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代绘画备忘录·访谈系列 VOL.5 | 龚辰宇
编者按：
每一个时代都会产生与其文质相称的艺术家。
2020年7月18日，由8位“80后”艺术家作品参展的“山鲁佐德的救赎：新一代绘画备忘录”在蜂巢当代艺术中心开幕。展览由蜂巢当代艺术中心馆长夏季风担纲策划，以“80后一代”艺术家作为考察对象，从中邀请龚辰宇、季鑫、冷广敏、钱佳华、夏禹、王一、王赫、于林汉等八位出色的绘画艺术家作为代表参展，以个案的形式展现他们在创作上与前辈艺术家本质上的差异，呈现这一代人在艺术美学上某方面的探索和拓展。
2011年，在同一个展厅，诗人朱朱策划了“飞越对流层：新一代绘画备忘录”群展，参与该次展览的贾蔼力、李青、秦琦、仇晓飞、屠宏涛、王光乐等六位年轻画家，在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这一代中国艺术家当时架上绘画的总体能力。
“山鲁佐德的救赎：新一代绘画备忘录”可以视为“飞越对流层”的后续项目。展览将展出至2020年8月19日。展览期间蜂巢艺术将推出系列艺术家访谈，访谈第二期为蜂巢策展人赵小丹对话艺术家龚辰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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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像”就是每个人心中的“麦格芬”
▲ 艺术家龚辰宇
赵小丹：在上一次“凿冰”个展中，你整体呈现了一个带有极强烈文化属性的，不同类型的“偶像”，来自于你的个人成长经历，以及你对多重文化背景的思考，当时可能是某种铺陈式的，不知道现在回想，你对于之前自己创作的“偶像”是否会有一些新的思考？
龚辰宇：“偶像”让每个人注意到自我，从而对自己的性格进行分析、观察和反思。“偶像”也就成为了每个人私域内的“人性化的上帝”，蕴含着美和准确性，丈量着自身融入社会的范围，是对外部世界的一种对等反制。“偶像”自身是各种尺度的集合，是抽象的。“偶像”就是每个人心中的“麦格芬”，即各种并不真实存在的悬念。因为这一个个不存在的且超脱现实的事物，从而引发自我以观众视角去思考这个“偶像”的由来，引来日常生活中内心的追寻和悸动。
凿冰：龚辰宇个展 |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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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DEO | 龚辰宇：凿冰
赵小丹：上次个展之后，其实你也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大尺幅素描作品，当时是有什么原因的考虑？
龚辰宇：素描对于我来说是提升自己感受力的方式。油画在画的过程中会一直纠结于颜料本身，而素描则比较直接。我也希望自己能将素描中找到的一些表现方法用到油画中去，将二者打通。我不是特别相信“灵感”这一类的词。绘画技巧的熟练源于方法，源于知道自己所做的事。
▲ 龚辰宇作品静场
“山鲁佐德的救赎：新一代绘画备忘录”，蜂巢当代艺术中心，2020.7.18-8.19
赵小丹：从最早的“陈列物”到现在的“偶像”系列，其实你的表现还蛮有野心的，有没有想过自己要到达怎样一个高度？
龚辰宇：每个阶段要面对的问题是很不同的，遇到问题的难易程度就丈量了我的高度是多少吧。我觉得对绘画有沉浸式的狂热是很危险的，狂热很容易被诱导和利用。我希望明晰自己通过绘画输出了些什么，而不是一直被各种文化传播输入覆盖。
▲龚辰宇 《偶像-海女》 2020 布面油画 230×150cm
在《偶像-海女》中，龚辰宇将带有腥臊气味的海鲜盛宴置放于明显借鉴了曼坦尼亚《哀悼基督》中的女人体身边。着有黑色的皮质衣服的海女与海鲜的甲壳有一种质感上的共通。实际上，之所以采用曼坦尼亚作品中哀悼基督的形象，也有“海女”在文本概念上是来自于天启四骑士中象征饥荒的黑骑士。在艺术家的笔下，如此色彩艳丽、充满细节的作品表面与“海女”所代表的内在的阴冷与对死亡的审视形成了一组内与外的对比。不过在艺术家看来，作品的内在形式显然是大于原初的文本叙述，这也是艺术家未将原文中的符号进行提取的原因。
—— 赵小丹
赵小丹：你现在在杭州的日常生活如何，杭州整体给人的感受其实还挺放松的。但是你的创作本身带有很强的系统性，可能在自身的精神上会比较紧张，这两者的力会不会产生对抗？
龚辰宇：每个城市都存在着被赋予的刻板印象，类似巴黎是浪漫的这一类的感觉。然而在杭州生活也不轻松，人们也都忙忙碌碌的上班下班，平凡的生活中没有一丝浪漫的史诗气息......我觉得艺术创作很多时候就是一种孤岛状态，自己在画面前纠结拉扯。更何况绘画总是带着画者向自己的内心走。杭州造就了我的状态，不会拉扯。只是有人能在生活中看到轻松，有人感受到的却是紧张。
赵小丹：你作品当中的形象和背景，不乏一些文学或者电影的影响，对于这些素材你是如何选定的？另外，在你的作品当中，实际上有很多隐喻和象征的内容，比如像人物形体进行特殊变形以符合图像的象征感，在图像内容的背后也时常会掺杂一些叙事在里头，这是否就是你创作的内在结构？在你这么长时间的创作过程中，有关于隐喻和象征的处理方式，是否会有一些观念上的更迭？
龚辰宇：收集素材的过程是很随机的，一般是在生活中遇到了有兴趣的场景和事件就记录下来了。无论是自己拍的照片还是电影截图都是一些图像元件，等待着被开发和组织。
在创作前我首先会对基础图像进行抽象化处理，会画一些草图。然后对选取的特定符号进行图像志分析，结合文本资料寻找特定器物的象征意义和在历史中的意义变化。在人物的造型上我想追求的是微妙的变形，与日常的认知略有不同，形成一种间离感。
我在构思画面的过程中会有意的抽掉或改变一些人们意识中惯常的元素。我的心中会先有“形式”，依据“形式”从充满了“形状”的现实中节选。将画面的叙事呈现片段和卡顿感，具体事物的造型变得微微扭曲，进而画面就形成了时而接近日常时而又跳脱出来的间离感。
▲龚辰宇 《偶像-SM Idol-SM No.2》 2020 布面油画 150×200cm
赵小丹：你所提到的依据内心中的“形式”去节选现实中的“形状”，通俗来说是不是就是画面的构成？正如作品中的那些“十”字或者“∞”的符号，而你提到的将具体事物进行变形的操作，像是完成了图像志意义上的剪切之后，再进行抽象化或者符号化的变形，这是否就是你作品当中的逻辑自洽？另外，你是否有对其他创作者的具象形变有过研究，进而决定你的形变要走这样一个抽象化的路子？
龚辰宇：画面的构成只是一部分，另一部分是在选取“形状”过程中对自我“目光”的训练和提升。“目光”收集的是形形色色的社会缩略图，是我想要通过绘画表现给观众的核心。这就好像你能观察的有多仔细，世界就放大给你多少细节。
我同意你的观点，是这样的。我画面中的人、物、景都是符号化的，非自然态的，逻辑是在画面中重组的。
我想这和其他创作者的影响关系不大，更多的是我体验到的生活中很多的细节都太具有欺骗性了，我想在绘画中偏离生活的蒙蔽。逃离政治、宗教、战争......集合而成的大运动场。
赵小丹：你所说的这种欺骗性是否有具体的指向？是否也是因此，在你的创作中，会将视觉中的抽象符号与形象进行结合，而不是在作品中置入一些隐秘的，带有具体叙事或者故事性的线索？
龚辰宇：弹幕中看杀卫玠的现象就是比较接地气的表现吧。在单幅作品中，我对自己的要求就是清晰的表达一句话就够了，不能太纠结太贪心。我也会在画面中安插一些小彩蛋等待观者发现。但这都是对画眼的加分项。我最近在考虑将明确的故事植入自己的展览项目，但阅读是需要积累的，而且自己爱好的方向要很明确，等于是给自己开个新坑，这需要时间急不得。
▲ 龚辰宇 《偶像-射手 》2020 布面油画 230×150cm
赵小丹：你的“偶像”系列，可以看作是对于神化了的形象的一种批判，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些神化了的形象，也悖论似的吸引了你，让你对他们进行再描绘。尽管你的初衷可能带有一些特别的意味在里面，比如可能是讽刺性的，不过你的视角也确实是被他们吸引了，进而又成为重构这些“偶像”中的一员。不过可能这一点你并不会认同，因为有的时候我在想，在这一代绘画艺术家的创作里，似乎又重新更多的，不再拒斥久远历史中的滋养，并且对这种滋养有所认同。
龚辰宇：是的，我不想让自己的思考总是非黑即白的，黑和白之间有很多层片段可以被放进作品中演绎。另外你所提到的“历史的滋养”是否有可能包括像奥威尔的小说《1984》中的“真理部”提供给历史的部分呢？那假如这历史偶然被创作利用，呈现出的又是什么价值判断呢？所以我想让自己时刻保持怀疑并与“历史的滋养”保持距离。
▲ 龚辰宇 《偶像-白骑士》 2020 布面油画 230×150cm
《圣经·启示录》中预言，在世界终结之前会有“七印”被揭开。其中前四印分别被后世文学描绘成代表征服（也有瘟疫之说）、战争、饥荒、死亡的天启四骑士。《偶像-白骑士》的文本来源于《启示录》第6章1-2节记载：“我看见羔羊揭开第七印中的第一印的时候、就听见四活物中的一个活物，声音如雷，说：“你来！”。我就观看，见有一匹白马、骑在马上的拿着弓。并有冠冕赐给他。他便出来了，胜了又要胜。” 这段充满象征和隐喻的文字以一种绘画的方式转化到龚辰宇的创作中。他将“白骑士”以一个夹在对角线的，被两方势力所争夺的年轻人的面目进行呈现。在“白骑士”的周围，所有穿着铠甲的黑色的形象都是符号，这也是艺术家没有给予这些符号具体形象和面目的原因，他们仅仅是作为征战的一种象征。
—— 赵小丹
赵小丹：现实的处境是否会对你创作的选材有所影响？我们正处于一个特殊的阶段和状态中，比如这次你会选择去画四骑士。可能和你之前关注的现实偶像有所不同，似乎最近的作品都会有一些典故在里头。
龚辰宇：这次展出的作品《偶像-白骑士》，借助了天启四骑士里白骑士的典故，象征混乱和无休止的征战。我更关心的是年轻人在当下社会的心态和抉择，他们的内心总是被过去的历史和将来要发生的变化拉扯着。同时我使用大面积的黑色反衬几块白色的方式来处理画面，也是想制造一种反高潮的感觉。与大部分观者既定的白骑士就应该是一张白色为主的画的想法相左，从而希望提示观者能冷静的思考和分析画面的意图和安排。
新式布尔什维克青年：十年饮冰，难凉热血
龚辰宇：凿冰 |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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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艺术家
龚辰宇
1988 生于黑龙江省齐齐哈尔市
2012 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雕塑系，获学士学位
2015 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获硕士学位
现工作生活于杭州
个展
2018 凿冰：龚辰宇，蜂巢当代艺术中心，北京，中国
2015 蜂巢·生成第十五期 龚辰宇：陈列物，蜂巢当代艺术中心，北京，中国
群展
2020
山鲁佐德的救赎：新一代绘画备忘录，蜂巢当代艺术中心，北京，中国
恶是，蜂巢当代艺术中心，北京，中国
2019
出神的一瞥和永不落幕的夏天，蜂巢当代艺术中心，北京，中国
绘之手，唐妮诗画廊，上海，中国
因为：绘画——首届之江国际青年艺术周，象山艺术公社，杭州，中国
2018
既视感：作为符指艺术的绘画，蜂巢当代艺术中心，北京，中国
拟像与真实，墨非墨艺术机构，青岛，中国
人体课，小卖部·杭州，杭州，中国
2017
屋顶上全是老虎，蜂巢（深圳）当代艺术中心，深圳，中国
Inter-Youth国际青年绘画展，中国美术学院美术馆，杭州，中国
Physical Painting：吴建军+龚辰宇 双人展，Magda Danysz Gallery，上海，中 国
ColorBox青年艺术家邀请展，ColorBox Space，杭州，中国
2016
车马之行：蜂巢2016年终特展，蜂巢当代艺术中心，北京，中国
作为窄门的绘画：80后艺术家邀请展，蜂巢当代艺术中心，北京，中国
无定之形，应空间，北京，中国
2015
过年：当代的延展，人可艺术中心，杭州，中国
常青藤计划2015·中国青年艺术家年展，今日美术馆，北京，中国
罗中立奖学金2015年度获奖作品展，罗中立美术馆，重庆，中国
十二张画，那特画廊，成都，中国
2014
得意·忘形，共同体艺术空间，杭州，中国
进行时，共同体艺术空间，杭州，中国
命名物的方式，MAO SPACE，上海，中国
第十二届全国美术作品展，浙江美术馆，杭州，中国
第十三届浙江省美术作品展，浙江美术馆，杭州，中国
2014亚洲画廊艺术博览会，龙美术馆，上海，中国
虚拟·嗡，杭州艺术博览会，浙江世贸国际展览中心，杭州，中国
春天来了，三尚艺术馆，杭州，中国
2013
绘画的品格·2013中国油画展，大都美术馆，北京，中国
生长：2013上海青年美术大展，中华艺术宫，上海，中国
是,青春 ：青年油画邀请展，杭州，中国
虚拟·嘘，优上艺术空间，上海，中国
视域江南：浙江省油画作品展，宁波美术馆，宁波，中国
2011
浙江省第五届青年美术作品展，台州书画院，台州，中国
第六届世纪之星：中国美术学院学生油画自选作品展，中国美术学院，杭州，中国
2010
第五届世纪之星：中国美术学院学生油画自选作品展，中国美术学院，杭州，中国
人文山水：2010中国建德国际城雕艺术邀请展，建德，中国
2009
泛舟湖畔青年艺术家联展，神畅画廊，杭州，中国
第十二届浙江省美术作品展，浙江美术馆，杭州，中国
白马湖艺术展，白马湖生态创意城，杭州，中国
新一代绘画备忘录·访谈系列
往期文章：
当前展览 | ON EXHIBITION
2020.7.18-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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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巢当代艺术中心
Hive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Art
蜂巢当代艺术中心总部位于北京市798艺术区内，建筑面积达4000多平方米，拥有五个标准展厅，是中国最具影响力和规模最大的当代艺术机构之一。作为具有国际视野的艺术机构，蜂巢当代艺术中心旨在全球化的语境中实现跨文化、超视域的多元话语交互，希望以优质的展览及艺术顾问服务构建中国最专业、权威的当代艺术机构，促进艺术产业的繁荣与发展。
Hive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Art was founded by XIA Jifeng and stated to operate as a gallery in 2013. Located in the renowned 798 Art Zone in Beijing, the gallery owns five exhibition spaces in a 4000m² building. By representing outstanding artists and providing high quality artconsultant service, Hive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Art is committed to building itself as one of the most professional contemporary art galleries in China.
蜂巢当代艺术中心
北京市朝阳区酒仙桥路4号798艺术区E06
Hive Center for Contemporary Art
E06 798 Art Zone, 100015, Beijing, China
Tel. +86 010 59789530 / 59789531
官方微信：蜂巢艺术 (ID: HIVEART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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