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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先锋黄锐：缔造798，影响了整个中国当代艺术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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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先锋黄锐：缔造798，影响了整个中国当代艺术史黄锐艺术先锋中国艺术史现场木星美术馆深圳木星美术馆年度人生崇真艺客

黄锐在展览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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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美术馆展览现场

12月3日，深圳木星美术馆

开启年度大展——“黄锐：艺术人生”。

这也是黄锐

在今年推出的第二场个人大型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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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家黄锐

©海莱艺术

黄锐1952年生于北京，

是当之无愧的艺术界“老炮儿”。

1979年，黄锐作为发起人之一，

策划组织了第一届“星星美展”，

把先锋艺术家们的作品挂在北京街头，

开辟了中国当代艺术的新时代。

他也是798艺术区第一个入驻者，

推动798成为国内重要艺术园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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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美术馆展览现场

“黄锐：艺术人生”展览

用六个房间、十二个章节，

呈现出艺术家不平凡的人生。

12月，一条艺术

来到黄锐在北京的家，

一起聊了聊他的艺术人生。

编辑 王筱芸 责编邓凯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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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锐在家中

冬日的一个上午，从北京市区驱车大约一个小时，我们来到了黄锐位于北京郊区的家。

刚开门，两只小狗就从小窝里跑出来，好奇地闻着来客身上的味道。客厅里放着悠扬的音乐，老式壁炉散发着热气，屋里墙上、桌上，随处可见都是黄锐自己的作品。

黄锐穿着一身黑色西服走来，到壁炉前添了一些柴火。他很幽默，三言两语就让气氛活跃起来。

我们设置相机时，黄锐说：“是拍半身吗？可惜了，我今天还穿了一双漂亮的黑皮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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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黄锐在家中院子

摄影：Joan Lebold Cohen

开机，照例进入“自我介绍”的环节，黄锐笑着说，“我出生在50年代初期，从事艺术行业，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老炮儿’。在我们的艺术大背景里，我也不是一个劲地给人捣乱，居然还有一些成功的大事件，给我们社会留下了若干价值。”

确实，在黄锐的艺术生涯中，有太多值得讲述、甚至被载入艺术史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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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美术馆展览现场

在深圳木星美术馆的“黄锐：艺术人生”展览中，六个房间、十二个部分，一一呈现了这些故事和他的创作历程。

“星星”时期

在展览中的“星星时期”房间，呈现了这一阶段黄锐的经典画作。包括“圆明园”系列，新女性、男性肖像，“四合院”系列，“空间结构”系列等作品。

1979年，是黄锐“星星时期”的开始，也是他人生中的一个关键节点。

黄锐将自己的艺术生涯分为两段，第一段是学习和思考，第二段则是创作和实验。1979年，正是创作阶段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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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锐在自家庭院中绘制油画，1981

摄影：陈凡

黄锐三岁就喜欢上了画画。他的母亲是小学老师，“我记得她拿回家的第一盒粉笔，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发现，我就开始在地上画画。”黄锐家里的地板是深色的，白色粉笔画在地上留下清楚的线条。当时外婆一看，觉得太漂亮了。“由此开始，我被认为是有绘画天才的小孩。”

9岁左右，他师从张大千的弟子谢天民学习水墨画。之后就再也没有停止过对艺术的探索。

“我没有考上过专业的艺术院校，基本上是个野路子。”正是这样“野路子”的学习方式，让黄锐的创作变得大胆、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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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锐与艺术家们在家中庭院合影，1980

从左起：王克平、马德升、严力、曲磊磊、黄锐

摄影：Joan Lebold Cohen

1979年，黄锐与马德升聚集了一群同样先锋的年轻艺术家，成立了中国第一个先锋艺术团体“星星画会”。“我们本身就是野路子，自学成才，有独特的想法。”

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迫切地想要做点什么。“那个时候大家都凑钱，你3块、我5块，最后凑出了100多块钱，买画框、印海报，来做展览会。”

就这样，第一届“星星美展”诞生了。

“星星美展”没有门票，只在街头设置了投币箱，许多观众自发投币，1979

摄影：李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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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美展”第一天，观众络绎不绝，1979

摄影：池小宁

作品有木雕，有板画、油画、水墨画，一起放在北京的街头展出。

这些作品前卫、先锋，与当时流行的艺术风格完全不同，引起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反响。

过去的北京，人们有三分之二的时间是在街上，回到家里就是吃饭睡觉。当时大家都是骑着车、走着路，老大爷架着鸟笼子，有的人就在路边下棋。“所以我们在街头的展览，吸引了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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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利亚记者Helmut Opletal正在为“星星美展”上的作品拍照，1979

摄影：李晓斌

虽然展览没有美术馆一样正式的空间，但前期的筹备却是极其认真的。

每一个绘画作品都放在画框里面。黄锐和艺术家们还准备了十几个意见本，每一本都有手绘的封面和“星星”的标志。

观众在看挂在树上的意见本，1979

摄影：李英杰

“特别多人写，而且有的人写得很漂亮。比如说著名诗人杨炼，他在上面写‘向星星致敬’。都是方块字、印刷体，写得清清楚楚。”说起这段经历，黄锐字字有力，眼里有光。

彼时谁也没料到，这场街头展览，成为了中国当代艺术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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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美术馆展览现场 “星星时期”房间

从1979年4月开始，黄锐在北京西城区赵登禹路的家就成了“星星”艺术家们聚会的场所。这个房间不仅是“星星画会”的中心成员常出入的地方，也是诞生“星星”名称、行动概念、展览场地和展览方式的地点。

在展览现场，为了呈现“星星美展”的风貌，黄锐与策展团队做了一个原汁原味的“星星房间”。展出了当时黄锐家里的日常用具，与作品放在一起，让观众们深入感受黄锐的“星星”生活。

黄锐在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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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黄锐在东京上田仓库画廊的展览会

摄影：池小宁

“星星”之后，黄锐选择了隐退。1984年，他移居日本，开始了十余年的旅日生活。

在展览现场，与之对应的是“在日本，在798”房间。呈现了他在日本期间的一系列创作，以及与日本友人艺术家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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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锐在日本大阪的家，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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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美术馆展览现场的日本时期房间

像黄锐曾经的“星星房间”一样，他在日本的房间也变成了一个艺术家们的聚集点。

日本的艺术家一般都住在城郊地区，但黄锐没有考虑到太多因素，“反正我就是租房子，我就租一个市中心的，相当于我家就在王府井大街的路口上。”

在这里，他结识了当时活跃的“具体”派大师白发一雄、元永定正、堀尾贞治，独立画家津高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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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尾贞治《道具的表现》1989

纸上水墨(拓印)

143 x 77cm x 2

“他们有点像波西米亚人，特别是崛尾贞治。”黄锐说，“他一天到晚夹着一个素描本，走街串巷，看到哪个画廊有好的展览，他就记录下来。有一些想法，就来和大家交流。”

在展览现场的两件崛尾贞治作品，都是在崛尾在黄锐面前创作，并送给他的画作，意义非凡。

798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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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锐在798的工作室客厅 2007

摄影：任曙林

2002年，黄锐从日本回到北京，开始找地方建造自己的工作室。

黄锐说：“我觉得改造一个厂房变成我的工作室，这事特别符合我的风格，也符合我囊中羞涩的境况。”

兜兜转转，他来到了798工业区。当时的798是一片破旧厂房，还有3年就要被拆迁。但黄锐一眼相中：“我一进去，这个空间就告诉我，它就是包豪斯建筑。我是感性加理性，包豪斯影响了我们现在的这个世界，我很喜欢。”

黄锐当天就说：“太合适了，我今晚就要睡在798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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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锐在798的工作室

他马上租下200平米的空间，成为了798的第一个入驻者。

黄锐东凑西凑，凑了14万，全用到装修上。延续了工厂的设计路线，他把工作室装修成欧派的舒适Loft。

过了一年，798开始了拆迁进程。“我脚下的地方，它这么美丽的一段历史，要被别人抢走。”黄锐感到难过。

于是黄锐决定要保护798。他邀请了很多艺术家、建筑师和画廊入驻。引荐日本著名的东京画廊在798建立了分支机构，成为第一家在798艺术区落户的国外画廊。滚雪球式的，支持的声音越来越多。

最终798的建筑被保留，逐步发展成了今天国内最重要的艺术园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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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锐《四青》

（青梅竹马 | 青云直上 | 青出于蓝 | 青史垂名）2015

布⾯油画 135 × 75 cm x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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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美术馆展览现场 “开放的798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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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王朝在2003年设计的“再造798海报”

这场活动开启了艺术区保护的先声

在展览现场的798房间，黄锐做了一个平台，放了798工厂的桌子，展出了当时的60余本介绍798的杂志和20余本画册，呈现了798蓬勃发展的历史画面。

“我认定一个事情，它不是自私的，不仅有益于艺术环境和艺术家，而且对社会和城市环境也有好处，我都会做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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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锐在家中，接受一条艺术采访

Q：一条艺术

A：黄锐

Q：在成为艺术家之前您在做什么？

A：我现在想起来都是艺术创作。之前我也做过各种各样的事情，去农村插队，回到北京后当过大概是两年左右的工人，就辞职了，在家当做一个独立艺术家；又过了若干年去过日本，也是独立艺术家；之后再回到北京，继续独立艺术家。

Q：为什么要做“黄锐：艺术人生”这样一个展览？

A：其实我和策展团队交流过很多次，原来我是想大可不必在没死之前，弄一个人生回顾的展览会。所以那时候我就说，不如叫“黄锐的六个房间”。六个房间也可以串起来，好像是一个珠子、一个项链，串起来它也会闪闪发光。

但是策展人李龙雨说，因为我的人生有特色，主题就应该直截了当，叫‘黄锐：艺术人生’。于是就这么定下来了。所以这次展览，通过几个房间呈现，它是和我的人生发展有一种紧密的关联。

艺术先锋黄锐：缔造798，影响了整个中国当代艺术史黄锐艺术先锋中国艺术史现场木星美术馆深圳木星美术馆年度人生崇真艺客黄锐《空间84-16》1984

布画油画 76.5 x 75cm

Q：您的“星星时期”在这次展览中是如何体现的？是否有某些作品希望观众仔细阅读？

A：“星星”这个时期的作品有几个系列，一个是“圆明园”系列，现在同时也在香港M+有一个作品展出，这是最初创作的一个系列。还有一面墙是我画的肖像，再有三面墙是“四合院”系列，这是星星发生之后我进入的一个阶段。

在最后部分又是一个“空间结构”系列，也就是我在练习立体派手法时的创作。关注了几个主题，大部分是关注了北京的事情。北京它的社会场景其实也是它的历史风貌，可是我不会是那些写实的，我是表现一个概括性的抽象审美。以后的“空间结构”系列，我关注的主题逐渐扩大到中国文化及一些东方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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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星美术馆展览现场 “在日本，在798”房间

Q：您旅居日本这段时期，又是如何在本次展览中体现的？

A：在这个展览里有一个很宽敞的，可能是最大的一个房间。我们展览了一些水墨作品，几件油画作品，特别是“空间”系列。它是很简洁、很抽象的。可以说它是延续了马列维奇的一种最简洁的几何式抽象线条。颜色也是特别简单，一般都是红色、黑色和白色搭配。

现场它是很吸引人的。它有一些形体的控制和运动。我都是通过一些平行线呈现作品，并且在最鲜艳的地方展示了圆形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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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和⼀，黄锐《流动》1989

双曲屏风、⽔墨 181.5 × 182cm

在这个路线之后是一个“日本房间”，呈现的是我和当时日本最活跃、最激进大胆的具体派和物派艺术家的合作，比如崛尾贞治和津高和一。

白发一雄的作品虽然没有在展览中展出，但当时我和他的关系是最好的。白发一雄，他用脚画画。他实际上是具体派的发起人之一，是一个真正的行动派。他提名跟我交换了两次作品，我都很惊讶。

他第一次就给我了一个非常大的作品，1.3x1米。我的作品在市场上当时是0价值。他的作品一个就是100万美金，这是标准市场价。我放在家里，很激动，挂在墙上。这真的是感人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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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锐《水之下·水之上》1992-2021

脸盆装置 288 x 480cm

Q：展览还一个房间叫“水桥与火墙”，展示了您的部分装置作品及行为艺术作品。您是什么时候开始探索绘画之外的艺术创作的？

A：从80年代末开始。我想要做一些新的实验。

《水之下·水之上》我用的都是老脸盆。当时我买新脸盆，我的家人、邻居帮我去街上换了很多老脸盆。这不是千人一面，而是千人千面。

把水，生活里最重要的元素，放在脸盆里边。我们自己和自己打个照面，自己和水打个照面，和无所不在的、生命第一大资源，水，发生结合。在艺术上，呈现一种被局限在空间里所形成的造型和张力，但是背后的故事就是说，生活是具体的，思考想象是无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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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抽象创作的探索的？

A：我从1979年就开始做抽象作品。这是比较早的。我发表的第一幅图像作品《无限的空间》，可能是当时最早公开展示的抽象风格作品之一。在那以后我就没有停止过，差不多都是走这条路线。

艺术先锋黄锐：缔造798，影响了整个中国当代艺术史黄锐艺术先锋中国艺术史现场木星美术馆深圳木星美术馆年度人生崇真艺客左：黄锐《无题》1996

右：黄锐《无题》1996

布画油画 136.5 x 68 cm

Q：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用水墨做抽象创作的？

A：因为我早年练过字，想学山水画，所以一直都有玩笔弄墨。

到了81年，我没有想到油画的颜料会那么紧张。北京那时候没有画材市场，只有两个商店，开始断货。挺要命的，有时候他断货是白颜料没有了，我基本就画不好了。

因为我形成了一个颜色习惯，就是体现一种灰调的生活，灰调的抽象。白颜料没有了，黑颜料没有了，我基本上就无法用油画做作品。所以我又重新捡回来做小型的水墨，然后也开始做“四合院”系列，也做一些“四合院的幻想”。就开始有点泼墨、大写意的感觉，可是我又不想走过去的水墨路线，我觉得它太缺少现代情调。进一步我到了日本之后，就开始做绝对的水墨抽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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