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展览现场,艺术家雨山在开场时就直愣愣地丢给我们一个问题:人靠什么驱动?
这看起来毫无厘头的问题让人不禁怔在原地。究竟是什么驱动着我们的生活呢,是梦想吗?是爱吗?
但艺术家在此想说的远远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精神存在,相反,他回溯了那个最坚实最不可被怀疑的存在:我们的肉身。人之可以每日早出晚归的背后原因,怎离得开我们一天十余万次的强有力的心跳?心脏每一次的收缩和舒张将汲取到的养分通过血管泵到身体各个部分,再经过淋巴管回流开启下一次循环。器官、骨骼、体液,这些是我们在进行对“存在”的思考时往往会忽略的部分,而它们却正是我们之所以得以存在的最大前提。
在这里,艺术家很明显地给出了他所抛出的问题的回答。体液,在问象展厅的时空中重新被严肃对待起来。
策展人李计亮说:“读雨山的画并不是一个令人愉悦的过程”,确实,当你被千幅关于体液的画所包围时,那种原先通常避而不谈的事物忽然获得了声张自己存在的力量,它们一同叫嚣着向你涌来。私密反转为公开带来的错位感最初让人觉得不适,但也只有迎着这些画作的视觉挑战才更能体会到深层次的力量。
人的身体分泌物总是无一不带有一股咸味儿,或许是一种特殊的标识,这些液体有的让人觉得恶心,有的却能唤起冲动与爱欲。不可否认的是,不论是所谓“文明化”程度多高的人类,用什么样的止汗剂和沐浴露想要摆脱掉体液带来的“不文雅”,他都无法做到与其完全隔绝。想要违背本性的做法是徒劳的,再怎么伪装也不过是穿着西服可直立行走的哺乳动物罢了。
《体液》38cm x 38cm x 1000 纸本 2020年
《体液》38cm x 38cm x 1000 纸本 2020年
说话喷唾沫的嘴,恶心吗?恶心。真实吗?真实。从看到冰激凌就流口水的小朋友到在社会中不知道每天要费多少唾沫星子与人交际的成年人,唾液始终是我们不离不弃的好伙伴。平日里我们会去选择性忽视的令人尴尬的口水场面在这里被毫不留情地揭开了遮羞布,在这个空间中我们无处可逃。
如果说前面提到的体液是常被我们忽视的,那么泪水应该算是最有存在感的身体分泌物了吧。可能是你打哈欠后留下的眼泪;眼睛进沙子后因酸疼而挤出的泪水;难过时掉下的伤心泪珠;或者是开心时大笑到流泪。因为在生活中同一种物质可以传递出如此丰富的表达,所以当我们把这一物质单独提取出来时就也将会有无限种解读的可能。这里究竟是什么之泪,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观者的自我诠释。
尼采借查拉斯图拉之口说:“健康,完善而方正的肉体,说话当然更忠诚些,更纯洁些;而它谈着大地的意义。”人的物质性存在说着最诚实的语言,体液就好像是人的内循环与外界的一种对话。通常,这种交流是无声的,而在《体液》展厅中它们第一次被完全释放了表达的力量,谈着最厚实最不可动摇的大地的意义。
文/Kittenle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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