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专栏 | 八个关键词，带你看懂塞尚

保罗·塞尚 (Paul Cézanne)

浴者小像，1900–02年作

油彩 画布

画作：20.6 x 33.3 厘米 (8 1/8 x 13 1/8 英寸)

画框：35.6 x 48.3 厘米 (14 x 19 英寸)

本作即将于厉蔚阁香港「先驱」 (Pioneers) 展览中展出，展期为2021年8月26日–9月30日。

现代主义艺术作为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的艺术浪潮，以反传统的姿态登上了西方画坛。被誉为「现代艺术之父」的法国艺术家保罗·塞尚 (Paul Cézanne，1839–1906年) ，无疑在现代主义艺术的发展和演变进程中画下了浓重的一笔。塞尚的创作风格介于印象派到立体主义之间，他的作品影响了之后的艺术家如马蒂斯和毕加索。本文将通过八个关键词，带你走近这位被毕加索誉为「艺术灵感之父」的传奇艺术家。

埃米尔·贝尔纳摄，保罗·塞尚在普罗旺斯地区艾克斯的工作室内坐于《大浴图》 (1885–1906年作) 前，1904年

保罗·塞尚于1839年出生在法国普罗旺斯艾克斯 (Aix-en-Provence) 。与其他艺术家不同，塞尚家境殷实，父亲奥古斯特是银行家，他希望塞尚继承自己的事业。1858年至1861年间，塞尚遵从父亲的意愿，在艾克斯大学学习法律，同时研习绘画。其后因为父亲反对他往艺术专业发展，塞尚于1861年离开艾克斯前往巴黎学画，从此辗转于家乡艾克斯与巴黎两地，直至1899年回归艾克斯。而期间父亲也与塞尚妥协，支持了他的职业选择，去世前给塞尚留下了巨额的遗产。

塞尚正式开始潜心学画，是在他1861年奔赴巴黎之后。他常造访卢浮宫并临摹大师绘画。然而塞尚始终未能考入巴黎高等美术学校，其原因是「虽具色彩画家的气质，却不幸滥用颜色」。1872年塞尚拜访了卡米耶·毕沙罗 (Camille Pissarro) 并与他一起作画。毕沙罗教导塞尚仔细观察周围的一切事物，从明暗变化中发现每一个形体的本质。由于和毕沙罗密切交往，塞尚开始用印象派的技法画风景，并于 1874 年参加了印象派的首次画展，然而展览在当时的反响极差。而1877年，他又参加了佩尔蒂埃街的印象派画展，结果和1874年一样，得到的依旧是公众的嘲讽。

保罗·塞尚，《读报的父亲》，1866年作，油彩 画布，现收藏于美国华盛顿区国家画廊

直至1882年，43岁的塞尚才成功于正统的巴黎沙龙展出了人生第一幅沙龙画《读报的父亲》(Portrait of Louis-Auguste Cézanne, Father of the Artist, reading "l'Evénement")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巴黎沙龙中展出自己的作品，此作如今收藏于美国华盛顿区国家画廊。1895年，在著名的巴黎经纪人及画商安布鲁瓦茲·沃拉尔 (Ambroise Vollard) 的协助下，塞尚完成了人生首场个展，而那年他已56岁。在万紫千红的巴黎艺术界，塞尚可谓是非常晚熟了。

「我想以一个苹果震惊整个巴黎。」这是塞尚对着当时并不高看他的巴黎艺术界立下的壮语，而他的艺术生涯也在践行这句誓言：200余幅画作以此为题，拍卖场上也是绝对的宠儿。

保罗·塞尚，《水果与水壶》，约1888–1890年作，于佳士得纽约拍出，成交价：5929.5万美元

塞尚的画作题材中，静物占了很大一部分。他当然也画人物，但他画面上的人物大多是被当作静物来处理的：人物的身体往往处理成概括的、机械的、富有几何概念的形象。而他的静物画也常常是用「圆柱体、圆锥体和球体」的方式来表现。静物画中，苹果尤其使塞尚着迷，这是因为赋予散开的物体以立体感具有相当的难度，也不易作为整体融汇入画面中。塞尚在创作中弱化了自然主题，而强调、突显其视觉作用，从几个不同的角度来表现物体的体积及结构，这种对角度的多样性和重要性的表现为立体主义打下基础。塞尚摆脱了传统的透视法，创造了一个独特的空间，并为这种独特的结构选择了不寻常的角度，也将观众引入这创造出来的现实和逻辑中。

保罗·塞尚，《静物：苹果和橘子》，约1895–1900年作，油彩 画布，现收藏于法国巴黎卢浮宫

塞尚观察玩纸牌的农人而后画出的《玩牌者》系列，是后印象主义时代的最杰出的作品之一。画作中的人物身体略微前倾，身形如同雕塑一般，神情严肃且沉默，与杂乱喧闹的酒馆形成张力，消解了严肃表情带来的压迫感，反而突显出画作主体邋遢外表之下的一丝神秘。塞尚共创作过5幅《玩牌者》，2011年，其中一幅创作于1892-1893年的一幅《玩牌者》以2.5亿美元 (约合人民币16亿) 的价格被卡塔尔皇室纳入私人收藏，一举创下当时全球艺术品最高成交价。而其余的4幅作品亦均被世界各地的重要博物馆所收藏，包括巴黎奥赛博物馆、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伦敦考陶尔德学院以及费城的巴恩斯美术馆。

保罗·塞尚，《玩牌者》，1892–1893年作，油彩 画布，纽约佳士得私人洽购，成交价：2.5亿美元

如果说印象派画家的作品将轮廓线变得模糊，塞尚则重新恢复了抑或建立起了轮廓线。他摒弃了线性透视法，让物体的体量感重新去主导绘画，以此表现物象的体积和画面的深度。在塞尚的作品中，绘画对象的具体性、稳定性和内在结构，乃至色彩与体积，在整体层面都是和谐而统一的。他的作品在思考、把握和造形方面都达到了新的境界。

塞尚始终关注物体的结构和实体感，他认为「线是不存在的，明暗也不存在，只有色彩之间的对比存在。物象的体积是从色调准确的相互关系中表现出来的」。他的作品大都是他自己艺术思想的体现，为表现出物体的几何感，往往忽略其质感及造型的准确性，为强调物体之间的整体关系有时不惜放弃个体的独立与真实性。换而言之，通过塞尚的手，「绘画」的本意发生了质变：画家不再是画得像看起来那样，而是画他认为的那样。

保罗·塞尚，《圣维克多山》，约1882–1885年，油彩 画布，现收藏于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从塞尚开始，西方画家从追求真实地描画自然，开始转向表现自我，并开始形成现代绘画的潮流。

在塞尚之前漫长的艺术发展史中，所有的画家都把注意力放在再现客观物件上，而画家本人却沦为自然的奴隶。但塞尚则放弃了传统的艺术观念和法则，完全依靠自己独立的观察进行创作，有意识的地将注意力转向表现自己的主观世界，通过概括和取舍，从结构的观点来描绘物件。正是由于塞尚这种绘画的主观性改变了整个西方艺术的进程，对以后的艺术家产生了观念上的震撼，这种震撼导致了艺术思想的全面解放，亦影响了后世的艺术家如毕加索、马蒂斯，而这种影响哪怕到了当代，亦具有强烈的现实意义。大卫·霍克尼就曾不吝赞美地称塞尚为「第一位使用双眼作画的艺术家」。

保罗·塞尚，《大浴图》，1906年作，油彩 画布，现收藏于美国费城艺术博物馆

塞尚的晚年曾一度努力不懈地创作着浴者的构图。《大浴图》(The Great Bathers) 的主题是以流经普罗旺斯的阿尔克河岸为自然背景，树枝的光线和水中的倒影，仿佛标志着塞尚重返印象派的情趣。但事实上，画作的结构是以大树的树干构成拱形，裸体人物杂陈的场面为基础的，艺术家的视觉和想象所获得的真实感，在创作过程中不断被修正、扩展与巩固。塞尚利用了人体和树干、河边和云彩的粉红灰与棕色的暖色调以及天空和树木的绿蓝色冷色调之间的对比。每一个色调都是一种颜色接一种颜色，一层颜色叠一层颜色地涂上去的，以显出透明性或空白的留出。

「塞尚绘画」展览图册封面，展览时间：2021年6月6日至9月25日，地点：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近期关于塞尚最重磅的展览，当属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MoMA) 正在展出的展览「塞尚绘画」(Cézanne Drawing)。这是全美首场回顾塞尚整个艺术生涯中纸上创作的重要展览，追溯了他在绘画上的创新实践并探索了他的工作方法。超过250件纸上作品——素描、写生簿和一些少见的水彩，与一些相关的油画作品一起展出，共同揭示了纸上作品如何塑造了塞尚变革性的现代视野。展品的来源除了MoMA的馆藏之外，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公共和私人收藏。

而塞尚与MoMA的缘分则可以追溯至1929年，博物馆于那一年成立，开幕首展即是「塞尚，高更，修拉，梵高」。近一个世纪以来，当人们走进MoMA五楼的展厅时，塞尚的《浴者》 (The Bather) 就是人们能看到的第一幅画作，这几乎成为MoMA的代名词。正如MoMA的高级策展人Jodi Hauptman所说：「塞尚的作品在博物馆开馆之初以及对思考博物馆的未来走向，都至关重要。」

保罗·塞尚，《浴者》，1885年作，油彩 画布，现收藏于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

本文由厉蔚阁原创

如需转载，欢迎在公众号后台留言与我们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