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皆可“造” X 张娜丨AMNUA 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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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待这些所谓“垃圾”的过程，其实就是我们对待自己“过去”的过程。 如何处理和对待“过去”，就会决定我们会拥有和创造什么样的“未来”。独立设计师，再造衣银行Reclothing Bank创始人。毕业于法国 MOD’ART 服装设计学院，现定居上海。2008年，创立了自有服装品牌 FAKE NATOO。再造衣银行（Reclothing Bank）是独立设计师张娜于2011年创办的可持续时尚品牌。再造衣，用“再设计”的角度重新审视，回收社会废弃物，以设计的力量去改造再生，赋予旧物料新的生命，创造出适合当下的全新作品；银行，指代其作为受理废弃物的存储、流通、汇兑的模式。2020年6月5日发布的世界环境日主题正式确定为聚焦自然和生物多样性，“关爱自然，刻不容缓”（Time for Nature）。此次世界环境日由哥伦比亚和德国合办，将生物多样性作为主题，旨在制止人类活动造成的物种加速灭绝和自然世界的衰退。自人类文明以来，科技的迅猛发展和城市化进程的扩张，致使大自然和生态平衡遭受严重破坏。人类生活生产产生的大量垃圾被肆意丢弃，埋入土地或倒向大海，地球上日趋减少乃至灭绝的动植物物种与日俱增。当我们每天使用塑料袋、饮料罐、电池等常用生活用品，疯狂购买添置新衣的时候，可能并不能想到会对环境造成什么影响。生活愈发便利的同时，地球家园早已千疮百孔。欣慰的是，越来越多的人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从日常生活中的点滴开始做出改变。早在2011年，就有一位中国的服装设计师关注到环境问题，并身体力行一直坚持可持续设计，一做就是十年，她就是张娜与她的“再造衣银行”。张娜2015年进入亚洲版《福布斯》杂志中国设计师TOP30榜单，同年与美国公益组织“1%地球税”达成合作，捐助再造衣银行销售所得1%用于地球环境保护。2020年，在CNN关于可持续时尚的专题报道中，与Stella McCartney、Vivienne Westwood等全球知名设计师一同被称为“环保先锋”,被媒体称为中国可持续时尚第一人。Q1：请问你是如何走上服装设计师的道路的？在孩童或求学时期是否存在什么契机影响了你的爱好和以后的职业选择？A1：因为我的家族中有很多人都是艺术家，包括我的父亲，所以耳濡目染我以为我未来也要做艺术家的，因为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我也从小画画，上美院附中，选择了走艺术专业的道路。但是到了我上美院附中的阶段，那时候设计专业已经在中国艺术院校分得很细了，有平面设计、室内设计、环境设计、服装设计等等。那时候我就意识到，可能我的性格是比较愿意跟人互动的，而艺术家更多的是要跟自己发生内在的互动，所以我更想去向外去探索，跟人产生交互。所以那时候就想学设计专业，可能也是因为那时候正在叛逆期，不太想遵从家里人的希望。但幸好我的家人非常支持，其实我从小就被鼓励自己来设计衣服，然后爸爸妈妈会找裁缝给我制作，所以我就会对服装更感兴趣，于是就选择了这条路。Q2：从法国学习归国后，你创立了自有服装品牌 FAKE NATOO，当时是怎样确立品牌形象和在国内外市场中的定位的？A2：其实我从法国回来以后，还是先在国内的一些服装品牌里上班，我从设计师一直做到了品牌总监，经历了一个比较完整的服装工业化的训练。然后那时候我就开始想做自己的独立品牌，当时在上海的长乐路已经有了一些设计师的独立品牌店。但是那个时候其实大家都非常喜欢的是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六君子” (The Antwerp Six) ，比如说Martin Margiela、Walter van Beirendonck，所以大家也会比较强调的是解构，甚至暗黑在那个时候也是很流行的。虽然我也非常喜欢他们，但是我觉得这不符合自己的内心。我觉得我的内心状态是想要通过设计给人营造一个轻松愉悦的氛围，不想那么沉重，然后去探寻人内心深处的一些微妙的变化。所以那个时候给FAKE NATOO的定位就是激发人们轻松愉悦的情感。因为我想做比较明快的风格，于是我把平面的图形设计跟服装的结构结合起来，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创作了大量的插画和我的服装结合。这与当时其他的独立设计师品牌有很大的不同，也阴差阳错地给了自己一些不一样的定位。《FLOATING WAVE • 浪》SS2020《FLOATING WAVE • 浪》SS2020Q3：3年后，你又创立了至今影响深远的全新品牌“再造衣银行”，请聊一下这个品牌对于你的意义和你创立的初衷。
A3：我之前看到一组数据，美国人平均每人每年丢弃68磅重的衣服；英国大约有24亿件衣物放在衣架上落灰。其实平时我们家里的旧衣服，现在不然堆在衣柜里置之不理，不然就是选择丢弃，即便有的捐赠了，也只是一小部分，就觉得非常不环保，很浪费。于是，我与北京的NGO同心互惠合作，培训外来务工妇女，将旧衣服进行清洗、消毒和分拆之后拼成新面料，再运至上海由我进行解构和重组，设计成30件各不相同的拼布大衣，拿回北京的店铺售卖，没想到销售一空。本来是做着玩玩的事，结果远远超出预想。后来，我专门推出了“载”系列——有温度的个人旧衣再造定制。我会跟每一个前来进行旧衣改造的人，花很长时间聊天，了解这些旧衣背后的故事，旧衣对他的意义，以及他希望这些旧衣经过重新设计后以何面貌出现在他的生活中……整个过程很像一次深度的心理咨询和疗愈，很多人拿到定制的“新”衣后，都觉得自己内心深度的某种情感被释放了，某些心结被疗愈了。再后来，除了旧衣改造之外，我开始关注高科技环保再生面料在成衣中的运用，有了自己的面料实验室。经过十年的探索，“再造衣银行”目前已经成为国内拥有最全面的可持续时尚面料工艺品类和面料研发实验室的独立设计师品牌。Q4：如何平衡 FAKE NATOO和“再造衣银行”这两个具有差异性又相互关联的品牌的？今后是否会有所取舍？A4：这两个品牌，就好像我的两个孩子，他们各自有自己的性格和样貌，但又都有我的DNA。今后，我可能会把重心放到再造衣银行上。因为这个品牌不仅仅是一个时尚成衣品牌，更是一个生活方式品牌，我希望把“可持续时尚”的概念延展到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说到底，是希望激发人们将生活方式与大自然的创造力和谐统一，为人们提供对待“过去”的更多可能性。在设计风格上，会把之前FAKE NATOO的一些经典设计款型，以及时髦感、时装感融入到再造衣银行的设计中。“可持续时尚”并不意味着清简和单一，它一样可以很摩登，很有设计感。再造衣银行 & FAKENATOO 2019秋冬系列Q5：请问你如何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如何将这样的观点融入你的设计中去？A5：人与自然是和谐共生的关系，这是我们古老的东方哲学体系里最为重要和根本的基调。我们要敬畏自然、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才可能创造出真正有生命力的一切事物和业态。在我们的服装系列中，专门提出了“城市共生”的概念和系列，提供借由服装这种更加直接的语言，表达我们的观点。我更希望再造衣银行是激发人们将生活方式与大自然创造力有机和谐统一理念的推广者与实践者，而不仅仅是一个服装品牌。张娜与当代剧场艺术家小珂X子涵 （XiaoKe x ZiHan）共同创作，将视角汇聚在 “城市共生“这一主题，将秀场实验性地变成一出“时光剧场”。Q6：近年来，可持续设计越来越引起人们的重视和关注，有幸一路见证了“再造衣银行”的成长，如今也取得了一些不凡的成绩，这些在你的意料之中吗？在这些年的奋斗中，是否有遇到过一些困难或瓶颈时期？你是如何克服的呢？A6：其实当时，创立再造衣银行至少把它当作FAKE NATOO的一个系列去做的，没想到后来慢慢独立成为一个品牌，这算是一个意外吧。但是从长远来看，“可持续时尚”是一个非常有前景的领域，在我们经历消费主义极大盛行之后，必然会回归到对于“自己真的需要什么”的反省，也必然会面对自然资源开采过度带来的各种问题，所以“可持续时尚”是一个具有前沿属性的主题和领域。正因为它太前沿了，所以对于消费者来说还很陌生，还需要我们花很多力气去讲诉和沟通，让他们了解和认同。在这个沟通的过程中，会遇到很多不解和困难，消费者也不见得买单。但对于我来说，坚持做“再造衣银行”的信念是很坚定的，我希望能为大家带来除了一件衣服之外的价值，希望激发大家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创造力，去享受和发现一些更有生命力的“时尚”。因为有这个大的目标在这里，所以过程中遇到的所有困难、瓶颈都可能成为助力。Q7：在做可持续时尚设计的时候，如何将材料与设计相结合？不同的材料在“再造”的过程中会有哪些不同的呈现效果？A7：做服装设计这么多年，我自己对于面料的研究是很感兴趣的。尤其是做了“再造衣银行”之后，对于各种高科技再生面料的了解和研究就更精细了。比如，我们今年秋冬推出的大热款卫衣和T恤，使用了有机棉、回收海洋里的幽灵渔网制成的再生尼龙、回收在地塑料瓶而再造的RPET纤维、绿色环保木浆纤维等环保面料制成。穿着的舒适度是非常好的。因为不同材料的配比不同，所以卫衣穿着起来有型，但贴身的面又有绒绒的温暖感，T恤则轻薄，吸汗，柔软。还有用再生羊毛制成的风衣和外套，柔软、轻薄、亲肤，穿起来非常轻盈舒适。Q8：如何将别人眼中的“垃圾”通过你的设计重新赋予新的生命？请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这样一个“变废为宝”的过程？A8：我们对待这些所谓“垃圾”的过程，其实就是我们对待自己“过去”的过程。我们会以何种心态对待自己的“过去”，是抛弃，还是视它们为自己的一部分，尊重并感恩它们为我们的生活曾经带来的美好，并愿意妥善处理这些“过去”。从某种意义上，过去、现在和未来这三个时间线是重合的，现在是由无数个“过去”组成的，而“未来”又是由每一个当下聚合的。我们如何处理和对待“过去”就会决定我们会拥有和创造什么样的“未来”。Q9：现在时尚行业谈论环保已经成为一种潮流，你是否担心可持续设计会变得过于营销化而失去初衷？你将如何在行业与潮流中保持真我？A9：的确，现在有不少这种把“可持续设计”当作营销方式的现象。但是我们从积极的一个层面去看，不管这些品牌或者机构、平台是否真的在做“可持续”相关的事，但至少他们向大众在传递这样的概念，让大家知道这样的一种趋势。大众也会有自己的判断，而可持续时尚的“潮流”，帮大家打开了这个深入了解的视角。说到保持真我，这其实不光是一个行业和职业命题，更是一个自我成长的大命题。我自己也在经历不断向内探索自己的过程。你越关注内在，向内探索，就越能过滤掉外界所谓潮流和纷繁信息的影响。服装设计师，其实说到底是在研究人，而不是仅仅是研究衣服。我更关注人物背后，人的需求，以及人的价值。我相信初心决定我们的路径和结果，每一个起心动念都在影响我们的未来。所以对于“再造衣银行”的初心，我这样理解：为人们提供对待“过去”的更多可能性；成为激发人们将生活方式与大自然创造力有机和谐统一理念的推广者与实践者。在行进的过程中，一直不断较正我们的各种选择和取舍。再造衣银行 X NIKELAB X LABELHOODQ10：对于你来说，设计意味着什么？如果不做设计师，人生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最后，请畅想一下“再造衣银行”和你个人的未来发展。A10：设计在我人生的每一个阶段的意义都不一样。以前的意义在于把自己对世界的理解和角度表达出来，也是一种自我探索，在于想要获得认可，看看自己的能力与能量有多大。现在设计对我的意义是把人的生活方式和大自然的创造力有机结合。如果不做设计师的话，我应该会去做导演吧。我觉得做独立设计师跟做导演特别像，你要自己写剧本，然后研磨剧本，最后要把它拍摄出来，整个创作过程和结构关系，包括整个摄制团队的合作和服装设计都特别像。我一直说“再造衣银行”是用设计连接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回顾过去、驻足现在和面对未来，最重要的还是未来。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把“再造衣银行”从一个独立的艺术项目变成了一个品牌，并且建立了自己独特的一个回收、再造、销售和偿还的循环系统。我希望“再造衣银行”未来可以在可持续的领域中，在时尚的领域中，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并且形成自己的风尚。我作为设计师也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就是以前更多的想表达自我，但现在我希望用我的表达去服务更多的人。我觉得这个服务就是你已经明白了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使命，所以你要更好的、臣服的去服务，去发现并解决问题，带给人们心灵上、意识上、观念上的一些转换，我将服务于此。独立设计师张娜的创作与生活方式逐渐引起人们的关注和效仿，并与她一起完成了一次次旧物改造之旅。你认为的旧物真就是垃圾吗？它可能不能再以现有的样貌取悦于你，但不代表它没有了存在的价值，更不应该成为威胁环境的利刃。一切因果循环，回到最初你在某处发现它的时候，是否可以想象它改造后存在的千万种模样？万物皆可“造”，张娜与连接了过去、现在与未来的“再造衣银行”持续营业中，等你来“存取”。点击下方[阅读原文]进入AMNUA数字展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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