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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推送#书摊计划#第27期:微言新书《田野》。
人类学是什么?
在BBS鼎盛的年代,许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因为我一度担任国内几乎所有人类学论坛的超级版主。时至今日,我仍旧时不时需要为同学们解答这个问题。
其实,和这个问题相伴的,还有另一个问题:人类学有什么用?
许多年过去了,我一直靠着打马虎眼,应付着同学们对第二个问题的疑问。除了冠冕堂皇的答案“这是一门贵 族学科,这是让你更好认识人类自身的学科…… ”我也没有更好的解答,一个原因,或许是我自己也在寻找着这个 问题的答案。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一个关于“是否要攻读、钻研人类学”的帖子,内容无非是人类学“投入太大,产出太小”“缺乏社会贡献”这样的老生常谈。就像任何一个热爱母校的学生一样,我们可以容许自己吐槽自己的母校,却容不得 他人“非议”母校的种种。
于是,我便半开玩笑地回复道 :“人类学其实是一项被动技能,能让你所有普通攻击翻十倍暴击伤害;然而,要 打出高伤,前提是你的普攻得高,或者你得有普攻啊。”
“骗”了几十个转发和点赞之后,我开始反思自己的这句调侃。岁月如梭,我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这条提升“普攻” 的道路上苦苦磨砺。我在中学时代最早接触的是社会学,后来是心理学和考古学,当我把所有这些曾经的爱好糅在一起,就成了我从大一下学期至今不曾舍弃的人类学。
然而,我在这条道路上同样走了一条曲折的道路。像 所有的初学者一样,我在一开始,也渴望田野调查,渴望走出去,看一看“异文化”中生活的模样。大学时代,作 为一个东部沿海居民,我对西北民族同胞的生活充满好奇。在我早期的调查实践中,我充满热情地跟随老师们进行民族文化的调查,前往保安族、东乡族、裕固族自治地区, 并尽可能将与我自身经验有所差别的所见、所知记录下来, 以为这就是人类学对文化的记录。
这样的尝试在我打算独立走上田野考察道路时,就碰到了巨大的障壁,一种无形的阻力把我挡在文化之外。在 藏区、闽东的屡次碰壁,让我几乎放弃了浸入式的田野体 验,让我开始反思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困难。
从最初在广西瑶山的误打误撞,到后来毅然决然放弃学院式的人类学训练,“任性”地按照自己设想的路线考察、试探、前进,我渐渐发现了那条等待我的“终极之路”。
其实,我发现,自己的研究和传统人类学最大的差异, 出现在对待“异文化”的基本看法上。传统人类学更愿意强调文化之间“异”的一面(我想这大概源自人类学诞生之际, 人类族群尚且天各一方的生存状态)。相比之下,我更愿意看到文化之间“同”的一面。在我头脑中,仿佛有一台天然的文化翻译机,把彝族的语言艺术、赫哲族的生计之道, 甚至后藏的绘画传统,翻译成我自己生活经验中的对应项。
我想看到文化之间的相似联系:我和闽东山区的居民并无不同,我与东北制作鱼皮衣的大爷之间没有本质上的文化差异,甚至和跨越整个太平洋的新西兰岛民之间也不存在天然的鸿沟。那些传统人类学研究的表面上的文化差异,其实只是人们因不同自然环境所形成的不同应对方式。而我,注定要找到文化之间可以“通约”的法则。
回眸过去,那些一度被我视为畏途或者歧路的修炼, 竟在冥冥之中提升着我的“技能点”。我曾在田头祠堂拍摄过族谱,在宿舍对着屏幕一字一字精读完那些几十个G的数码文献。我曾在博物馆的办公室里翻译了好几本民族志入门教材,这些现成的数据,帮我打造了头脑中文化转译的智能助手。为了资助我的另类田野考察,我还接下了大量媒体稿约,用人类学书评和媒体评论的稿酬支付了自己的旅行费用(这件事的“副作用”之一,是让我后来成了一个专栏作家)。
让我惊讶的是,当我掌握了文献精读的技能,收集了无数的民族志数据,在田野中积累文化经验,并写了许多 媒体稿件后,我的“普攻”技能点差不多也接近满级了。
我曾走过许多弯路,也放弃了许多别人眼中的正经之途。所幸,我在这片荆棘丛生的荒野中练成了我的独门秘技。当然,我是不是真的就发挥出了人类学的十倍威力,有待各位对我已刊作品《四夷居中国》的评判。不过,对于开头的那个问题,我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人类学是一个化约人类所有文化现象,为人类所有文化差异寻求通解的学科。
人类学是我的梦,文字是梦里载我奔驰的飞马。如果你想成为这样一个致力于文化解读的人类学研究者,为人类文化差异的弥合,架设一座沟通的桥梁,或许,你可以走入我的梦中,和我一同重温这样一个所谓的“人类学家”的旅程。
今日看来, 我经历的所有摸索和困顿, 可以说, 都是为这个目标所做的不懈尝试。因为,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 的田野经验,都将指引我们找到正确的道路。
最后要记一笔的是,本书中大部分篇幅都来自我多年的笔记实录,少数是后来回忆补录,语言风格稍有时序差异。除少数有特别说明外,相信各位读者自能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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