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上入秋了,想起一个朋友,18年的时候我们在Antoine d'Agata 的工作坊上认识,专门从德国到北京光社来学习。
他瘦瘦高高的,是一位四个孩子的父亲,课堂上他耸耸肩说当年17岁时就有了第一个孩子(大家笑了),让各位不要那么早生孩子,那样生活会变得很难。他没读完大学,为了养家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是个多面勤杂手,我们认识的时候他在为一家德国新闻图片社供文字稿。
我在课上看过他的摄影作品,叙事能力非常棒,对画面的表现也很有把握,是我们接触过的那么多届学生里最有天赋的,当然,他没受过系统的视觉语言训练。他喜欢我,下课就会找我聊摄影,但是他的英语很烂,我的英语也很烂,我说我在写诗,他说:“hahahahah,poetry not so eazy to translate”,我说我很喜欢的诗人布考斯基和保罗策兰祖籍就是德国的,他说他知道。
五天很快就结束了,他用我的手机号码注册了微信想要和我保持住联系,邀请我去他在柏林的家,带我看德国的美术馆。微信上我们之间没有对话,回国后他只会天天发照片给我,在厨房的、和父母的、在野餐的、美术馆里的。他有一条大狗,他拍狗钻在被子里,狗和家人嬉戏打闹,有时候狗的眼睛会在黑暗中发光。每次收到照片我都会很恍惚,我也只用照片回应他,试图用我的生活回应他的生活。
别人的生活能在你心中激荡起一点点涟漪吗?中间有一阵子他消失了,我也就不再继续发照片。最近一次联系,他发过来自己在舞会上的照片,也有参加抗议游行的照片,当然我又看到了那只狗,蹲在落满枫叶的地上撒尿。
三年过去了,我们又做了Antoine d'Agata的展,生活一成不变,因为我们不知道变故何时降临,我们才会以为生命是一口永不干涸的井。然而每件事情都只会发生一个特定的次数,一个很少的次数,真的。你还会多少次想起那些特别的下午?你还会看到多少次满月升起?也许二十次。然而我们却总觉得这些都是无穷的。接近两年多没继续这种默契了,刚才我试着给他发了点照片,他立刻回了我几张,其中一张是他钻在被子里睡眼惺忪的脸。开心又感伤。
这是他16年-18年完成的一个作品,叫《Till Death》,编排顺序是他自己的意思。
till de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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