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策展人汉斯·乌尔里希·奥布里斯特(Hans Ulrich Obrist)在鲁道夫·波兰斯基(Rudolf Polanszky)位于维也纳郊外的工作室拜访了这位艺术家,并进一步了解了波兰斯基的创作起源、自由实验以及创作中偶然性的重要性。本篇文章发表在高古轩季刊(2019 冬季刊)中,我们摘录部分内容并译为中文与各位分享:

Rudolf Polanszky in front of his country studio outside Vienna, 2019. Courtesy Gagosian.
奥布里斯特:Hi 鲁道夫,你在奥地利的这间工作室设立了多长时间?
波兰斯基:这座“废墟”?从1979年就在这儿了,但是我以前从来没用过这个地方。那时候,它只是坐落在一条死胡同里,什么都没有。不过位置倒是很方便,距离维也纳(市区)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奥布里斯特:让我们聊聊过去的事情吧,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对艺术感兴趣的?波兰斯基:嗯,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我自己也在想这件事。我的父亲是爵士乐演奏家、母亲是设计师,他们总是在国外。可以说,我们生活的环境总是在变化,也不能算是哪儿的当地人;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总是被疏远的。虽然这也不错,但我们总要适应不同的人。这其实是一个问题,尤其是对于年轻人来说。当我独立之后,我回到维也纳,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安顿了下来。就在那时,我结识了对文学、哲学和艺术感兴趣的人。其中,艺术的概念给我的印象是最难以捉摸的,因此也是最吸引人的。
Rudolf Polanszky, Photo: Xandra M. Linsin. Courtesy Gagosian
当时的一个主要观点是“艺术无法被定义”。任何人都可以宣称某种东西是艺术;没有人想定义它,或者至少人们说它不能被定义。所以我说,为什么不呢?我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意识到艺术以及那些围绕着艺术的问题,是让我能够进行清晰思考的唯一路径。艺术似乎是最大限度行使自由的唯一方式,而我当时恰是感觉自由被剥夺了。生活中,我们无法划分“好”与“坏”、“真实”与“不真实”这些有限意义的界限。关于艺术,有各式各样的问题,程序性的问题包括:我能做什么?我如何决定怎么做?当然,我必须清楚地告诉大家,我在有限的意义上使用了自由的概念。我们的出身、我们能做的以及我们所相信的都是有限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自由是一种“妄想”,但这种幻想在艺术中可以被尽可能地实现。我可以做点什么,并且当你可以说,“不,不要做,那是错的”的时候,我还是会去做。
Rudolf Polanszky’s studio in Vienna. Artwork © Rudolf Polanszky; photos: Ealan Wingate, unless otherwise noted. Courtesy Gagosian.
波兰斯基:应该是在70年代初,因为我从1976年开始画《Lard Drawings》。这是第一批实验创作。那是我正在思考“我为什么要创作一件艺术品”、“我应该如何着手创作它?”、“我是否决定了要怎么做?”,以及“我如何证明这些决定是合理的?”然后我想,我必须找到一些已经被创造出来或由我提出的概念,来预先形成我的想法。当我相信某件事是不证自明的时候,即使事实并非如此,(我也会想)如何绕过这个概念或者转入另一个想法?这也意味着不要为真、善、美,或其他目的做任何事。我一直在努力寻找使这些因素成为不可能的结构,我在黑暗的环境中创作《Lard Drawings》就是个例子。波兰斯基:没错,在那种情况下,我选择了黑暗。意识应该尽可能地被限制。它们是图画,所以有线性结构。它们也是瞬间产生结果的。不过它们只是通向其他东西的一种途径,或者纲要。
Rudolf Polanszky, Vienna, 2018. Photo: Horst Stasny. Courtesy Gagosian.
奥布里斯特:(你在作画的过程中)为什么选择使用动物脂肪?德国艺术家约瑟夫·博伊斯(Joseph Beuys)也选择了这种创作方式。波兰斯基:是的,但是博伊斯有与我不同的方法及目标。我选择使用动物脂肪是因为它不会凝固,也就是说,如果我在纸上画下漂亮的一笔,后天它看起来就会完全不同了。所以我真的不能决定作品将成什么样子——这也是它有意思的地方。奥布里斯特:所以这些创作仍然是具有偶然性的,或者说是“建立在巧合之上”的。
波兰斯基:完成这些作品后,我开始学习物理等知识。这些领域中的语言和方法吸引了我,并启发了我创作《Coil Spring Pictures》,(过程中)我置身于巨大的线圈弹簧上(手中挥舞画着画笔),在失控的情况下跳来跳去(以留下无法控制动作的绘画痕迹)。这件作品的最终呈现是不可预测的。
Rudolf Polanszky’s studio in Vienna. Artwork © Rudolf Polanszky; photos: Ealan Wingate, unless otherwise noted. Courtesy Gagosian.
波兰斯基:嗯,是一种对过去行为的记录。通过使用这样的创作方法,我得到的只是许多可能结果中的(一部分)结果。奥布里斯特:这些以行动为基础的实践让人回想起60年代维也纳的“维也纳行动主义”(Wiener Aktionismus)一代,但你跟激进主义没有太多关联。我可以这么讲吗?
波兰斯基:你可以这么说。当然,那个背景和历史就在我的潜意识之中,但对我来说,追踪或模仿任何东西都是完全不可能的。这其中的一个方面就是逃避适应。我一直认为适应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
Rudolf Polanszky, Reconstructions / Dark Mirrors, 2019 Mirrored foil, silicone, acrylic glass, resin, and acrylic on wood, in artist’s frame, 59 5/8 × 69 inches (151.4 × 175.5 cm) © Rudolf Polanszky. Photo: Jorit Aust. Courtesy Gagosian
奥布里斯特:诗人弗雷德里克·迈克罗克(Friederike Mayröcker)曾说过,某种程度上,艺术家总是有一个收件人。收件人通常只有一个人。您会说谁是你的收件人?
波兰斯基:收件人?这是个好问题。我只是没有寻找收件人,或者你也可以说这位“收件人”也一直都是我自己。这也是为什么我在之后的创作中开始使用镜子的原因。我有一个诗人朋友,叫Ferdinand Schwarz。当你和他关系更进一步的时候,你会注意到更多的事情。我们每天都会碰面,探讨哲学、互相交流一些在读的东西。我们主要对我们可以利用的可能性感兴趣,(比方说)艺术有什么可能?我们还读了许多对艺术表示怀疑的东西:我之所以成为艺术家,是因为我对艺术的可能性充满信心。但是因为尽可能多地消除控制权,可以最大程度地发挥所谓自由的概念。这给了我一些我正在寻找的想法。
Rudolf Polanszky, Reconstructions, 2015 © Rudolf Polanszky. Courtesy Gagosian
奥布里斯特:90年代,你开始了一个名为《Reconstructions》的系列创作,这一系列一直持续到今天。在《Reconstructions》中,有很多子类别,例如“Drifting and Sliding Pictures”和“Deformed Symmetries”。
波兰斯基:是的,我用不同的方法来取得拟随机元素。例如,在“Drifting”系列(的创作中)我把颜料涂在画布上,然后用有机玻璃、铝等材料对称地排列。之后,我跳到有机玻璃上,滑到玻璃下面的这种胶状物质上。这会与颜料和铝发生碰撞。这样的行为我做了两三次,这也是为什么这个系列被称为“Drifting and Sliding(漂移和滑动)”(的原因),因为创作的过程有滑行的动作。波兰斯基:没错。这就把我们带到了别的地方。这是我所期望的,我希望自己总能找到与众不同的地方。我总是尝试寻找新的方法,(寻觅)一片未知的风景。这是一种非常诗意的冒犯。我认为“走进雾中,摸索着走过去”其实是是经常发生的事情。https://gagosianquarterly.com*亦可通过点击篇末左下角“阅读原文”直接跳转
相关阅读:
建立在“临时性”之上的艺术 | Rudolf Polanszky
恭喜“wangtianyi”、“我叫夏英雄”、“张宏伟 02”、“Kelly”、“胡斯琦 KIKI”五位参与互动的小伙伴获得《高古轩季刊(2020春季刊)》,请私信回复我们您的联系方式,我们将尽快安排寄出增刊。再次感谢大家的积极参与:)

香港中环毕打街12号毕打行7楼
7/F Pedder Building, 12 Pedder Street
Central, Hong Kong
T. +852 2151 0555
F. +852 2151 0853
hongkong@gagosian.com
开放时间: 周二-周六,11am-7p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