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滚动的樱花 原子弹爆炸之光|91x91cm x4|丙烯颜料、塑料球|1999
(此作品正在展出中)
樱花曼荼罗空间
文/针生一郎
译/苑菲
当谈到樱花的时候,我的个人经历让我对其持有多种感觉。战争时期,作为一名钟爱日本罗曼蒂克派文学的右翼学生,我过多吸收了古诗中表现的传统对樱花的热爱。最早的日本诗歌集《万叶集》,有一百多首关于梅花的、关于樱花的只有四十首左右。在后来的《古今和歌集》中,这比例被逆转;有一百多首关于樱花的、和不到二十首梅花的诗。高雅宫廷文化成熟时期,这些淡粉色的花深受贵族喜爱,成为值得庆祝的东西。
“
在春日
不变的阳光下,
为什么这些散落的樱花
如此躁动不安?
(平安时代歌人 纪友则)
如果樱花
从这个世界消失,
我的心在春天里
何以寻找安宁?
(平安时代歌人 在原业平)
”
在武士文化的影响下日本迎来了一段战争不断的时期,樱花转瞬即逝的生命开始与死亡和生命的短暂有了联系。樱花的这些寓意一直存于宫廷社会欢庆享乐的表面之下。
“
我们都值得可怜,
山樱树。
我们在这里没有朋友,
只有你的花。
(日本平安时代天台宗僧侣及歌人 行尊)
如果我可以
在早春时死去,
在一棵盛开的樱花树下
头顶满月于空中。
西郷星日
”
日本人热爱樱花面对枯死命运表面上的淡然和坚定。樱花被人们称为“花中的武士”。如此,樱花成为了日本人精神灵魂的象征。
“
何为大和精神?
它藏在
山间樱花丛中,
在清晨的太阳中散发着芳香。
(江户时代思想家 本居宣长)
”

滚动的樱花 樱花迷宫|194x130.3cm x4|布面丙烯|1998
因为我成长在战争年代,正如当时其他日本人一样,我童年时期希望达到一种时刻准备好死亡的心境。那是,我认为樱花体现了“落花的精神”。日本战败后,我在思想上拒绝了传统情绪,但当我看到春日里繁华盛开的樱花树时,我不仅认同这句话中表达的感情:“国家是失败了,但山川与河流仍在。” 这宁静的花之美渗透我身骨。
当我搬到东京的时候,我发现城市里的樱花与我成长的东北城镇中的樱花所吸引我的方式不同。我享受周游日本时,在一月底在冲绳、甚至四五月在北海道目睹樱花盛开。我意识到人们对在不同地区于不同时间开放的樱花反应不同。但樱花全部在一时间大面积绽放、一层层微妙渐变的白色粉色将风景彻底改变,然后大约一周后,像飘雪一样散落、露出新叶。这就是为什么古代将樱花与死亡的濒临直接联系起来。
虽然我强烈拒绝将樱花和爱国主义联系起来,我仍每年中这咒语。几年前,我在《艺术新潮》杂志组织的 “日本美:前五”调查问卷中提到了樱花,尽管我知道它并不完全符合这一分类。但当杂志发表的时候,我很惊讶的发现也有其他人提名了樱花。去年三月底至四月初之间我在韩国参与光州双年展的一场特展,所以我错过了那年的樱花,但我在光州街上看到了排排樱花树,回到日本后去四国旅游时,我也有充分的机会去欣赏那里美好的山樱树。


风花雪月(红组VS白组)|197x333.3cm|丙烯颜料, 一个篮子, 5个塑料球(2幅)|1993
冈本于1988年在新泻市美术馆举办的回顾展“冈本信治郎展:东京少年”,概述了艺术家对战前东京流行文化的研究。展品包括各种绘画、拼图、版画、照片、视频图像、计算机图画、由多部份组成的三维画作以及三维艺术品等。艺术家本人对此展览费了巨大心血,以至于冈本在此期间患上了高血压。不幸的是,他所服用的镇静剂副作用极大,使冈本陷入严重的抑郁症中。医生禁止冈本在两月内进行一切绘画、读书甚至运动。正是在这段无所事事的时期,冈本有了画樱花这个想法。
冈本有比我更复杂的个人故事,所以他对此主题的处理一定是基于传统的美学概念的。在我为 “东京少年”那场展览所写的前言中,我将冈本独特的艺术视角总结为三个要素。此后,我对这三要素的看法有所改变。首先,大多数日本人认为一战的失败标记了日本历史上从军国主义至民主制度这一重要变化,但冈本却揭露出延续于战前“色情古怪的胡闹”与战后经济昌盛间的一种连续性。其次,冈本在战争间随着其他学生被迁移至乡下,后搬回东京。城市被烧毁的废墟占据了他的主要童年经历。于是,尽管当今大众消费文化造出一种“每天都是周日”、“哪里都是迪士尼”这种假象,冈本对所有事物的注定毁灭保持一种清醒的意识。事实上,在经济泡沫破碎后的经济衰退中 [译者:以及2020年被新冠病毒侵袭的世界、经济的衰退、自然灾害频发、国际紧张关系等种种危机中] ,我们离灾难并不远。第三,冈本看到了大众文化成为一种民众抗议方法的可能性 — 正如沃特·本杰明曾提及 — 尽管它主要为当权政府用于管理群众、资本和媒体的手段。如果大众在危机中奋身而起,那么先前虚幻的节日场景便很快成为一个权力被疏散的政治空间。

滚动的樱花 原子弹爆炸之光|218.2x291cm|布面丙烯|1999
当冈本情绪低落时,“大笑着的雪、月亮和花”、“看不见的樱花”、“翻滚的樱花”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显现。于是,他康复后首先就持续地画了很多圆形的樱花,用细小的硬币形图案,还有交叉线在一片花云般的金色底面上。此后,更多独特的想法冒出来。比如他模拟了木屐纪念节的场景,涂成黄色的木屐和黑色的带子用来效仿人物特征,形成人物形象。作品中,“伊奘诺尊”和 “伊奘冉尊”这对神圣的夫妇正在做爱,孕育出日本,天皇则被表现为童话故事《开花爷爷》中的老人形象;上升的雏祭娃娃穿着宫袍;曼荼罗;十二层大厦,一场大“Pikadon(ピカドン)”樱花爆炸指向之前的核爆炸;樱花版《绝世天劫》则与1995年的阪神淡路大地震有关,还有尼亚加拉大逃脱。这些主题来自日本内外的神话、历史、当代世界。47位皇仆的故事《忠臣藏》,同样让人想起降雪的画面,因为其最后一幕中,皇仆是在一个冬日的夜晚执行了报复行动。在冈本的画中,他们穿着1936年2月26日叛乱的年轻军人的军装,并带着“全学共斗会议”(“全日联合抗争委员会”)学生抗议者的面具。艺术家把他自己也算在这不同寻常的 “大笑着的忠臣藏” 的48位武士中,体现了一个结合民众起义和梦幻节日的一个奇想。艺术家运用寓言、比喻、滑稽模仿、闹剧等成分来自由地改变他运用的主题。他将图像缩减为简单卡通式的符号,用素颜的颜色填充这些机械的线条,好似就像涂涂色书一样。他取悦观众的能力来源于他在凸版印刷公司当艺术总监这一经历。

笑忠臣|162x130.3cm x4 + 80.3x65.2cm x16 + 53x45.5cm x29|布面丙烯|1989-90
一场纪念画家马场聡的聚会去年春天在东京举行。我受邀在晚会上做了以下讲话:
“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冈本太郎领导的‘艺术俱乐部’先锋群体在银座佐藤画廊举行了一系列群展。聡当时为此画廊经理,与艺术家以平等的关系交往。后来,他离开了画廊,自己成为了一名画家。他七十年代早期开始以自己独特却‘卖不出去’的非前卫风格创作。尽管像我自己一样的成长与战争中的日本评论家认识到了他的成就,我们都被泷口修造和冈本太郎所影响,所以很难看到不同前卫的批判标准,尽管有跟多人都声称‘前卫艺术’这个传说已失去其合理性。事后看来,我相信我们有愧于艺术评论上的忽略。”
冈本太郎在我艺术评论生涯早期时问过我:“为什么你对鹤冈政男和麻生三郎这些自然主义艺术家感兴趣?如果你觉得冈本太郎好,你就应该继续跟着他。” 但我并没有听他的建议,这引导我于六十年代建立了“针的会”,一个励志将为知名艺术协会会员的艺术家与不属于任何组织的艺术家联合起来的艺术群体。
我之所以提到我对非前卫艺术家的立场,是因为冈本信治郎是少有的那些对前卫运动充满怀疑态度。在五十年代晚期冈本的一篇发表在艺术杂志的文章《怀疑的空间》中,他表现出他面对被称为“前卫艺术”的“纯艺术”的不安。他与源自流行文化的波普艺术的联系同样具有矛盾性。他最后发展出的方法纯粹地来源于他自身。从当今的视角来看,我希望辨认出非前卫的艺术批判标准,用于评价一种与集体主观性而不是现代个体主观性协调一致的艺术。冈本的艺术品是可被形容为 “曼荼罗空间” 的极好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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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生一郎
(Ichiro Hariu)
日本艺术和文学评论家,研究方向主要侧重于前卫艺术,与东野佳明(Higashino Yoshiaki)和中原佑介(Nakahara Yusuke)一并被称为日本战后“三大艺术评论家”。他曾在多摩美术大学,和光大学和冈山县立大学担任教授,并曾担任国际艺术评论协会(AICA)日本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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