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无边界 | 城市的治愈师西斯特·盖茨（Theaster Gates）

前发电站旧址被西斯特·盖茨改造成为木工工作室和作品陈列室，同时也是设计和制造培训中心，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一个头衔并不足以介绍西斯特·盖茨（Theaster Gates）。他是一名创作绘画、雕塑和表演作品的艺术家，他是一名拥有近二十年制陶经验的陶艺师，他还是一名“拯救”城市的城市规划师。以陶艺作为创作的起点，陶瓷可以说是他作为艺术家与他别的身份的连接点，通过黏土与器皿来认识和塑造世界。

西斯特·盖茨，图片由艺术家提供，由Rankin拍摄

但盖茨的雄心并不局限在转盘和窑炉上，他曾说，作为一名塑造器皿的陶艺家，也要逐渐学会塑造我们生活的世界。在盖茨居住的芝加哥“Grand Crossing”街区主要人口为非裔居民，附近很多废弃的建筑物，人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它们。于是盖茨开始设想，是否有一种方式能让这些建筑成为自己艺术实践的延伸，与建筑家、工程师、房地产和金融人士一切协作，构思出更多元的方式去振兴城市。

“多切斯特计划”（2009年至今），芝加哥，© 西斯特·盖茨，图片由高古轩提供，由Sara Pooley拍摄

2009年，盖茨买下了芝加哥南部多切斯特大道上的一栋闲置大楼，他在这里打扫房子作为一种表演艺术以吸引人流，后来还在这里举办展览和小型晚宴，渐渐地这栋大楼开始成为人群聚集地。作为“多切斯特计划”（Dorchester Projects）的一部分，这座活化建筑现为档案馆Archive House，存放被废弃的过期杂志。城里城外的达官贵人都会造访，这令盖茨意识到重建社区和他的制作陶艺的背景存在这一种特殊的关系— 都是在塑造新的事物。

Black Cinema House影院，图片由Rebuild Foundation提供

一座建筑到另一座建筑，盖茨的活化计划建立建筑间、社区间的联系。在“多切斯特计划”中，盖茨还将一座曾是贩卖毒品的建筑改造成影院“Black Cinema House”，为居住在这一社区的居民放映由非裔演员出演的电影，帮助非裔人士表达自己的想法，给他们提供一个新的思考空间。

“Theaster Gates: Black Archive”展览现场，奥地利布雷根茨美术馆（KUB Kunsthaus Bregenz），2016，图片由奥地利布雷根茨美术馆提供，由Markus Tretter拍摄

盖茨开始收集和美国历史有关的物品，以唤起人们对弃置房屋的关注，这些建筑保存的资料有的来自约翰逊出版社（Johnson Publishing），也有些来自曾经或正定居于此的社区居民，有些资料是歧视非裔种族的照片。通过查阅充满争议的内容所呈现的历史，为邻里的年轻人就错综复杂的种族和阶级问题提供了讨论的空间，没有什么比在盖茨复苏的场域里来得更直接。

Rebuild Foundation举办的音乐表演，图片由艺术家和Rebuild Foundation提供

举办展览、典藏档案、呈现音乐表演，盖茨的改造计划在人们的心中种下了火种，为社区带来温暖，越来越多人开始对所在的社区感到兴趣，他们前往这些曾经被遗弃和无视的场所，社区成为了文化港湾。2010年，盖茨成立了非盈利平台Rebuild Foundation，基金会的项目主要振兴芝加哥南部，建立黑人文化中心和档案馆，推动有关种族、平权、地区和历史等问题的讨论，连同社区更新、完善教育、艺术项目和便利设施，从而激励社群发展。

《Black Vessel for a Saint》（2017），西斯特·盖茨，图片由美国沃克艺术中心（Walker Art Center）提供，由Gene Pittman拍摄

盖茨称被弃置的建筑被为“黑色空间”（Black space）。“黑色不只意味着黑人，也意味着被遗忘的人。黑色空间是那些事物已经停止发展的地方。”从一个陶罐到一幢建筑，到一个街区、一个社区，再到一个文化区，直至整个城市，正如盖茨不断转动手中的盛放器皿的轮盘，重新构想事物的新形式。弃置的五金店、书店、糖果店、银行、兑换店，从建筑修缮拓展到整个区域的规划，盖茨一直在复苏城市停顿的脉搏。

《12 Ballads for Huguenot House》（2012），西斯特·盖茨，第十三届卡塞尔文献展现场，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在2012年在第十三届卡塞尔文献展（dOCUMENTA(13)）中，盖茨在塞尔文一个废弃的酒店里呈现作品《12 Ballads for Huguenot House》，以来自芝加哥南部一个废弃建筑的劳动力和材料对酒店展开雄心勃勃的修复计划。这座三层楼高的建筑除了是呈现盖茨雕塑作品的场所，还是公共对话和音乐表演的平台、建筑商和艺术家休息的地方。作品通过放大对空间的探索，把对种族议题的讨论延伸至对体制的批判和大地艺术新概念的讨论。

《Gone Are the Days of Shelter and Martyr》（2014），西斯特·盖茨 © 西斯特·盖茨，图片由高古轩提供，由Sara Pooley拍摄

盖茨在2015年威尼斯双年展展出的《Gone Are the Days of Shelter and Martyr》，是一件回收利用了原位于芝加哥南部、现已被拆除的天主教教堂材料的装置作品。灵感来自日本佛教和侘寂美学，这件装置融合了教堂里的钟铃、管风琴、建筑材料和神像雕塑的碎片。从日本寺庙或神社的持续重建中得到启示，盖茨希望将毁坏转化为复兴，并为重建社区提供榜样。

“坏霓虹”展览现场，油罐艺术中心，2021，图片由油罐艺术中心提供

除了改造建筑，盖茨还将上海油罐艺术中心3号罐打造成旱冰场以呈现个展“坏霓虹”。全系霓虹系列作品“艾格尼丝·马丁”（Agnes Martin）和向芝加哥浩室音乐致敬的冰山雕塑，加上音乐和轮滑，盖茨邀请让每一位来自不同文化背景、语言的观众沉浸于有如1980年代梦幻迪斯科现场的社交场域，以多元开放的形式感受艺术，正如他的一系列活化项目一样，模糊了艺术与生活的界限。

“多宝阁”展览现场，荣宅，2021 © 西斯特·盖茨，图片由高古轩提供，由Alessandro Wang拍摄

在上海的历史保护建筑荣宅，盖茨的特定场域展览“多宝阁”讲述了他对陶瓷的热爱，让观众看到他如何与陶瓷一起生活，并感受这些日常物体的魅力。除了陶瓷，盖茨还用砖块等回收材料来进行艺术创作。在“多宝阁”中，不少由回收材料制作成的作品都包含了盖茨及他所在社区的故事，其中不乏对于黑人群体的关心。

“Theaster Gates: Amalgam”展览现场，东京宫，2019，图片由高古轩提供，由Chris Strong拍摄

艺术创作需要信仰，盖茨的信仰便是整个人类和城市的可持续发展。盖茨喜欢问题更喜欢解决问题，无论是杂草丛生的街区，还是破烂的木板房、不堪的贫民窟，盖茨重新诠释了“变废为宝”的理念和艺术创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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