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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厅尽头的暗空间里悬着一瓶燃烧后的火柴,像花束一样弯折着,这是显得十分整洁的展厅中唯一一处黑灰痕迹,像是一声骤然的终止,用沉默说话。

A brunch of fire:Mrs. Dalloway said she would buy the flowers herself,综合材料,2020
“争执”开端于展览表层的干干净净与井井有条。看似惯常的明室空间背后,发生着物质与图像的相互缠绕与剥离,形成了潜在的动势。《Dividing lines hidden on every moment》中的水与冰相互流转,形成了意义的莫比乌斯环,一旦触及意义,似乎就只能走向令人厌倦的空无,陈萧伊执迷的并非审美意义上的虚空,而是找寻物质所能够产生的纵深维度,这种执迷或许来自于对“寻常”的怀疑。“寻常”往往被观看和阐释建立起来,这也许可以解释,流水总隐喻着逝去,而燃烧象征着欲望,物质总被当做叙事的符号,那么如果物质仅仅作为自身而存在时,是否就不再能被人们识别,但它们以怎样的存在而显明自身,是陈萧伊在图像上做出的回应。

Dividing lines hidden on every moment, 展览现场,成都当代影像馆,2020

Foam, Form – Phase II, 展览现场,成都当代影像馆,2020
《Foam, Form – Phase II 》凝结于泡沫被风之作用力刺破前的一瞬。即将发生的爆裂,以“临界点”的时间状态显示出来,“存在”便随之从静态图像的边界之处溢出。“存在”流动,知觉的空间似乎才会被打开,如果说要寻迹图像所展示的内容,它恰恰处于与阐释相悖的关系之中,卷曲的铝板强化了这种溢出状态。与负片下的泡沫图像一样,《Afterglow》、《Sparkling》、《Svayambhuv》中的矿场沙石也脱离了日常观看状态,凝视着它们折射出的微光,更为宏大的解释被抹去了。这些看起来异常冷静的图像并不去讲述什么,而是制造出一块悬置的空间。在这个意义空间中,熟知的名词变得陌生,它们被取缔了本来冠以的名字——水、冰、泡沫、石头,转而成为了“流动“、”反光“、”凝固“、”坚硬“、”微弱“...当阐释的边界被打破,语言只是围绕着图像,但不等同于图像。”Svayambhuv“是”自生艺术“的梵文词,指代长时间凝视下的物象,石头成为了松动物质与非物质的介质。面对存在,语言总是想说很多,最后惟有沉寂。

Svayambhuv #2,80x120cm,艺术微喷,2020
展览同时也透露出对语言的悬置,尽管“文本“频繁地在图像中出现。看似重要的“文本”,同样被陈萧伊剥离了它的寻常性。与物质图像所显示出的反定义特征一样,语言的叙事意义被摒弃。如同编织诗歌的语言,它们不再屈从于叙事,而是暴露出其物质性,当语言不再作为描述的工具,它似乎就可以搭建关于意义的房子。《Simulacres 1: 云词典》呈现的是残酷被涂抹后的另一层现实,在面对这些遮蔽的文本时,描述美丽景象的语言成为了“被抹去”的哀悼。血肉横飞的灾难发生在寻常的日光之下,陈萧伊收集了这些灾难发生之时的新闻图片,将它们镶嵌在拱形的灯箱中,这种形状很容易联想到教堂里的彩色玻璃——用以制造宗教情感的幻象光芒。当里面的幻彩被替换成日常的图片,却似乎联结着相似的经验,灾难和死亡看似巨大,但一旦试图描述就会显得轻飘与无力,像是盛夏午后巨大的蝉鸣声,以一种白噪音式的平静,覆盖了试图发出的痛哭。灯箱肃穆地像圣像画一样伫立着,当不得不去凝视这种美好与宁静时,残酷与暴力像被关了静音的交响乐,我们既无法彻底地忘记它的存在,同时也只能佯装处于恒久的宁静之中。
Simulacres 1: clouds dictionary & Simulacres 2: never catch the transient,展览现场,成都当代影像馆,2020
“争执”成型于陈萧伊在疫情隔离后延续的”例外状态“,灾难现实太巨大,以至于无法在展场中直接见到它,窥见的是一种关于它的即兴状态。从明室转进暗空间,影像的情绪暴露出潜在的激烈状态。面对《Living on fragile ice, breathing only》最初静止的雪山景观,在即将被寂静吞没的时刻,文字以雪花的形式骤然袭来,这些文字来自疫情期间陈萧伊收集的与友人在线对话的高频词。在这段“例外时间”,语言的雪花纷繁而密集地洒在每个人身上,又迅速化为潮湿而冰冷的沉默,纷飞的文字宣告着日常的溃败。我们被时代困住了,语言并不能带我们出走。日常的失语,以及这种失语所宣告的平庸都显示着,不能说出的才是真正要说的,但当语言一次次重复发生时,被抹去的也就不再被记忆,每个人都淋着同一场雪。

截帧,Living on fragile ice, breathing only,4 mins 53 sec,single channel video,2020

Living on fragile ice, breathing only, 展览现场,成都当代影像馆,2020
“以我们的锁链,黑底不能把我们,提升到它的红色风暴中。”保罗·策兰的诗句以红色铺开,越发迅疾的影像穿过我们,屏幕和地面的边界消融,随着声音中沉闷的雷声,身体被巨大的沉默所覆盖。屏幕前悬挂着的一排透明珠帘,已经无法识别的文字透过它折射着无序的情绪,形成了某种缓冲地带。展览中始终能感受到某种隐匿的“奇异感“,像是一个放置在废弃阳台上的鱼缸,看着里面欢愉游动的鱼时,会突然忘记鱼缸外的衰败。

The manuscript from spring, 展览现场,成都当代影像馆,2020
尽管失败似乎裹挟了我们,却仍然期盼在失败中是否能制造出激动人心的时刻,哪怕一些非常渺小的时刻。《Living on fragile ice, breathing only》的背后隐匿着一个与《Simulacres 1: 云词典》尺寸一致的窗形装置,它没有展示任何图像,只是在自身的银色上微弱地反着影像幕布的光线,而这种视觉的流动制造了方位的错觉,打破了白盒子的惯常边界,延展出关于空间、也是经验的想象。从暗空间回望走道,墙角闪烁着《Tinplate》的一片三角影像,它黯淡到好像与展厅毫无关联,甚至像某处窗户透进来的阴影,但它微弱的闪烁赋予空间流动的可能,“这只锡盘闪着强烈的寒光,它充满了整个厨房,照亮了我的双手,给各种物品投下阴影。这道光反射出,所有的过去和未来的满月...”这只锡盘指向了一种熟悉而庸常的日子,那些在忘却和失落中重复的日子,但它的光线却像烛火一样,因为缓慢而带给人持久的错觉,在望向某个禁闭时刻的满月时,感受到的是同样的错觉,抚慰真实地发生在这样的错觉之中。

截帧,Tinplate,single channel video, color,2020

细节,A brunch of fire:Mrs. Dalloway said she would buy the flowers herself,综合材料,2020
显得极度安静的展览空间中,总能感觉到某种自我僵持的张力,有多汹涌似乎就有多沉寂,将表达竭力抽空,同时又堆积了数不清的碎片,展览的平整与光滑包裹着这种自我对峙,在某处角落甚至可以捕捉到这种对峙下的轻微倦意。最终,看到的是陈萧伊将达洛维夫人的鲜花烧成的灰烬,站在它面前,听到了被抹去的哀悼声。
1.作品”Brunch of fire:Mrs.Dalloway said she would buy the flowers herself”是艺术家引用自英国作家伍尔夫的小说《达洛维夫人》的开篇第一句:“达洛维夫人说她出门自己去买束花。”
陈萧伊
(b.1992)生于中国四川,于2014年获得伦敦艺术大学纯艺术摄影硕士学位,目前工作生活于成都。她的作品基于摄影并不局限在具体的媒介当中,通过生产图像的方式,关注于生命体的微妙感知,并不断挑战既定的逻辑、感知与想象来探讨存在本身的问题。她的作品曾获得中国第七届三影堂摄影奖大奖,入选福布斯2017“30 UNDER 30(Art)”亚洲榜单,并参与诸多国内外展览。
关于作者
芮兰馨
写作者,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博士后,研究关注社会景观影像与记忆书写。
责 编丨Lei
审 核丨Ji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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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抗疫加油,致敬最美逆行者!开馆之日起至2020年12月31日,全国医护工作者(含港澳台地区),均可凭有效证件(医师证、护士证或与医务工作相关的其他资格证件)免费观展(仅限本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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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当代影像馆于2019年4月27日正式开馆,坐落于成都北三环内、府河河畔,位于国内首个以摄影为主题的公园——府河摄影公园的核心位置。摄影公园占地面积150亩,影像馆建筑面积7500平方米,拥有6个专业展厅、1个学术报告厅、1个专业影像图书馆以及多个公共教育空间。作为专注于当代摄影及影像艺术的文化机构,成都当代影像馆与全球著名的影像艺术机构紧密合作,致力于高品质的影像艺术展览、有深度和高度的学术研究以及公众视觉修养、审美教育的传播和普及。致力成为观测中国影像状态,促进国内、国际交流与对话,推动艺术与学术生产的专业影像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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