犹豫和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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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创作的痛苦来自于分寸感的掌握。对于写作者来说,何时停止阐释和避免乏味的重复是个难题,何时该停笔了,也是每位绘画者都会遇到的问题,这种“该收手了“的感觉从何而来,创作者自己都很难解释。这需要大量的经验积累和对画面的判断。《通道1》极大程度的体现了苑瑗对于画面分寸的把握,天,水,地,这三个平面的分界线仅用最恰当分量的颜色区隔,并没有进行具体的勾勒,留下人物的面部形象也在紫雾中隐去,一切都是刚刚好的停在了那里。
颜色,颜色,颜色,充斥着画面,苑瑗是位用颜色交流的艺术家,记得塞尚曾说过 “颜色是我们的大脑和宇宙相遇的地方,这就是为什么颜色在真正的画家笔下显得如此地动人心弦”,从不相信艺术应该完全模仿自然的塞尚用颜色来创作与自然相似的和谐,苑瑗也在做相同的事情。画面中描绘植物的色彩都是那么的浓郁和鲜活,它们被永久的停留在了最灿烂的那个瞬间,背景的用色随之呼应,成为了第二自然。用颜色的变化来分割画面也成为苑瑗的风格化语言。
绘画往往存在于自身的逻辑当中,在苑瑗的绘画中尤其如此,她不在深挖现实,讨论的都是绘画本身。像是在系列“托下巴的肖像”中,这些从网络上挑选出来的图像通常需要大量时间进行筛选、截取和再次构图。托下巴的这个细微动作在画面中成为“主体”,“ 动作”成为人们凝视的中心点。动作背后的主人不再重要,用“肖像画”来定义这些作品已毫无意义,绘画在这里不仅仅是图像了。抛弃整体,追求局部来体现更微妙的情感,最终超越整体,是苑瑗在新作中的探索。通过一根手指的翘动和瞬间的律动就能了解那些“缺席的女孩”。这是一种更加考验绘画者功力的尝试。
对于绘画本身的讨论,也许还要进一步说明。苑瑗作品中有一种力量,会吸引人们长时间的注视,即使在新作中,女性的面部形象缺失后,观众也不会从女性形体的图像中移开视线。在心理学和神经学的范畴里,有一个称为“峰值位移”[1]的概念,人们会更加容易注意到那些暗示性器官的部分,并会把注意力集中于与愉悦相关的部位上,在苑瑗的画面中,被隐去的上半身只会让观者更加聚焦于女性的腿部和臀部。这种可以说是根植于人类基因中的对于追求愉悦感的心理,也解释了为何苑瑗作品中的形体会吸引观者的视线。苑瑗所营造出的世界,是一个会刺激神经并产出快乐情感的世界,既然 “人类承受不了现实”[2],那就让我们拥抱乐土吧。

注:
[1]在神经学机理中,“峰值位移”是一种激活大脑神经元的反应,大脑本身的结构决定了我们会把注意力集中于愉悦相关的事物上,或者集中于对象最重要的部位上。《艺术创世纪》p60.
[2]诗人T.S.艾略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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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国科隆 Dietz 空间 / 展览现场
Tabula Rasa Gallery is based in Beijing's 798 art district. Established in 2015, it aims to promote both Chinese and international contemporary artists through exhibitions, talks, research, and publication. The gallery's name refers to the philosophical idea that when we are born, our minds are like a blank slate. We hope the exhibition Tabula Rasa presents can subvert the viewer's preconceptions, creating conditions for fresh artistic experimen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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