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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与美学的游走——文艺复兴色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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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彩与美学的游走——文艺复兴色谱李怀瑾色彩文艺复兴美学色谱拉斐尔黎明圣母板上油画直径文艺复兴三杰崇真艺客

©拉斐尔，《黎明圣母》，板上油画，直径 94.5 cm，约1511

文艺复兴三杰之一的拉斐尔在创作《黎明圣母》时受到了罗马风格的影响，在繁多的色彩和整体的画面感中，圣母玛丽亚披着蓝色、玫瑰红的衣服，在乌托邦式的古典风景里呈现出一种女性的优雅。

通常，颜色是绘画中最迷人的元素之一，无论是在具象绘画还是抽象绘画中，颜色可帮助形成画面的审美，产生情绪共鸣。本文以《黎明圣母》为案例，介绍该作品背后的色彩的故事。

黄色 | YELLOW

©拉斐尔，《黎明圣母》（局部），板上油画，直径 94.5 cm，约1511

艺术家们从中世纪就开始用植物和花卉作为绘画元素，拉斐尔也用它们来进行创作。画面中出现的植物通常被认为是野花，据说在耶稣出生的马槽里也发现了类似的这种黄色野花，它具有药用特性，可以用来缓解分娩的疼痛。画中，艺术家在绘制野花时使用了不同层次的黄色颜料。

文艺复兴期间，绘画技术以及色彩的理论和实践都得到了极大的改进，有两种新的黄色颜料出现了。一种是拿波里黄（Naples Yellow），又称锑黄，是一种合成无机颜料，颜色范围从土色的微红色到明亮的淡黄色。乍一看，很容易会使人想起夏末的向日葵、麦田和阳光明媚的风景。《黎明圣母》中野花的花瓣更接近于由这种颜料调和而成。

拿坡里黄Naples Yellow

此后，在文艺复兴晚期有了另一种新的黄色颜料：藤黄（Gamboge）。这是一个明亮透明的黄色，颜色的感觉就像初秋的白杨树叶一样。Gamboge的名字源于“柬埔寨”一词，因为这种颜色是从东南亚的一种树的树液中提取出来的。其实，收集颜料的原材料本身就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汁液慢慢地流过插入树皮中层的竹榫中，再滴进容器里。等收集好的树液变硬后，再把它磨成细小的黄色粉末。这种方式类似于枫糖浆的收集，相比之下需要的时间更多，且不可食用。画中花蕊明亮的部分更接近于这种颜色。

藤黄Gamboge

红色 | RED

©拉斐尔，《黎明圣母》（局部），板上油画，直径 94.5 cm，约1511

在这幅画中，圣母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姿态让人想起古典雕塑，那般的温暖而优雅。文艺复兴时期有好几种红色，其中的红色有使用橘红色染料朱砂（Vermilion），也被称为中国红，是一种鲜艳的红色或猩红色颜料，最初由矿物朱砂粉制成。此时，不只是使用这个红色，也相继有其它不同的红色出现，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在美洲和印度新发现的昆虫色素。

与古典时代一样，文艺复兴时期的调色板以黄红色为特色，从天然的砷化合物雄黄中提取。此外，还使用了一系列土红色，如威尼斯红（Venetian Red），这是一种红氧化物的特定蓝色调，虽然它也有不同的橙色或紫色调。

美洲的胭脂红（Carmine），“用碾碎的虫子制成的食用色素”，源自昆虫仙人掌（Cochineal）的干燥身体（是一种较小的变体，生活在欧洲某些种类的活橡树上的无翅昆虫），也被称为皇家红（Imperial color），是一些略带紫调的深红色的统称，但通常比深红色更接近红色。与Vermilion相比，Carmine没有那么鲜红，适用于表现裙子的暗部；胭脂红则更加贴近圣母的长裙。

左：中国清代(1736-1795)，朱砂漆雕盒，中国国家博物馆，北京

右：在组织学中使用胭脂红作为染色剂（此处为蠕虫）

左：胭脂红提取物从中世纪到19世纪一直被用来制作深红色染料。现在它被用作酸奶和其他食品的色素

右：威尼斯红 Venetian Red

蓝色 | BLUE

©拉斐尔，《黎明圣母》（局部），板上油画，直径 94.5 cm，约1511

圣母身穿蓝色斗篷坐在树桩旁边的地上，这样的构图和表现沿袭了基督教艺术中不太为人所知的“谦卑的圣母”。她作为一名圣母，坐在低矮的垫子上，把孩子耶稣抱在腿上，表明了她的谦卑。其中的蓝色由当时非常昂贵、令人眼花缭乱的色素群青（Ultramarine），蓝铜矿（Azurite）和埃及蓝（Egyptian Blue）等颜料一起调和而成。

12世纪，这个美丽、明亮的群青（Ultramarine）出现在了威尼斯。就像众所周知的天青石蓝一样，是从珍贵的宝石天青石中获得，由阿富汗的波斯人开发，在文艺复兴时期的调色板中发挥了巨大作用，被油画家们广泛使用。提取的过程包括将石头磨成细粉，在沉积物中注入熔化的蜡、油和松脂，然后在稀释的碱性溶液中揉捏产品。由于价格昂贵，这种颜色传统上仅限于用于表现基督或圣母的服装。为了传达一种古典主义的均衡之美，圣母的服装基本上以红蓝搭配——其中的红色代表尘俗物质富足、女性柔顺、母亲温暖和象征上帝的至爱，蓝色代表天国的纯净、圣人的显贵和象征贞节。

群青Ultramarine

绿色 | GREEN

孔雀石Malachite

文艺复兴时期的调色板上有三种主要的绿色颜料。第一种是铜绿色（Verdigris），是一种合成的蓝绿色（这个名字来自古老的法国"verte de gris"，意思是"希腊的绿色"），它是意大利文艺复兴和巴洛克时代最具活力的绿色。它的透明度导致它经常与铅白色或铅锡黄色混合，或用作釉料。

另一个是绿色地球（Green Earth），是一种天然色素，也被称为绿色土、维罗纳绿或青瓷。这种颜色在早期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画家中很流行，他们用它作为中色调和阴影色调的底漆。

第三种绿色的着色剂是孔雀石（Malachite），是一种明亮的绿色矿物色素，也被称为Verdeazzuro。

左：拉斐尔，《黎明圣母》（局部，远处的风景用到绿色），板上油画，直径 94.5 cm，约1511

右：自由女神像，显示高度氧化; 铜绿是雕像标志性的绿色

棕色 | BROWN

©拉斐尔，《黎明圣母》（局部），板上油画，直径 94.5 cm，约1511

通常，文艺复兴时期的棕色颜料都是从锡耶纳（Sienna）和琥珀（Umber）等粘土颜料中获得。在原始状态下，锡耶纳类似于黄褐色的赭石，而燃烧的锡耶纳则是红棕色。琥珀（Umber）是一种天然的棕色或偏土调的红褐色，含有氧化铁和氧化锰，它比其他类似的土色素要深，如赭色。在其自然形态下，它被称为生棕褐色。当加热（煅烧）时，它会变得更强烈，然后成为众所周知的焦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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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色Umber

白色 | WHITE

文艺复兴时期的调色板上使用的是一种传统的白色，即铅白（Lead White），它的稠度很高，是所有白色颜料中最温暖的一种。早在公元前4世纪，古埃及人、希腊人和罗马人就开始使用铅白。它通常用于配制软膏、膏药和化妆品，但这种颜料因其致密不透明而受到画家们的高度重视。其他白色着色剂包括石膏（Gypsum）和粉笔（chalk）。由于绘画中的白色相当于自然界中的光，它在绘画的各个方面都是必不可少的：从人物的皮肤到天空等各种细节。

新墨西哥州白沙国家公园的石膏砂

黑色 | BLACK

在黑色方面，文艺复兴时期的画家们主要依靠炭黑（Carbon Black），炭黑有三种主要来源：象牙黑色（通过燃烧骨头或象牙产生）、灯黑色（由油灯收集的煤烟制成）、黑葡萄（由烧焦的葡萄藤制成）。值得一提的是，印象派画家使用的颜色差别很大，他们倾向于避免用传统绘画调色板中占主导地位的暗土色，如赭色、锡色纳色和灯黑色，而是选择用更接近于光谱颜色的色调来渲染整个场景：紫色、靛蓝色、蓝色、绿色、黄色、橙色和红色，并混入大量的白色。在博物馆里按时间顺序走一走，会惊讶地发现，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由于使用了大量的黑、赭色，色调如同“酱油调”，印象派的绘画则变得更加强烈和丰富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