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ora Kallmus 自拍照,1929
她的身影活跃在20世纪初欧洲文艺界,用相片记录彼时社会各界鼎鼎有名的人物肖像。
Madame d'Ora,Pablo Picasso, 1955
版权归属 Nachlass Madamed'Ora- Museum für Kunst und Gewerbe Hamburg
Madame d'Ora,Marc Chagall
Madame d'Ora,藤田嗣治,1927
Madame d'Ora, Elsie Altmann-Loos, 1922 版权归属:Photoarchiv Setzer-Tschiedel
夹着雪茄大笑的毕加索、站在画架旁的马克·夏加尔、抱着爱猫的藤田嗣治、发丝在空中飞扬的舞蹈家埃尔西·阿尔特曼-卢斯(Elsie Altmann-Loos)、时尚先锋可可·香奈儿(Coco Chanel)、黑人超级女明星约瑟芬·贝克(Josephine Baker)甚至皇室贵族都曾在她的镜头里驻足...
Madame d'Ora,可可·香奈儿(Coco Chanel)
Madame d'Ora,Josephine Baker,1928
作为维也纳首位接受正规学院摄影系统训练的女性,更是打破传统偏见先后在维也纳和巴黎开设摄影工作室,成为维也纳最具魅力和创造力的人像摄影师。
身着探险家服饰的Madame d'Ora,1921
鲜少有人知晓她——摄影先锋“Madame d'Ora 奥拉夫人”。
禁忌
Madame d'Ora原名Dora Philippine Kallmus(1881——1963),出生和成长于维也纳富庶的犹太家庭。在勇于追求摄影事业的道路上,她所获得的成功离不开原生富裕开明的家庭所给予的情感和财务支持。当时的社会环境并不允许作为女性的Dora就读任何艺术学院系统的学习摄影。但父亲动用家族关系让她在1905年成为第一个被允许就读维也纳培训和图形学院(Graphischen Lehr- und Versuchsanstalt)学习摄影理论的女学生,而该校也在三年后(1908年)准许女性就读学习。
Madame d'Ora&Arthur Benda的时尚研究,1920 威尼斯
虽然成功开创先例进入院校,但学校还是以操作程序繁琐、器材笨重、所需物理和化学知识庞杂、需要较强动手能力等理由阻止Dora接受实际的摄影操作和训练,只能触及一些构图和光线等理论知识。
Atelier d'Ora,奥地利作曲家阿尔班·贝尔格(Alban Berg),1909
1907年,不服输的Dora前往柏林,以学徒的身份跟随肖像摄影师Nicola Perscheid进行了为期近半年的学习和实践,结识了此后的合作伙伴——同样在此学习的Arthur Benda (1885–1969)。回到维也纳后,Dora在父亲的资金支持下,化名Madame d'Ora与Arthur Benda成立了摄影工作室——Atelier d'Ora。由于女性摄影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并不得到社会认可,成立摄影工作室也被看做是大胆又冒险的尝试。
Atelier d'Ora,奥地利小说家阿图尔·施尼茨勒(Arthur Schnitzler),1908
Atelier d'Ora,奥地利诗人Hermann Bahr, 1909
Atelier d'Ora,维也纳歌剧名伶 Fritzi Massary, 1923
实际上,在二人合作之初,摄影方面的专业技术工作也都交由Benda完成,d'Ora则负责余下所有工作。作为主理人,她的犹太家族背景和人脉帮助她获得许多高品质客户。通过表姐——女演员Rosa Bertens (1860–1934),开拓了来自戏剧界的资源;通过与作曲家Erich Korngold (1897–1957)的私人交情,音乐世界也为她打开了大门。
Atelier d'Ora,匈牙利国王和奥匈帝国皇帝查理一世,1916
Atelier d'Ora,匈牙利国王和奥匈帝国皇帝查理一世家庭合影,1916
1867年,奥地利与匈牙利合并为二元帝国奥匈帝国,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兼任匈牙利国王和第一位奥匈帝国皇帝。1916年查理一世继位,成为第二位同时兼任匈牙利国王和奥匈帝国皇帝,直至1918年,奥地利结束君主制,建立共和国。
而作政府律师的父亲Dr. Philipp Kalmus也将商界、政界人士带进了她的工作室。1907年,工作室完成的第一张肖像摄影便是正处于艺术生涯“金色时期”的艺术家、维也纳分离派创始人克林姆特(Gustav Klimt)。
Atelier d'Ora,维也纳分离派创始人克林姆特(Gustav Klimt), 1907
Atelier d'Ora,时装设计师Emilie Flöge(克林姆特的精神伴侣,据传克林姆特代表作《吻》(The Kiss)中的女性形象是Flöge的肖像),1908
广博的客源让工作室很快在维也纳声名鹊起而成为众多名流聚集的场所。但更重要的是,在拍摄人像的过程中,d'Ora常以独特的品味和眼光为客户进行超前的造型设计和服饰搭配,并引导其摆出自信新潮的姿势。只是在最初的社会背景下,未能获得按下快门的权利。
声望
Madamed'Ora,Wiener Werkstatte Swimsuit, 1917 版权归属 Museum fur Kunst und Gewerbe, Hamburg
Madamed'Ora,Wiener Werkstätte , 1921
Madamed'Ora,Wiener Werkstätte , 1921
d'Ora初涉时尚领域是在一战期间,当时的奥地利人民放弃了对法国时装的热爱,将视线转移到1903年成立的维也纳工作坊(Wiener Werkstatte)(又称维也纳艺术工匠生产合作社,是一个由许多小型工作室、设计师和工匠共同组成的推行维也纳艺术风潮的艺术与工艺组织。)d'Ora工作室拍摄了一系列维也纳工作坊(Wiener Werkstatte)出品的有着巧妙垂褶设计的全套服装,并获得了当时巴黎时尚杂志L’Officiel的关注和邀请。
Madamed'Ora,为巴黎时尚杂志L’Officiel拍摄封面,1926
Madamed'Ora,为巴黎时尚杂志L’Officiel拍摄封面,1930
Madamed'Ora在巴黎期间的时尚摄影系列
Madamed'Ora在巴黎期间的时尚摄影系列
Madamed'Ora,法国默片时代著名演员 Lily Damita,1929
事实上,d'Ora的前卫和激进不止体现在摄影技巧上,她在商业上也大胆的开疆辟土。1925年,d'Ora和Arthur Benda就前往巴黎开设了摄影工作室。然而,由于二人产生经营分歧,不久Benda便返回维也纳,还以个人名义接手了二人在维也纳的工作室并更名为“d'Ora-Benda-Wien”。自此,d'Ora与Benda合作关系彻底决裂,不再往来。
Madamed'Ora,芭蕾舞演员安娜·巴甫洛娃(Anna Pavlova)
Madamed'Ora,Princess Beloselskaja-Belozerskaja ,1922
Madamed'Ora,罗斯柴尔德家族成员 Baroness Rothschild 的复古造型肖像,1937
Madamed'Ora,波兰装饰主义画家 Tamara de Lempicka
Madamed'Ora拍摄的设计工作室
被独自留在巴黎的d'Ora虽然面临重重困难,但也因祸得福开启了通往国际时尚工厂的道路。在这一时期,她为佩戴着梵克雅宝(Van Cleef & Arpels)高定珠宝的男爵夫人——Baronesse de Beaufort拍摄,还收到了来自香奈儿、浪凡以及斯奇培尔莉(Schiaparelli)等品牌的高级成衣拍摄的需求,就连炙手可热的时尚先锋设计师——可可·香奈儿(Coco Chanel)也都成功的出现在她的镜头前。
Madamed'Ora,Anna May Wong 早期华裔电影演员黄柳霜,1929
Madamed'Ora,舞蹈家 Ernst Matray,1924
Madamed'Ora,波兰装饰主义画家 Tamara de Lempicka ,1929
Madamed'Ora,波兰装饰主义画家 Tamara de Lempicka ,1931
Madamed'Ora,帽子设计师 Agnès ,1936
d'Ora的摄影在自然新颖的造型中主张彰显人物的个性,与之前古板而过时的传统人像形成鲜明对比,很快成为一种流行风尚而颇受业界欢迎。拥有一张d'Ora拍摄的人像,是一件极具声望的事,它就像是一张进入上流精英社会的通行证。那时起,她在巴黎的工作室成为时髦的聚会之所,而Madamed'Ora也成为欧洲精英阶层中被热议的话题。她的工作室更成为维也纳和巴黎社会精英阶层的首选。
Madamed'Ora,作家Colette, 1954
创伤
对于出身犹太家庭的摄影师而言,二战是D’ora生命和创作生涯中的悲剧转折点。战后的她虽然还在坚持拍摄人像,却开始通过纪实摄影‘难民营’和‘屠宰场’系列表达自身关于失去、杀戮和悲悯的情感创伤。
Dora 和姐姐Anna Kallmus在奥地利故乡的庭园,1935. 版权归属 IMAGNO- Archiv Setzer-Tschiedel
1935年,作为纳粹关闭犹太工厂和商业活动的一部分,D’ora的摄影工作室被禁止运营。随着纳粹在欧洲对犹太平民日益猖獗的的迫害,1942年,她被迫从巴黎逃亡,在战争期间先后藏匿在里昂南部一个小村庄Lalouvesc的修道院和农场中,在时刻可能被抓捕的恐惧感中生活,直至战争结束。在此期间,她的很多家庭成员都在大屠杀中被送往集中营、遇难,其中包括她的姐姐。
二战中的维也纳:1945年4月初,维也纳战役期间的第3乌克兰阵线的部队。
1945年纳粹德国正式无条件投降后,苏、美、英、法为首的同盟国达成协议,对奥地利比照德意志进行长达十年的分区军事占领。
1946年,劫后余生的D’ora回到维也纳,目睹这座被誉为“多瑙河女神”精致而充满诗意的城市在二战炮火的轰炸后满目疮痍。故园被毁,亲人已逝,自此,她的摄影转向更为严肃的主题,关注从战争和集中营中幸存的人们。她跑遍维也纳和萨尔斯堡战后难民营记录战后无家可归者日复一日的遭遇和苦难,这一系列作品被称为“Displaced Persons’ Camp”, 这是她首次开始作为纪实摄影师反映社会现实的残酷面。
Madamed'Ora,难民营系列摄影: 床上的孩子,1945
Madamed'Ora,难民营系列摄影,1945
Madamed'Ora,屠宰场系列摄影,1958年之前
而关于巴黎屠宰场支离破碎的动物残骸则更为抽象和隐喻,和大屠杀暴行之间的联结不言而喻。忧郁而温柔的凝视屠宰场中受伤的小牛和被摆在地面的羊头,用一种克制而非哗众取宠的手法直面和呈现惨无人道的暴行为世界留下的创伤。
Madamed'Ora,屠宰场系列摄影,1958年之前
Madamed'Ora,屠宰场系列摄影,1958年之前
在这些作品中,同样隐含着宗教仪式性的内容。在她的作品中被屠杀的动物残骸都被精心安排的构图和角度,很难不去联想到宗教献祭或其它类似的古老仪式。
1959年,一场严重的交通事故让她失去了大部分的记忆,对于充满美好和痛苦回忆的她而言,重新开始生活或许也是一种慈悲。她所拍摄的20世纪之初的名人肖像和晚年转向的战后美学摄影对欧洲的文化生活是一笔宝贵的财富,然而,她并没有像同时代摄影师爱德华·斯泰肯(Edward Steichen)或者曼·雷(Man Ray)一样被众所周知,更不会像英国摄影师卡梅隆夫人(1815-1879)或超现实主义战地摄影师李·米勒(1907-1977)这样的女性摄影先驱被人们所铭记。如同她消失的记忆,也被遗忘在历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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