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利维坦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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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听过《圣经》中先知约拿(Jonah)被鲸鱼吞掉的故事,后来他的父亲盖比特(Geppetto)在鲸鱼的鼻孔处放了一把火,这才让这条大鱼一个喷嚏把约拿打了出来。或者,我们也听过类似的神话故事,只是故事细节多少有些出入罢了。无论在哪个故事里主人公都免不了被活吞的命运,这样的设定早已深深植根于人类有史以来的神话传说中。
问题是,当猎物被巨兽生生活吞,它的死亡过程具体是怎样的呢?除了我们都知道的绦虫(Cestoda)以外,还有其他被活吞的生物能免受被消化之苦,并存活下来吗?它们的求生之路是从巨兽口中反抗逃生吗?还是忍辱负重从消化系统遥远的另一端被排出体外呢?
也许你已经能想象到,被吞下肚的猎物是否能继续存活,这首先取决于猎食的一方是哪种生物。比如蛇,这种著名的猎食动物最广为人知的特征就是会把猎物的尸体整个吞下肚,然而无论是毒杀还是绞杀,蛇在进食之前的确是会杀死猎物的。不过,下面我们要讨论的一些猎食动物,在进食的时候它们会将猎物一口吞下,猎物不仅还活着,而且还在口中奋力挣扎。这样的猎食动物比如蛙类、某些鱼类与鸟类,一些蛇类,甚至还包括人类。(没错,那些在大学狂欢派对上把金鱼活吞下肚的疯子们,我们盯着你呢!)
在那些活吞猎物的猎食动物中,基纳巴卢巨红蛭(Mimobdella Buettikoferi)算是一个相当极端的例子。这种巨大的(也可以说是小巧的)环节动物看起来就像是一种洛夫克拉夫特【霍华德·菲利普斯·洛夫克拉夫特(Howard Phillips Lovecraft),创作克苏鲁神话体系的美国小说家】式的怪物,它们生活在婆罗洲的雨林深处,以当地的一些巨型蚯蚓为食。具体说来,它们在捕食蚯蚓的时候会直接将其吸入口中——就好像一根巨大的意大利面被另一根巨大的意大利面吞食。
尽管专家们对此还有一些争议,但这种红蛭似乎是可以保证猎物被自己吞下肚以后仍然存活——因为已经发现的一些证据表明,当这种红蛭低估了一些巨型虫子的体型并无法将其全部吞下肚时,它们会把猎物重新吐出来,奇怪的是,这些猎物重获自由之后竟然还能继续歪歪扭扭地蠕动着走开。那么当猎物被这种红蛭吞下肚以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按照常理推断,我们通常会认为被猎食的虫子在这种红蛭体内会快速死亡,因为这种红蛭体内的环境是无氧的,完全不利于猎物进行呼吸作用,因此早在猎物开始逐步被消化、转变成粪便之前,它们就应该被憋死了才对。
至于另外一些捕食者,比如某些鸟类,我们观察到捕食的一方在吞食猎物之前会先用喙将猎物击晕,或通过某种打击限制猎物的活动能力,而这种攻击往往并不致命,最多只能达到削弱猎物行动力的效果。对于蛙类、鱼类的猎物来说,被吞入口中、一路经过消化道、最终抵达胃部的过程通常都是仍然保有意识的。这是因为大多数蛙类、鱼类在吞食猎物之前往往不会攻击猎物,即使猎物在被吞食过程中受伤也都是微小的轻伤。
在这里,我们不妨假设某个小动物已经被捕食者吞入口中了,它也成功地存活下来,并没有在被吞食的突然袭击中受伤。那接下来它会遇到什么事情呢?有些人也许会提出,捕食者食管的猛烈收缩也许会直接碾死猎物——但任何一个曾经在午饭后很快呕吐的人也许都曾经吐出一根并未充分咀嚼甚至完好无损的薯条。这说明食管的收缩并不足以碾碎、研磨食物,这种收缩作用充其量只能不断将食物向胃部输送。
一旦猎物进入了猎食者的胃,它面临的最大危机自然就是胃酸,不过别会错意,这并不是说胃酸会直接导致猎物的死亡——至少不会像好莱坞电影里经常出现的那样,猎物在胃酸的腐蚀中变得血肉模糊。事实上,真正致命的是括约肌——没错,就是这种人人都感兴趣的肌肉——是它们让胃袋内部缺乏可供呼吸的空气。
因此,这样恶劣的环境会在短时间内迫使任何依赖空气呼吸的猎物在猎食者的胃里晕厥,接着窒息而死。相比之下,如果想等到胃酸腐蚀穿透猎物的皮肤(或其他外表面)并一路腐蚀到核心脏器造成致命损伤,这个过程所需的时间要比前者多得多。即使被生吞下肚的是一条不需要直接呼吸空气的鱼,猎食者胃部强酸、低氧的环境还是会为猎物敲响丧钟,并快速迫使这条鱼因窒息暴毙而亡。
建立在上述前提之上,接下来的问题显然就是有没有可能在这种残忍的环境中存活:除了某些特定寄生虫这种显而易见的例子以外,还有没有其他生物能够在被猎食者生吞后继续在其消化道中存活呢?
事实证明,的确有。比如某些蜗牛,目前已知它们能在猎食者漫长的消化道环境中苟且偷生,最终成功地被排出体外——当然,它们在消化道终点重获新生的样子与《肖申克救赎》(Shawshank Redpmetion)的经典片段一模一样。
比如,日本东京都所属的母岛上就生活着这样一种奇怪的蜗牛,蚕蜗牛(Tornatellides Boeningi)。我们目前已知这种蜗牛在被当地鸟儿吞食之后会有较小的概率生还,并最终随着鸟儿的粪便排出体外。可想而知,经历这一消化过程的蜗牛也许会拥有一个经过深度滋养的外壳,但它的味道绝对好不到哪去。
至于这些幸运蜗牛的生还概率,来自日本东北大学(Tohoku University)的学者裕也一郎(Shinichiro Wada)及其研究团队发现,那些被母岛鸟类吞食的蜗牛有15%的概率可以在被排出体外后仍然存活——甚至在研究中他们发现,其中一只被排出体外并存活的幸运蜗牛还顺利产卵了。
然而目前尚不确定鸟儿将蜗牛吞入肚中之后,到底是什么样的机制帮助蜗牛免受灭顶之灾。对此,研究人员目前的理论是,这种蜗牛的壳可以分泌出粘液——学名是表膜(Epiphragm)——保护蜗牛壳免受胃酸腐蚀。除此以外,这种腹足纲动物得益于自己的小巧体型,这确保了它们在消化过程中可以尽可能少地遭遇外力破坏,比如脏兮兮的胃肠道造成的碾压、研磨。
研究人员甚至进一步推论,这种可以在鸟类消化道中存活的能力也许正是该蜗牛通过进化获得基本特性,因为鸟类的消化道恰好为它们大开方便之门,帮助这种蜗牛轻松地将种群遍布这座岛屿的每个角落。在此之前,动物学家们已经在一种淡水中极其常见的蜗牛,野生静水椎实螺(Lymnaea stagnalis)的种群中观察到了类似的现象。
那么其他生物又如何呢?在2012年,东帝汶的生物学家观察到一条外形类似蠕虫的怪蛇——俗称盲蛇(Blind Snake)——从一只蟾蜍的消化道末端钻出并仍然存活。为了解释这种蛇是如何存活下来的,研究人员提出这是多种因素同时在起作用,其原因之一是重叠交错的鳞片,它们让这条蛇免受胃酸侵蚀。
另外,正因为这种蛇足够小巧、形似蠕虫,这意味着它可以主动在蟾蜍的肠道中移动。不仅如此,研究人员在解剖蟾蜍后发现这只蟾蜍近期并未进食,其肠道中并无粪便,这就创造了一个更容易逃生的环境。最后一点,因为这种盲蛇长期生活在地下,这就意味着它们擅长在空气稀薄的环境中活动。
尽管如此,这条英勇的盲蛇还是在它完成这一壮举的几个小时之后死亡了,其致死原因仍然不明。
让我们把注意力从肠道末端移开,那些试图从血盆大口中逃生的猎物又会遇到什么样的情况呢?
尽管绝大多数动物都会本能地避免吞下那些长着尖刺、利爪或者看起来有毒的猎物,但是这种情况免不了会经常发生,还有一种生物尤其容易遭遇这样的情况——它们就是蛇鳗科(Ophichthidae)生物。
蛇鳗通常长着一条有倒钩、倒刺的尾巴,平时它们用尾巴在海底的沙地上打洞,固定自己。当它们被鱼类吞食后,有记录表明这种动物会尝试挣脱,并用这条尾巴在猎食者的胃里打洞。可惜的是,根据研究人员目前的观察记录,这种逃生方式往往都以失败告终,因为在胃袋上成功打洞之后,蛇鳗不可避免地会陷入肠胃脏器与腹肌之间的空隙,而它们也总是会在这个位置窒息而死——至少这也算是成功报复了猎食者吧。
好在大多数情况下,捕食者进化得来的猎食本能都会对这类危险的猎物产生怀疑,这样就可以成功避免陷入蛇鳗与鱼同归于尽的血腥日常。但是高等级动物也许会无视这种本能的警报,毕竟这些高级生物最宝贵的技能就是引以为傲的个性与自由意志——没错,这里说的就是我们人类。
比如2016年一位来自荷兰的醉酒男子在他人教唆之下尝试生吞一条鲇鱼(Siluriformes)。对于那些不熟悉鲇鱼生理构造的读者,此处需要强调的是这种鱼类的胸鳍上长有尖刺(某些种类的鲇鱼甚至拥有可分泌毒液的胸鳍尖刺),而这种尖刺恰恰是用于应对危机情况的——比如被一名酒醉荷兰男子生吞时奋力自卫。
那条鱼最终暂时寄居在了男子的喉咙深处,而这位可怜的肉食狂热分子不停地呕吐鲜血,被紧急送到了重症监护室里,最终那里的医生帮他将鲇鱼安全取出。这名男子也侥幸活了下来,他可以在随后的人生中参加更多的狂欢派对,也许还会生吞其他动物。当然,尽管那条鱼成功地捍卫了一个猎物最后的尊严,它可就没这么幸运了——它一直在尝试割破猎食者的喉咙、杀死吞下自己的巨兽,并从伤口中逃生,但是在这场搏斗中它还是不幸身亡了,很可能是由于无法获取氧气窒息而死,也可能是被廉价的荷兰啤酒淹死了。
难道就没有皆大欢喜的结局吗?难道就没有任何猎物成功地从猎食者口中逃生吗?
这样的例子还是存在的。
目前已知可以成功完成此壮举的一种生物就是放屁虫(Brachinus Sclopeta)。这种昆虫的特殊技能就是从臀部爆发式地喷发出大量刺激性化学物质。一些蛙类并不会在吞食猎物之前先限制猎物的活动能力——来自日本神户大学(Kobe University)的研究人员杉浦申智(Shinji Sugiura)和佐藤拓栽(Takuya Sato)观察到,当青蛙吞下这种昆虫后,很快昆虫就会在青蛙的胃里用上述自卫机制保护自己,而这些化学物质最终会强制青蛙反刍肚子里的昆虫。这时候昆虫就可以从猎食者口中逃脱,尽管它已经在血盆大口中走了一遭,但逃生后的昆虫几乎是完好无损的。
粗皮渍螈(Taricha Granulosa)的逃脱手段甚至更让人过目难忘,这种两栖动物可以分泌剧毒,并极有可能毒杀任何来犯的猎食者——如果真的有猎食者愚蠢到忽视这种蝾螈身上警示性极强的亮橙色皮肤的话。由于这种蝾螈分泌的毒液毒性极强,目前已观测到当蛙类吞食这种蝾螈后,捕食一方消化道窒息机制甚至还来不及发挥作用(更不要提胃酸了),蛙类就会在毒液作用下失去活力,而此时粗皮渍螈就可以从容地从捕食者的肚子里爬出来,大摇大摆地离开。
说到反杀蛙类,步行虫(Epomis Dejeani)的幼虫在面对蛙类捕食者时尤其心狠手辣,无论是成虫还是幼虫,这种昆虫都被动物学家成为“蛙类猎手”。
这种看似幼小无助的无脊椎动物到底是如何狩猎并活活吃掉蛙类的呢?毕竟对手的体型是这些虫子的几倍大。简单说来,这种虫子的幼虫可以在被吞食前就躲开蛙类舌头的攻击,接着它们会用钳子夹住青蛙的嘴巴,并将自己的身体牢牢固定在青蛙的身体上,然后一点点吸食青蛙的身体组织。目前至少观察到一例青蛙确实将步行虫幼虫吞入肚中的例子,但很快它又将猎物反刍吐出来了。接着,原本是猎物的幼虫反而向猎食的青蛙张开利口,牢牢咬住青蛙的上颚并开始蚕食青蛙的肉体。最终,小小的幼虫不仅从被吞食的命运中逃脱,还反过来享用了那个吞下自己的巨兽。
说完这些动物,我们不妨再聊一聊开头提到的约拿(Jonah )与其父亲盖比特(Geppetto)的故事——是否存在将人类生吞下肚,并且还能给人类留下一丝生机逃生的巨兽呢?尽管我们的确可以看到极少数巨蟒吞食人类的例子,但是爬行动物的捕猎习惯往往是在吞食前先迫使猎物丧失活动能力,主要是通过收缩身体绞杀猎物。因此那些受害者在被吞入口中之前就已经丧生了,要知道,在巨蟒食人的案例中,所谓的“吞入口中”可能需要花费数小时甚至更长时间。鲨鱼、鳄鱼也极少捕食人类,在这些大型猎食动物的食人案例中,猎食一方会用巨大的牙齿与咬合力将受害者撕碎,即使没有当即致死,也会造成极大的致命伤害。
随着以上候选者纷纷落选,鲸鱼也就成为了所有候选者中唯一可能生吞人类的巨兽。然而作为巨型滤食动物,地球上最大的生物蓝鲸(Balaenoptera Musculus)与最大的鱼类鲸鲨(Rhincodon Typus)都不具备吞食人类的能力,它们的食道都过于狭窄,如吞入人类就会卡在食管里将其堵住。
综上,目前唯一还有可能生吞人类的动物,就只剩下抹香鲸(Physeter Macrocephalus)这种巨型肉食鲸类了。
一些学者指出,理论上讲抹香鲸的确有可能一口就将人类吞入腹中,但是人类想要成功被吞入其腹中,首先要解决两大难题。其一就是抹香鲸状如长刀的牙齿,任何猎物在进入抹香鲸食道之前都极有可能被它们直接杀死,在食人的情况中,我们在辗转于抹香鲸的几个胃袋之前可能早就被牙齿撕碎了。第二,考虑到抹香鲸只在远离海面的深海区觅食,因此它们并不会将浅海区的游泳者视为食物。因此想要促成一次抹香鲸吞食人类的事件,首先必须要铺垫一系列巧合事件才有可能发生这种意外。
尽管如此,19世纪末的确曾经有一个抹香鲸食人的故事广为流传,受害者名为詹姆斯·巴特利(James Bartley),而且在故事中其他水手历经数小时的努力,最终剖开了那条抹香鲸的肚子找到了他。虽然此人的皮肤已经变得惨白,而且双目失明,但据传他仍然活下来了。
不过现代人普遍认为这个故事太过于牵强了,很多故事细节并不可信,比如巴特利在鲸鱼腹中历经数小时仍未窒息而死,另外其他细节也经不住推敲。归根结底,目前尚无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我们只知道在当年这个故事妇孺皆知罢了。正如1888年至1912年频繁被水手目击到的著名海豚皮洛鲁斯·杰克(Pelorus Jack),传说它会在新西兰库克海峡的某个水域中与船只汇合并一直相伴船只左右,虽然在当时这只海豚的故事轰动全球,但谁无法证明它真的做了传说中的那些事。即使在今时今日,当笔者为本文搜集资料时,仍然可以找到大量当代拍摄的视频把一些表现出亲近行为的野生海豚称作皮洛鲁斯·杰克。
因此,我们人类至少可以在这件事上放心了,尽管人类有着各种各样的悲惨死法,但我们永远不必担心被巨兽活着吞入肚中——除非克苏鲁(Cthulhu)从那深海中的宫殿中苏醒,浮上海面,并再次迫使人类回想起被它统治的恐惧。
文/Eric Flynn
译/小晴&阿布
校对/艾伦·耶格尔
原文/www.todayifoundout.com/index.php/2020/07/so-how-do-animals-swallowed-alive-actually-die-and-do-any-animals-ever-get-out-alive-after
本文基于创作共同协议(BY-NC),由小晴&阿布&艾伦·耶格尔在利维坦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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