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周电博君预告了今年9月,在吴贻弓导演逝世一周年之际,我们将推出“电影万岁——吴贻弓纪念特展”,向这位大家敬爱的电影人致敬。
上次电博君和大家一起走进电影的时光隧道,分享了吴导回忆自己和《城南旧事》的缘分,今天的文章,是吴导和《电影艺术》杂志的记者就影片《阙里人家》的一次对话。而本片今天在上海国际电影节进行了回顾放映,尽管过去了近30年,依旧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
这部1992年上映的影片,讲述了在改革大潮的冲击下,孔氏家族内部爆发的一场尖锐的矛盾冲突。
关于影片《阙里人家》的一次对话(节选)
影片《阙里人家》在北京试映后,《电影艺术》编辑部的资深记者朱小鸥曾和我有过一次对话,后来发表在他们的杂志上。
小:吴导演,你拍的《阙里人家》在北京试映后,引起异乎寻常的反响。大家认为这是你继《城南旧事》后最好的一部影片。这部影片的风格与你的《城南旧事》似乎有某种不同,能谈谈这方面是怎么考虑的吗?

吴:对于电影的艺术风格,这些年来我也做了许多探索,经验和教训——主要是教训让我认识到电影必须与观众沟通。我力图将自己的风格与我国广大观众的欣赏习惯沟通起来。
《阙里人家》在结构上是绝对传统的:开头一个序幕、中间四个段落,最后再加一个尾声。

小:你的序幕有点特别,画面和片头字幕分开交替出现,有什么讲究吗?

吴:这是因为我希望观众看清、听清我要交代的内容,别让字幕给搅和了。在二十多个镜头里,我告诉观众:太爷爷要过九十大寿;北京当部长的爷爷要回家祝寿,孙子把太爷爷的寿材卖了换回一辆旧轿车,儿子大怒。让观众感到这家人家要发生矛盾了。

小:中间四段你大致如何划分?

吴:第一段从母亲不让维本去接爷爷开始到年夜饭一家人不欢而散孔德贤深夜独自踯躅街头为止。主要交代孔令谭与孔德贤父子、孔德贤与孔维本父子的矛盾。
第二段从大年初一维本去二叔家拜年到维本负气出走,太爷爷将绳结扔在孔令谭面前命他解开止。这一段比第一段略长,主要展开孔德贤、孔维本父子的矛盾直至白热化。这是影片外部动作的一个小高潮,同时也滲出了孔令谭、孔德贤父子矛盾的前史。
第三段从金兰与儿媳谈男人是石子女人是水泥到尼山书院一群老头唱歌,红日西沉止。这一段有两条线:明线写孔令谭和孙子维本沟通,以求化解矛盾,同时交待出自己与维本父亲矛盾的由来,内心的痛苦和如今的心愿等等。同时由于误解,又将孔令谭父子之间的矛盾推向高潮。这一段是我花费心思最多,最注意镜头表现力的一段,各种力量的孕育如地下之火已经饱和,一触即发。然而这一段所占长度最短。
第四段从孔维本试探回家,路遇妻子玉梅,玉梅告诉他今晚给太爷爷祝寿,家里人一个也不准少一直到当晚的寿筵为止。这里,令谭父子之间的矛盾大爆发,太爷爷气得独自上了孔林。当全家人都赶到孔林时,九十高龄的太爷爷颤颤巍巍地以杖触地沉痛地对一家人说:“你们闹吧,吵吧!要知道这里是孔林,我们都姓孔,我们有一个祖宗叫孔子!”……
影片从一开始就提祝寿,到真祝寿时只有一个镜头,镜头从“寿”字拉出,一家人一个也不少,但是,默默地,不喝酒、不动筷,不说话,矛盾似乎并没有化解。此前,孔令谭在前妻的坟边对孙子维本说,尽管他失去了很多,可决不后悔,军号响了他只能向前;孔德贤呢?仍然认为父亲是一个没有眼泪的人,他只能在梦里才能感受到难得的父爱。
然后转到尾声:孔令谭告别家人和乡亲要回北京去了,送行的人中独独少了儿子德贤。他只能带着不尽的惆怅走了。但是当车子路过望父台时,他忽然看见儿子竟孤零零地站在那高台上面……

小:最后父子相望,给人的感觉是德贤心回意转了。

吴:那就让观众自己去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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