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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 · 杰伊丨“眼睛”与“凝视”:拉康四次研讨班的出色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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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丁 · 杰伊丨“眼睛”与“凝视”:拉康四次研讨班的出色反思 拉康 眼睛 研讨班 马丁 杰伊丨 新书 法国 思想 视觉 马丁·杰伊 崇真艺客


大家好,今天要跟大家分享的是我们今年的第14种新书《低垂之眼:20世纪法国思想对视觉的贬损》(马丁·杰伊著,孔锐才译)的书摘(注释从略)。马丁·杰伊(Martin Jay)的研究广涉视觉文化、现代欧洲思想史、批判理论等领域,此书是他的经典代表作,这部跨学科研究杰作足够厚重且极具学术想象力,从“视觉”这个全新的角度洞悉和呈现法国思想史,又可谓是百科全书式的“视觉”话语大全。此书已在我们微店上架,欢迎大家购阅(将由我们此书合作的重庆大学出版社直接发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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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时性的论点具有双重性:即使在想象界带着自身所伴随的所有问题“进入”象征界后,它仍旧是有能力的。比拉康的盲目化的观点更能得出这种双重性结论的,是1964年拉康在四次研讨班上对“眼睛”(the eye)和“凝视”(the gaze)的交错交织的出色反思,这个反思甚至在法国随后的反视觉话语中也比盲目化的观点更具影响力。九年后,这些作品由他的女婿雅克-阿兰·米勒(Jacques-Alain Miller)收录到名为《精神分析的四个基本概念》(The Four Fundamental Concepts of Psycho-analysis)的合集中,被归入“关于作为对象小a的凝视”的主题下。由于这些思考的重要性,所以我们必须谨慎地厘清其复杂的观点。


在第一个研讨班《眼睛与凝视之间的分裂》开始时,拉康向梅洛-庞蒂先生对视觉开创性的质询致敬,特别是最近出版的《可见的与不可见的》。虽然拉康赞美这部作品超越了梅洛-庞蒂早期的《知觉现象学》(因为它拒绝了意向性主体所具有的构建性的、赋予形式的能力),但拉康以自己的方式来重新解释其重要性。


你会看到,他带领你的方式不仅是视觉现象学的质询方式。因为这些方式一开始就注重重新发现可见性依赖于这个事实(这是一个要点):我们是在观看者眼睛的观看中。但这走得太远了,因为那只观看者的眼睛(eye)只是某种事物的隐喻,我喜欢将这个事物称为观看者的“推力”(pousse / shoot——它是某些先于眼睛的事物。通过他为我们所指示的道路,我们需要界定的是一种凝视(gaze)的预先存在:我只从一个角度去观看,但是在我的存在中,我在各个方位都被看到。


换句话说,梅洛-庞蒂在划分这个视觉场域时是正确的。但他错误地将其解释为可见性和不可见性的交错;拉康声称,相反,人们可以更好地用眼睛和凝视的术语来概念化这种情况。为了解释这些术语的含义,拉康再次引用了同在《米诺陶》杂志发表文章的作者之一罗杰·凯洛依斯。在一篇关于动物拟态的名为《美杜莎与面具》(Méduse et compagnie)的作品中,凯洛依斯提出了一个问题,即当动物通过模仿某些眼睛(ocelli)来恐吓捕食者或受害者时,是否能因为这些眼睛类似于真实的眼睛而产生作用(或者,反之亦然)?也就是说,真正的眼睛是因为自身的缘故而具有魅力,还是因为它们模仿其模型(simulacrum)而具有魅力?无论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这个问题的内涵意味着:真实的眼睛应该被理解为在一个视觉场域中被假的眼睛的“凝视”所穿过。因此,凯洛依斯的例子是“有价值的,因为他标记出:在一个能够看到的事物上已经预先存在着‘这个事物可被观看到’”。


拉康回到他对想象界的批评上,他继续解释说,人们仍旧被镜像阶段所劫持的问题(这个问题是西方哲学的视觉中心主义的整体特征)正是由于人们夸大了眼睛的作用,而没有认识到凝视的作用。也就是说,人们没有意识到梅洛-庞蒂所指出的事实:“我们是在世界的景观中被观看的人。让我们有意识的事物同样将我们构建为世界之镜(speculum mundi)。”如果我们对比醒来和睡眠的体验,那就可以理解这种失败。如果说,在清醒时意识只是在一只观看的眼睛中运作,那么,在我们的梦中,图像在我们的无意识中向我们显示。“最后,我们在梦中就彻底是盲目的人。这个主体没有看到自身被带到什么地方,他只是被动地跟随着……在任何情况下,他都不能像在笛卡尔式的我思中用思想理解自己一样在梦中理解自己。”由于清醒时的意识通常被给予了特权,因此,人们有必要在分析中提到眼睛和凝视之间的交错,以肯定视觉无所不在的丰富性和控制性。拉康说:“毕竟,这里并不是说分析没有面对面地进行。你将会看到,眼睛和凝视之间的分裂能让我们看到将‘视觉驱动力’列为驱动力的一种。”


为了探讨这一驱动力的内涵,拉康在下一个研讨班上转向了歪像(anamorphosis)的主题,其重要性已经由吉盖·巴楚萨迪斯(Jurgis Baltrušaitis)有影响的研究带到了法国。在直接讨论该主题之前,拉康开始评论保罗·瓦莱里的《年轻的命运女神》(La Jeune Parque),这部作品中的主角谈到了看到自己在观看着。拉康认为,这个公式的问题是,它仍然依赖于一个笛卡尔的、单纯由眼睛构建的主体观点:“这个主体的特权似乎是从这种双极性的反思关系开始被确定的,我会立刻认为,通过这种关系,我的再现于是属于我。”梅洛-庞蒂的现象学式的替代方案剥夺了笛卡尔主体的特权,虽然这种方案是优越的,但根据拉康,它没有勇气把它的交错性(chiasmic)观点最终发展到一种非互惠性的极端。他指控道,梅洛-庞蒂落回到一种在反思前的所谓根基(substratum)上:“对于它,这是一个恢复的问题……是一种重构,通过一种我称之为观看性(voyure)功能的方式——这种方式不是从身体出发,而是从他所称的世界的肉身出发,从这个世界的肉身中,原初的视觉才能够出现。”


然而,精神分析质问了一种在眼睛和凝视分裂前的原始观看性。拉康认为,这是因为精神分析把“意识看作是无药可救地具有局限性,并把它构建为一个原则,不仅是进行理想化运作的原则,而且是一个误认的原则;精神分析将它构建为一个——让我们使用一个由于指向视觉领域而具有新价值的术语——盲点scotoma)”。在这里,拉康重新引入了盲点这个具有视觉意义的范畴,弗洛伊德曾经将这样的范畴驱逐,认为它是肤浅的;现在,拉康不仅将其作为对精神病的解释,而且将其作为精神/心灵(psyche)本身的一个维度。他暗暗指出,盲点是不可治愈的。正如拉康之前在讨论“除权”的机制时曾提到的一样,视觉性构成的意识的误认运作方式是通过身份认同来克服其自身的不完整感觉:“在自身的分裂中,主体的兴趣是与那个决定它的事物——也就是说,一个有特权的对象——联系在一起的。这个对象从一些原始的分离出现,从一些自残中出现;这种自残是由于真实界(the real——在我们的理论中,真实界的名字是对象小a——的靠近导致的。”


对象小a是拉康用来指代缺失的对象或丧失的对象的一个术语,这样的对象似乎满足了渴望被充满的那种驱动力;在法语中“a”是“他者”(l’autrui / other)的第一个字母。在其最根本的层面上,它是孩子(根据拉康,这个孩子可以是任何性别的)希望成为的阳具/菲勒斯,为的是弥补母亲所谓的缺失,即弥补她明显的阉割。然后,它可以被转换成象征界的事物,变成了欲望的转喻性对象,这样的对象激发了分裂主体无休止地追寻永远无法实现的统一。但是,它也在想象界的领域运作,在想象界中,“这样的客体是凝视……这是幻想(phantasy)所依赖的客体;由于这样的幻想,主体在严重的动摇中停下来了……从这样的凝视出现的那刻起,主体试图让自身符合这样的目光,他变成了这个点状的对象,变成了这样的末影点,主体将自身的失败与这样的末影点混淆在一起”。


为了解释他晦涩的观点,即在视觉关系中,凝视是作为对象小a而运作的,拉康转向了萨特在《存在与虚无》中的“出色段落”,其中探索了凝视的物化(reifying)力量。虽然他挑战了萨特所声称的“眼睛看不到看着它的眼睛”,但他同意萨特认为的凝视具有一种不能被看到的品质:“我所面对的凝视——你可以在萨特的写作中找到这一点——不是一个被看到的凝视,而是在他者的场域中我所想象的凝视。”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观看”(le regard)可以包括一些非视觉现象,如叶子的沙沙声。更重要的是,凝视不可被看到的特征意味着它不一定是另一个主体威胁性地观看着第一个主体的凝视,而是可以被理解为原始主体的欲望的功能,即对对象小a的欲望,或者甚至是对大客体“A”(它围绕在这样的欲望的周围)的欲望。


为了进一步解释这种关系,拉康转向了小汉斯·霍尔拜因的《大使》所展示的那种歪像,这幅画是法文版《精神分析的四个基本概念》的封面。他指出,正常的透视法对应于笛卡尔主体对空间的几何绘测,狄德罗在《关于盲人的书信》(Letter on the Blind)中指出,这种几何化(geometricalization)可能是基于盲人的触感。拉康认为,这样一种对视觉严格的、线性的还原带来了一种与勃起阴茎的比较,或者更确切地说,这样的阴茎是母亲想象界中无法得到满足的阳具/菲勒斯:“我们为什么看不到在这里、在几何维度的内在性中——在凝视场域中的一个部分维度里,此维度与这样的视觉毫无关系——存在某种象征着缺失功能的事物,某些象征着阳具/菲勒斯阴魂外形的事物?”


在《大使》中,这个阳具/菲勒斯的凝视——统治性的笛卡尔透视主义视觉制度——被另外一种凝视挑战着,这种凝视由画布底部扭曲的骷髅头所表达出来,这个骷髅头的本身形状只能通过从画的边缘进行斜视来恢复。拉康将这样的一个客体(object)比作诸如达利柔软的钟表这样的超现实主义图像,它表现出另外一种欲望,而不是寻求充满阳具/菲勒斯的欲望。相反,它说明一种象征界的欲望,在这个领域中主体被去中心化、被分裂,并且开始理解自己的不完整性。“在这里,霍尔拜因让我们可以看到的东西只就是被毁灭的主体——在形式上被毁灭,即严格来说,是在阉割中被切割了的阳具/菲勒斯(minus-phi,拉康用表示)的想象性具象化,对我们而言,此具象通过基本驱动力的框架而处于整个欲望组织的中心。”


变形的颅骨不是几何化主体的阳具/菲勒斯式的眼中的一个形象,因此,它出现在非人格的、漫散的“凝视中,在这种凝视搏动的、炫目的和分散的运作中,正如这个图像所显示的一样”。或者换句话说,“眼睛”是镜像的、笛卡尔式的主体眼睛,这样的主体渴望镜像的充满性和阳具/菲勒斯式的整体性,并相信在自己的镜像中能找到这样的东西;而“凝视”是在一个纯粹光照(monstrance)场域中的一个客体性他者的凝视。如果人们相信,这样的两个视觉领域相互交错的维度可以像梅洛-庞蒂的“观看”(voyure)一样兼容和谐,那么,他们忘记了拉康在科耶夫讲座大厅中吸取的教训:真正的互惠性只是一种幻觉。用传统光学(optics)的话来说,不存在任何调和流明和勒克斯的方式,也不存在将牛顿的光与歌德的颜色相结合的方式。


拉康在下一个题为“线与光”的研讨班上重新组织并扩大了其观点,他使用三角形的图示来说明眼睛与凝视的交错交织。第一个图示是关于眼睛的,它表示笛卡尔透视主义的视觉,在其中,观看者的单个眼睛在三角形的顶端,而客体在三角形的底部。形象(image)在平行于该底部的另一条线上,这条线位于眼睛/顶点与三角形底部之间。第二个图示是关于凝视,它把光源点(point of light)放在三角形的顶点,图像(picture)在三角形的底部,拉康称为屏幕(screen)的直线同样与底部平行,位于顶点和底部之间。在这里,主体不在被安排在顶点上,而是在中部,好像它是在一般化感知领域中屏幕上的图像,而不是一只观看的眼睛。拉康认为,这个主体“在视觉场域中被抓住、被操纵和被捕获”。霍尔拜因的变形头颅及其唤起的死亡之虚无表达了这个被困在自身无法掌握的视觉场域中的主体。事实上,拉康坚持认为:“在这个可见性的问题中,一切事情都是一个陷阱……视觉功能呈现的任何单独一个部分,这个二面体上的任何一面,对于我们来说都是一个迷宫。”巴塔耶和超现实主义者(以及后来的德里达和露丝·伊利格瑞)曾经使用迷宫这个有力形象来挑战上帝之眼所看到的世界景象所假定的明晰性。在这里,迷宫这个形象重新出现在拉康的作品中,拉康提出了一个视觉场域,在其中光线“可以直线穿行……但被折射、扩散,它泛滥,它填充——眼睛就像碗一样——而且它也满溢,在视觉之碗周围,它需要一系列的器官、机制和防御”。


当拉康试图澄清眼睛和凝视之间的关系(即那个二面体[dihedron],两个平面的交错部分)时,在《米诺陶》杂志的朋友罗杰·凯洛依斯所引入的另一个形象(二面体)重新出现了。罗杰·凯洛依斯在他1935年的文章《模仿与传奇性的精神衰弱》(Mimétisme et psychasthénie légendaire)中用这个二面体来解释动物拟态性;之前已经提到这篇文章对拉康的“镜像阶段”理论的影响。拉康将两个视觉三角形以彼此倒置的形式叠加起来,变成一个二面体。两个平面交错地相互插入,创造了一个新的图形,其中两个三角形的中间部分——表示眼睛的三角形中的形象,以及表示凝视的三角形中的屏幕——与一个分裂的主体形式相符。在这个图像的中心是一条不透明的线,他与阿尔伯蒂式主体对世界观看的那种透明窗口非常不同。


为了澄清其含义,拉康从视觉图像的领域转向叙事领域,并讲述了一件他声称是真实的事件。几年前,当他在布勒东钓鱼时,一个朋友指着一个水中的沙丁鱼罐头,笑着说:“你看到那个罐头了吗?你看到了吗?情况是,它看不到你!”拉康反思了朋友从漂浮的罐头得到的教训,认为这是错误的,因为这个罐头“正在看着我,一直都是如此,它正在光源点的层面上看着我,一切看着我的事物都是位于这样的光源点——我这样说并不是以隐喻的方式来表达”。换句话说,拉康感觉到,他确实在一个冲突的视觉场域的中心,这是两种事物之间冲突:看着罐子的眼睛,以及在一个非人格的纯粹光照场域中的屏幕。因此,他的主体性在眼睛三角形末端的顶点和凝视三角形中间的线之间分裂了。他既是霍尔拜因画作的观众,也是视觉领域中涂抹上去的头骨。


事实上,这个没有扬弃的辩证法中,另外一个变体在绘画领域中也是明显的;我们看到,拉康在这个研讨班结束时又转向绘画,随后以《什么是图像?》(What Is a Picture?)为题发表。正是通过观察像塞尚这样的画家的作品,他提醒观众,梅洛-庞蒂已经推翻了传统的眼睛和心灵的同一性。他认为,在图像中凝视总是重要的,但是,艺术家邀请观众“放下他的凝视,就像放下武器一样。这是绘画安抚性的阿波罗效果。这时重要的是眼睛,而不是凝视,它涉及对凝视的放弃、放低”。然而,在所有的这些事物之中存在着某种双重性/表里不一(duplicity),拉康建议用“诱惑”(lure,法语leurre,同时意味着吸引力、诱骗和诱饵,拉康将它与误认联系起来)这个概念来概括。特别是错视画(trompe l’œil)中,凝视实际上是胜过眼睛的。其结果类似于萨特所描述的爱人之间的否定辩证法:“在恋爱的时候,我恳求得到观看,但让人觉得非常不满足而且总是缺失的事情是:你从来没有从我所在的地方看我。相反地,我所看到的是我从来不希望看到的……不管怎样,在画家和观众之间的……关系是一出错视画的戏剧。”在错视画艺术中,拉康将主宰性的眼睛的失败称为欺眼法(dompteregard)。


在对图像、犹太教对图像的禁忌和绘画在公共场合的作用进行了一些神秘和仓促的评论后,拉康在总结时回到了欲望与视觉之间的关联上,将此关联称之为“眼睛的胃口”。他解释道:“我在这里修改了我过去认为的欲望作为无意识的公式,将其变为:人类的欲望就是大他者的欲望。我认为,这是一个关于大他者的某种欲望的问题,在问题的最后是展示(showing / ledonner-à-voir)。”这就是说,凝视可以被认为是:大他者渴求展示(show)自身的欲望所带来的,这个渴求和眼睛渴求观看(see)的欲望相符。但是,展示和观看并不和谐地相辅相成或克服主体的分裂。它们的斗争暴力在无所不在的恶魔之眼的神话中体现出来,拉康认为,这样的神话表明了“眼睛本身携带着一种自身能够分裂的致命功能——如果你允许我在这里牵涉几种不同的事物的话”。拉丁语表示嫉妒的词语是invidia,它从动词观看(videre)衍生出来,表示克服这种分离的渴望。拉康声称,真正的嫉妒是“主体面对完满形象关闭自身时,是主体想到这个对象小a——主体一直围绕着这个分离的a而运作——可能对于另外一个人来说是一种可以给予满足感的拥有物时”。这样的一种满足感不仅不可能,而且由于主体明显试图得到它而产生出愤怒的情绪,这可能具有致命的后果。因为恶魔之眼作为符咒而运作,“它具有阻止运动的效果,并且在字面上具有杀害生命的作用”。这种力量可能是隐喻的,但它捕捉到了视觉侵犯性的潜力,拉康最早在1930年代研究妄想症与镜像阶段的联系时已经对此类潜力很敏感。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个最后的视觉研讨班的记录后面,雅克-阿兰·米勒提出一个问题,他想知道拉康对梅洛-庞蒂所推崇的健康视觉本体论的批评是否由于《可见的与不可见的》的出版而有所改变,因为后者承认了视觉的非辩证交叉性?“绝对没有。”毫不妥协的拉康如是回答。


虽然人们不可能以任何简单的公式来总结拉康关于眼睛和凝视的复杂辩证关系,但很明显,他的思想已经超出了早期的镜像阶段讨论。首先,在镜像阶段的讨论中,视觉涉及与一个肉身整体性的格式塔/完整形象进行一种想象性的身份认同,这种身份认同是由于一种自恋同一性的镜面投射而形成的;现在,视觉也与对他者的渴望相联系。正如杰奎琳·罗斯(Jacqueline Rose)已经注意到,拉康是以这样的方式理解弗洛伊德:“即欲望轴逐渐入侵到身份认同轴上,这种入侵可以根据这样的事物来衡量:需要(口欲、肛门)的驱动力转移到欲望(视觉的、听觉的)的驱动力上,在这种转移中,客体的物理距离揭示了在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关系必然是分离的。”也就是说,拉康称为凝视的对象小a不是主体的一个镜像阶段;它与主体的眼睛交叉地交错在一起。镜像投影的二元性被一组双重的、互为反向的三角形取代,它甚至比那个与俄狄浦斯情结的解决方案相关的“父亲之名”的三重性之引入更为复杂。


我们不仅超越了镜像双重性的想象界范畴,进入欲望主体与其无法得到的客体之间的分离状态中,而且,我们现在也处于明确的主体间性关系的门槛上。正如拉康引用了萨特的理论所表明的一样,视觉可以被理解为一个冲突的场域,在其中,观察者总是一个被观察的身体。即使在某个层面上,无人格的凝视是分裂主体的内部动力的一种功能,而且,它对对象小a的欲望是一种补偿缺失的方式;但在另一层面上,它表达了主体间凝视的无法扬弃的辩证关系,即拉康从凯洛依斯那里借来的由两个视觉三角形叠加的二面体,并用此来重新描述科耶夫的黑色版本的黑格尔。


因此,视觉必然进入语言占据主导地位的象征界领域。毕竟,缺失恰恰就是不能被看到的东西;它必须超越视觉领域。确实,最近有一位评论者琼·柯普伊克(Joan Copjec)认为,在二面体中的两个三角形可以被理解为光学与符号学的对立。她认为,其结果是:


符号学,而不是光学,成为一种为我们澄清了视觉领域中的结构的科学。因为单纯是它自身就赋予了事物以意义,单纯是能指就可以让视觉变为可能。并没有(也不可能有)原始的视野,没有任何视觉是没有意义的。于是,绘画、素描以及各种形式的图画制作活动从根本上说来是书写(graphic)的艺术。而且,由于能指是物质性的,也就是说,因为它们是不透明的而不是透明的,因为它们指向其他的能指而不是直接指向一个所指,所以,视觉场域不是清晰的,而且不容易被穿越。相反,它是相当模糊和危险的,充满了陷阱。


柯普伊克的观点是为了批评法国电影理论对拉康理论的挪用而提出的,她认为这些电影理论的缺陷是将他的镜像理论与他后期关于凝视的作品合并在一起。这个批评的合法性将在后面讨论克里斯蒂安·麦茨、鲍德里和科莫利等电影理论家时探讨到。现在需要注意的是,不管人们如何正确地理解拉康一贯神秘的作品,他们总是将其作品作为拆毁视觉中心主义的强大武器。虽然他的办公室中可能已经陈列了最新一期的法国艺术杂志《视觉》(L’Œil),虽然他对吉安·洛伦佐·贝尼尼(Giovanni Lorenzo Bernini)的圣特雷莎(Saint Teresa)雕像充满色欲的视觉享受可能激起了一些女性主义者的愤怒,但拉康对凝视的根本怀疑得到了广泛的赞赏。即使当他采取了复杂的拓扑学例子,如“克莱因瓶”、“莫比乌斯带”和波罗米恩结(Borromean knot)来形容无意识的运作,但拉康也几乎无一例外地被看作是视觉中心主义的批评者,人们认为他给予了视觉“一层偏执狂的色彩”,产生了一种“比弗洛伊德更激进”的偶像破坏效果。其中,最能说明这点的是马克思主义理论家路易·阿尔都塞的作品,他对拉康的征用让他进入了1960年代法国激进主义的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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