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编者按|此次荣获HUGO BOSS亚洲新锐艺术家提名的四位艺术家通过不同的地域实践和媒介,来表达他们对于所处环境的政治、经济、文化背后的思考。更为重要的是,艺术家们始终对于亚洲的城市保有极大的遐想。从建筑师看来,这些所谓的标志性亚洲城市建筑受到全球市场的影响,被贴满了从西方涌入的现代化建筑词汇,促使亚洲城市走向均质化。在这些高楼林立的背后,那些簇拥着的贫民窟依旧在不断繁衍增长,形成一种极具本土的建筑形态。
本次对谈我们邀请了HAS design and research主持建筑师洪人杰和Kulthida Songkittipakdee,透过亚洲城市中具自主性发展的现象,来探讨在亚洲地区的特有的建筑景观中“错建筑”的文化实践。
亚洲城市的象征性
在二十世纪早期,西方著名的建筑师柯布西耶(Le Corbusier)在他的宣言《走向新建筑》(1923)中提出建筑需要排除所谓的折衷主义和复古主义,取而代之用现代主义的形式来重新评判和定义建筑美学。他的宣言给这些年轻的亚洲建筑师们带来深刻的影响,使亚洲的城市建筑布局发生了剧变。如像台北这类棋盘式的规划,让一种更高效率精简的模式消除了一个城市的地域和人文特征。另一位对亚洲城市产生巨大影响的建筑师密斯(Ludwig Mies van der Rohe)倡导的“少即是多”的都市主义,同样改变了亚洲城市的规划布局。如像吉隆坡这样的亚洲城市,如果我们以城市里的高架为分界线,我们会发现一边是柯布西耶和密斯宣言下的现代主义城市,填充着鳞次栉比的高楼。而在高架的另一边,仿佛是亚洲特有的城市景象——五颜六色的小栋住宅组成的底层社会人民的群落,但它却真实地反映了亚洲城市的自主性增长。这样的对比充分地反映出两种现象下的不同环境。更有趣的是,洪人杰观察到亚洲人往往通过自己的文化认同来评断自己的幸福指数。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亚洲特有的超级高楼逐渐变为亚洲人的精神象征和文化自信。

从建筑入手的文化认同
洪人杰和宋宝庭以新加坡、香港、上海、曼谷四个地区为案例,通过分析这些特有的城市建筑群落对亚洲的建筑特征和文化认同进行深入的研究探索。身处于后殖民主义的新加坡在90年代开始思考如何用建筑展现自己的地域主义。在文化和历史都缺失的背景下,新加坡建筑师们透过回应当地热带气候的方式来对应他们的地域主义。他们透过改造过的绿植,运用可持续发展的议题,重新找到新加坡建筑自身特点的切入点,甚至成为了一种文化要素。
图片由讲者提供,Michael Wolf摄
跟新加坡不同的是,香港建筑的处境十分暧昧。从被殖民时期的去中国化,到回归后方向感的迷失,全部体现在这个这些所谓的金融高楼和漂亮的海景里,却同样缺少了唯一性。香港本土的建筑师发现,由于地少人多,容积率成为在香港建筑中非常重要的元素。在一些典型的香港高密度的居住环境里,建筑师们开始进行不同的室内设计尝试。在没有明确的文化要素下,多功能及多样性变成香港地域主义的切入点。
讲座现场,图片由上海外滩美术馆提供
上海作为一个海派文化聚集地,有着特殊的历史文化背景。而在外滩和浦东新区陆家嘴地带,隐藏在这些超高层的金融机构的建筑下的是老旧的历史建筑。因此,建筑师们如日本的隈研吾在上海所进行的城市建筑尝试,他运用的材料和搭配的组合,体现出上海这一城市拼贴化的过程。
曼谷的城市环境也十分特殊,这些埋没在超高层建筑中的无数个小市场,外围却被自然的海景环绕,增添了这座城市的建筑独特性。在曼谷,人造自然的特点非常明显,建筑中没有完全一样并且规则的形式,像是自然跟人造自然的两种对比。洪人杰和宋宝庭因此在柯布西耶、密斯和隈研吾的基础上,再次提出了一种新的城市主义名为“HAS”,对一系列的亚洲城市发展进行研究。
“错建筑”的文化实践
在泰国的一些小集市中,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称为“火车集市”。离曼谷不远的夜功县是一个非常传统的热闹集市,靠近河流,居民们以贩卖鱼货、蔬果为主。而途径的曼谷的铁轨是之后修建,出发去曼谷的起始站便设立在靠近河不远的地方。由于本身火车经过的时间并不长,除了这些居住在铁轨附近的居民,集市也逐渐“侵占”了这条铁轨。当地居民们为了图方便,经常穿梭于这些铁轨。而曼谷炎热的气候,人们就会撑起篷帐,慢慢地把公共区域变为己有。这就形成了一种具有互动感的景象,这些集市上的居民每当听见远方火车靠近的汽笛声时,他们就会有意识地把棚子收起。尽管火车经过只有三分钟的时间,可是我们却能真实地感受到当地居民跟火车发生的互动。宋宝庭认为这更是一种在没有建筑师介入的情境下,尊重自然场景的反馈状态。
图片由讲者提供
而“HAS”的另一个典型案例为新台北市立美术馆,这是结合台北本土“小吃夜市”文化的建筑实践,将美术馆的功能与夜市形态相关联。相比起严肃的美术馆设计,这栋建筑物更像是一个集市的活动景象。洪人杰选择把建筑物放在集市之上,并运用了可以反射夜市活动场景的镜面铝板材料,最后的呈现效果时令人惊喜的,可以从很远的地方就看到美术馆下方的活动场景被反映在建筑物本身。人们会看到这个市集展现出的各种形态,有艺术家的工作坊、其它类型的工作室、甚至是一些店铺,巧妙地跟美术馆的空间产生联系,让美术馆的功能形态被赋予复合的可能性。
洪人杰在隈研吾工作室时期负责的另一个项目——阳澄湖旅游集散中心,同样表达了“错建筑”的复合效果。作为阳澄湖的一个地标式建筑,它不仅展现了东方意境的饮食文化,同样要跟当地的船坞有着联结,通过运用各种复合材料,以茅草屋的形式来体现当地非常重要的文化象征。

通过建筑物代表的文化象征同样出现在广州地区。岭南建筑承载着广州的历史传统,通常在建筑物内常常保有小尺度的空间。有些富有特点的岭南建筑会出现在城中的村落里。城中村往往会被认为是城市人口密度和建设开发的原因,所形成里面的旧村落被外部的摩天大楼包围的景象。尽管周围都是些比较高的建筑物,但它们依旧带有两百多年前小村落的尺度感。建筑师认为人们城中村实际上反映了东方人所喜欢的一种违和感,而其内部人们的活动景象,相比起那些地标性建筑,更能体现一种城市的历史文化要素。
图片由讲者提供
在洪人杰和宋宝庭分享的这些建筑案例中,人与自然社会的关系平衡被再次拿出讨论。这些身处于亚洲发达城市中的另一面的人们利用身边的环境和资源,在城市中心进行搭建,构成社会中独特的人为风景。在亚洲社会大多走向均质化的今天,逐渐取代那些地标建筑,形成本土性的文化特色。这些临时建筑群的存在真实地揭露了人们作为自然的一部分,如何在快速的现代化进程中重新找到另一种“新”自然性,构建了亚洲城市中具有自主性发展的现象。
Reading Recommendation







已展示全部
更多功能等你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