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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M聊天室｜什么是合成？什么是握手？走进王长存的创作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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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BM聊天室｜什么是合成？什么是握手？走进王长存的创作世界 WBM 聊天室王长存世界艺术家观点背后的故事深度作品嘉宾崇真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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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嘉宾

电子音乐人、声音艺术家和软件作者

王长存

◉《合成握手》视听作品现场

夏日伊始，电子音乐人、声音艺术家和软件作者王长存带来了视听表演现场《合成握手》(Synthetic Handshake) ，并和艺术家蒋竹韵围绕作品展开对谈。

加法合成、减法合成、颗粒合成，音乐合成如何被运用到实验音乐的创作中？你是否知道Handshake 本是技术术语？什么是“过时”？什么又是“未来”？通过王长存的精彩分享，我们邀请大家在“WBM聊天室”了解这些看似抽象的概念背后的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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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成握手》对谈现场

王长存分享｜关于“合成”

所谓“合成”，在技术的角度上可以被最直接地理解为一种技术手段。《合成握手》这件声音影像作品，其声音和影像的部分正是全部由电子合成器生成。

何为电子合成器？王长存通过讲述与演示的方式告诉观众：例如声音合成器，它通过电子电路发出声音，这区别于原声乐器的发声原理。尽管早期合成器会模仿真实乐器的音色，但随着技术进步，基于灵活的参数调变，它能够生成大量独特的音色，这也是最初吸引王长存尝试电子合成技术的关键，因为它可以满足艺术家对声音本身的探索。电子合成器对普通人来说也不算陌生，例如上世纪60年代美国的科幻电影中就大量使用了电子合成的音效，现在的流行乐与嘻哈音乐中常常使用的声码器效果也是由电子合成器制作的。声音合成器最基础的合成化是通过振荡器发出波形，通过波形（比如正弦波、三角波、方波）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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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南准，阿部修也， «Paik/Abe 合成器»， 1969

影像合成器的历史可追溯至 60年代，王长存接触到影像合成这一领域是因为“视频艺术之父”白南准，“我第一眼看到他的作品时就被吸引了，他的画面里是那种看似是形状又没有具体图像的状态，各种颜色的过度和颜色的质感都很吸引我，我就想去了解他是怎么做到的”。影像合成器的原理是将振荡器的信号转化成影像，之后通过各种各样参数的变化来改变画面内容，它与声音合成器的一个关键共性就是调变（modulation），如何设置调变线路直接决定了画面与声音的呈现。

◉ 白南准，《电视佛》，1974

为了让技术性的概念更加直观，王长存在现场演示了合成器的工作原理，蒋竹韵引导观众将合成器想象成人类的口腔，合成器上令人眼花缭乱的推子和旋钮其实相当于舌头或嘴唇的功能，它们的变化可以调制声音的输出。

◉ 软件版合成器的界面，图片致谢艺术家

同时，两位艺术家介绍了多种声音合成的方法，例如加法合成、减法合成、颗粒合成等。颗粒合成是将声音“打成”时间极短的“碎片”，随后可进行乱序或重新排列，最终变成一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合成的本质在蒋竹韵看来与化学反应近似，当我们单听一种波形时是一种声音，但当两种波形互相调制时则会产生全新的音色。王长存也分享了一个与之相关的趣闻：当年搬家时，他装着合成器的纸箱上写了“合成器”三个字，搬家师傅看到后就很紧张，生怕把箱子拿反了，里面发生什么化学反应，并且特意提醒另一个师傅：你搬这个东西时候小心点，里面全是合成器。

在国内，影像合成仍是非常小众的领域。影像合成的原理基于对视频信号的改变，因此极具现场性与即时性。同时，它也规避了以真实影像为基本素材的创作方式的缺点，即文件存储巨大。而对于王长存而言，他最在意的是这一创作机制下作品具有的非叙事性，他在对谈中常常提到不希望自己的作品是一种“完美的回路”，或是“逻辑清晰的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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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软件版合成器界面，图片致谢艺术家

此外，影像合成中还涉及到线路反馈（Feedback）。反馈本身是电子音乐中的一个手法，指震荡器的输出又输回到自身，从而形成一个封闭的回路。反馈手法往往会在现场表演时制造出一些有趣的结果。在对谈中，两位艺术家将反馈的内涵引入更形而上的层面讨论：王长存认为，反馈是一个信号的自放大过程，它不仅限于声音，亦是一个信息流的反馈的问题。生活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中，人们渐渐会产生一种错觉：一切都是唾手可得的，只要在搜索引擎上输入，就可以得到想要的内容，所以无需自我储备。但实际上，即使是AI的推荐，也是基于人对它的输入，这种联系是人率先与电脑建立的。所以，即使人们处在信息爆炸的时代，自我学习与探究始终是不应停滞的。

王长存分享 ｜关于“握手”

◉《合成握手》视听作品现场

“Handshake”这个词本身是技术术语，远程信号在进行沟通之前，首先要进行“Handshake”的动作，随后才开始数据通信；在文化中， “Handshake”则是一个世界通用的手势，两个人在进行沟通前首先会握手。艺术家使用“Handshake”也是为了比喻作品中的声音和影像部分正进行一种握手，或是一种沟通，但这种沟通不意味着同步或同一。例如这种同步在在Audiovisual形式的作品中，表现为声音与影像的精确对应关系。王长存的《合成握手》探索的是另一种方式，即声音和影像处于平行并置的状态，它们在感觉部分或有交叉，但没有直接的数据沟通。艺术家希望观众在感受这件作品时，能够唤起身体能动性和想象力，在二者平行的间隙中自行填补那部分空白。

王长存很强调人类的这种类比能力，他认为这是人类思维中最独特的部分，也是人工智能不可复刻的。近几年关于人工智能终会取代人类的悲观想象非常普遍，但王长存对此持乐观态度，他认为在某些部分，人工智能确实可以替代人类劳动，但是人类思维中特有的非理性、非逻辑性、模糊的部分则是不可模拟的。两位艺术家亦谈到了现代音乐中的采样手法，也能凸显出人类这种类比能力，因为采样会将一些现实中不可能处于同一时空的音乐元素拼贴在一起，从而给听者带来一种非常奇妙的感受。

如两位艺术家所言，“Handshake”这个词当下兼具技术层面和人类文化层面的含义，实际上也反应了人与技术的一种双向反馈关系。在计算机还是一种新生事物时，人们通过使用一些生活名词来类比计算机中的抽象功能，从而使之易于接受。例如“桌面”、“回收站”等。反过来，人们现在又会用计算机的状态来类比自身，例如“我的内存不太够用”，或者说 “我不能多线程去做一些事情”。从这种现象中也可看出，这种反馈行为是一直贯穿于人类的意识活动之中的。

王长存分享

发现模式（Discovery mode）& 复古与革新

◉《合成握手》对谈现场

这次对谈的标题叫做“合成握手的发现模式”。“发现模式（Discovery mode）”是王长存用来形容自己创作过程的一个词。他想表达作品的成型实际上并不是按照一个已经确立的标题展开的，而是在对声音和画面的探索中逐步丰富起来的。这件作品从2018年初创作至今，不断有新的内容添加进来，同时王长存也在尝试各种新的手法，所以这个过程亦是一个探索的过程。关于复古与革新

当谈到复古与革新，王长存这样解释自己的创作理念：“再现当年对我来说没有吸引力，我的兴趣在于以前的技术在新的环境下、新的条件下能够有些什么新的内容出来”。影音合成技术源于上世纪60年代，当下仍有不少热衷于硬件的影像合成爱好者坚持把信号输出在老电视机，追求那种原汁原味的复古风格，而王长存对这个技术的继续研究其实并非出于复古的目的，而是希望看到影像合成手法在现在的技术条件下有什么新的可能性。王长存认为，我们所在的时代是一个很“平”的时代：同时期的信息与老的知识都在眼前，处于一种共存的状态，所以很难定义一个事物是“过时”的，或是很有“未来感”的。既然没有旧，新便是不成立的，所以“复古”这件事在王长存的理解中是不能自洽的。因而类比、创造联系、将彼时的技术移植到今日的语境，以及看到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发生，是王长存的创作所追求的。

🎙️ 对谈环节 🎙️

王长存（左）、蒋竹韵（右）

蒋竹韵：我刚才意识到一个核心问题，就是你是否把线性等同于叙事性？因为好像我们现在碰到的基于“时间线”的问题，潜意识就会让人往叙事性方面想。

王长存：对，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就是线性和叙事性的关系吧。我处理声音和影像的时候都是没有时间轴的，它是一个状态，一个关于影像的状态，改变参数，这个状态就会发生变化。包括声音也是，我一度回避在时间轴上处理声音，因为我觉得会不自觉地把它做成一种线性的推进。

蒋竹韵：比如说起承转合这样比较套路的方式。

王长存：对，但其实从前几年开始，我开始想把时间轴再用起来，但时间线的处理可能是碎片化的、模块化的，比如有个部分是循环时间，循环数次后再进入另外一个时间。

蒋竹韵：所以这种状态的变化是你的一种“叙事性”吗？

王长存：差不多，我希望用状态变化作为一种特殊的叙事性。

蒋竹韵：所以你觉得线性的艺术不能逃离叙事性吗？

王长存：我觉得基于时间的作品都很难说它是反叙事性的，从绝对的角度来看我觉得是做不到的。

观众：在您看来，这个作品是声音和视频互为类比的关系呢？还是说您希望制造出两个可能性给观众，让他们基于自己的经历去类比呢？

王长存：其实声音和影像在这个作品里还是有关系的，但它不是那种很清晰的、有逻辑的关系。就像蒋竹韵昨天听完以后和我说他觉得音画有联系，而且这种联系还挺紧密的。但我是希望两者关系是有空间的，不是那么直接的。我会希望影像和声音的联系有一种疑问在里面，比如“为什么这个声音会和影像以这种方式一起呈现？”如果观众有兴趣，我希望他会以自己的方式解答这个问题。

/// 西美夏令时///

这个暑期，西岸美术馆为全龄层公众特别策划了集结不同艺术形式的“WBM夏令时”，持续推出一系列融艺术，教育和生活为一体的活动——视听现场、夏日影戏、分龄专场导览、艺术跨界夏令营、“穿越”亲子沉浸式装置展等，鼓励并引导各年龄层的公众通过多角度体验创造，零门槛浸入艺术发生现场，零时差感受艺术与生活交融的新活力，让西岸美术馆成为魔都最不容错过的艺术消夏新地标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