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全球转向下的艺术史——从欧洲中心主义到比较主义》 目录
● 第二讲 潘氏之圈:历史与艺术史探究的对象
● 第三讲 欧洲中心主义及其超越
● 附录
古代晚期的诞生:1901年的李格尔和斯齐戈夫斯基
神话与编年史:对艺术的价值的回应
从经验性证据到大图景:对李格尔艺术意志概念的一些思考
图像学的创生
结构的创生:卡施尼茨- 魏因贝格关于李格尔著作的书评以及新维也纳艺术史学派
● 补充文献
[本文位于本书第267—283页]
论造型艺术品的描述与解释问题[1][2][3]*
1
2
3
4
内在意义的解释实际上源于解释者的世界观,这一点在海德格尔对康德的解释与卡尔·诺伊曼(Carl Neumann)或雅各布·布克哈特(Jacob Burckhardt)对伦勃朗的解释中同样显而易见。[23] 也就是说,知识的来源从根本上来说是主观的,它具有绝对的个人属性,比起不可或缺的生活经历(我们以此把握现象意义)或者文献知识(我们以此揭示内容意义),甚至更需要客观矫正依据。这种矫正依据确实存在,它属于真实历史定位的范围,设定了一道任何解释“暴力”都不得跨越的边界,以防止解释变成“游移不定的随心所欲”。这是一种一般思想史的意识,它澄清了在任何特定时期和特定文化圈的世界观中什么是可能出现的,正如风格史限定了在特定语境或在任何时代中何种再现方式是可能出现的,以及类型史限定了什么是可以想象的。总之,我们可以说,风格史告诉我们,在历史变迁的过程中,纯形式是如何与具体的事实意义和形式意义结合起来的;类型史告诉我们,在历史变迁的过程中,事实意义和形式意义是如何与内容意义结合起来的;最后,一般思想史的意识告诉我们,在历史变迁的过程中,内容意义(如语言的概念或音乐的装饰音)是如何令人想起某种特定世界观的看法的。
举个例子,艺术史家利用文艺复兴的思想证明材料(丢勒本人的著作自然必须包括在内)说明了这样一种世界观,在此世界观的笼罩之下,丢勒在《忧郁》中将一种怠惰类型(typus Acediae)与几何学类型(typus Geometriae)结合起来,从而第一次将受造物所忍受的痛苦与一种关于无常力量的意识(a sense of fateless agency)统一于一个构思之中。[24] 仅仅这种世界观的诸种可能性便画了一条界线,以防范我们可能会将其解释为现代意义上的抑郁。同样,18 世纪的思想史可让哲学史家看出对康德做本体论阐释的界限,倘若这种阐释具有与历史解释规则保持一致的愿望与义务的话。[25]
让我们以表格的形式总结一下我在这里描述的艺术史解释问题:
自然,这类图式总会有被误解为一种脱离日常生活的唯理主义形式的危险。它与现实的思想过程相关,就像一张地图上由相交线条组成的网格与现实的意大利风景相关。但总之,不言而喻的东西应得到强调。通过分析,我们将这些解释过程推定为看似在三个不同意义层面上的独立运作,也推定为主观解释的暴力与在实践中熟练运用客观可验证标准之间的边境冲突。不过,这些过程实际上相互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既统一又紧张的过程。任何给定的实例只能事后在理论上被分解为个体元素与专门措施。
[1] 英译本Erwin Panofsky, “On the Problem of Describing and Interpreting Works of the Visual Arts,” translated by Jaś Elsner and Katharina Lorenz,原载于Critical Inquiry 38, no. 3 (Spring 2012): 467–82。——编者注
[2] 中译本根据英译本翻译,文中一些重要概念参考了潘诺夫斯基的原德文本。——中译者注
[3] 此文呈现的是一次演讲,其内容因讨论而有些许改动。此次演讲于1931年5月20日在康德协会基尔分会(Kiel section of the Kant Society)发表。文章探讨了指导那些在实际工作中对图像志解释特别感兴趣的艺术史家的一些基本原理。因此,作者的任务不是系统考察这类解释工作的问题,而是以实例来证明其方法论的成果。他常常提及自己早期的文章,这也不应当被视为他犹豫不决的迹象。
∗ 本文是潘诺夫斯基《论造型艺术作品的描述与解释问题》[Erwin Panofsky, “Zum Problem der Beschreibung und Inhaltsdeutung von Werken der bildenden Kunst,” Logos 21 (1932): 103–19]的译文。我们先前翻译了潘诺夫斯基 1925年的文章《论艺术史与艺术理论的关系》[Panofsky, “On the Relationship of Art History and Art Theory,” Critical Inquiry 35 (2008): 43–71]。在那篇文章中,我们采用了已成为康德著作标准剑桥译法的那套英语词汇,以求彰显潘诺夫斯基理论论证中的严谨的新康德主义。所以,我们将“Sinn”译为“sense”,将“sinnlich”译为“sensible”。考虑到潘诺夫斯基在《论造型艺术作品的描述与解释问题》一文中试图调解与回应来自明显非康德背景的思想对手所倡导的立场——明确的有如海德格尔的著作,含蓄的有如泽德尔迈尔的著作——而且他无疑受益于曼海姆的非康德的世界观社会学,所以在翻译此文时还死板地坚持那种模型便有悖常理了。此外,在此文保留于1939 年和1955 年英文修订版的部分片段中,我们发现潘诺夫斯基本人一直是用“意义”(meaning)而非“知觉和感觉的能力”来翻译“Sinn”的。当然,指望潘诺夫斯基,或像卡西尔这样一位新康德主义者,甚或康德本人,接受20世纪末、21世纪初的学者为了将康德译成英语而遵循的惯例,则是荒谬的。在此译者要对提出意见与建议的理查德·尼尔与乔尔·斯奈德表示感谢。——英译者注
[4] 这段文字出自莱辛,《古代文史通信集》(Gotthold Ephraim Lessing, Briefe, antiquarischen Inhalts, Berlin: Nikolai, 1778, 81)。潘诺夫斯基在讨论中没有注意到琉善的原文《宙克西斯或安条克一世》(第3 节)(Zeuxis or Antiochus, 3)说得很清楚,他描述的是一件复制品(琉善已交代原画佚失了)。这就意味着,莱辛与潘诺夫斯基指出的琉善判断中的一些误解问题原则上可以归咎于复制者。不过这对潘诺夫斯基案例的概念推进并无影响。——英译者注
[5] 参见潘诺夫斯基,《十字路口的赫拉克勒斯与近代艺术中的其他古代绘画题材》的《导言》(Panofsky, “Introduction,” in Studien der Bibliothek Warburg, vol. 18: Hercules am Scheidewege und andere antike Bildstoffe in der neueren Kunst, Leipzig/Berlin: B.G. Teubner, 1930)。[不清楚潘诺夫斯基以此十分笼统的引述想表达什么意思,因为此卷有一篇简短的导言(第vii—xiv页),接着便直奔主题。但在这里他很有先见之明。英译者之一(埃尔斯纳)在20世纪90年代工作于考陶尔德艺术学院,面试过一位申请本科入学资格的相当聪明的年轻女士。为了测试她的视觉技能,埃尔斯纳向她出示了卡拉瓦乔(Caravaggio)《朝圣者的圣母》(Madonna of the Pilgrims)的一张质量很好的照片,此画出自罗马圣奥斯丁教堂。尽管她具有正常的视觉灵敏度,但在半个小时的讨论并给出一些提示的过程中,这位有潜力的、资质合格的候选学生却看不出这个《圣经》故事,或不能指认出画中人物马利亚与耶稣。到了1995年,潘诺夫斯基所说的为共同文化所熟悉的知识就已经开始滑入深奥难解的领域,更不用说到2500年了。——英译者注]
[6] 弗朗茨·马尔克(1880—1916年)是德国表现主义运动中的青骑士社(Blue Rider)的创建者之一。《山魈》画于1913年,现藏于慕尼黑,当1919年有人为汉堡美术馆买下此画时,曾引起强烈抗议。——英译者注
[7] 见格奥尔格·莱丁格编,《慕尼黑皇家宫廷与国立图书馆抄本插图》(卷一):《奥托三世福音书》(Georg Leidinger, ed., Miniaturen aus Handschriften der Königlichen Hof- und Staatsbibliothek in München, Heft 1: Das sogenannte Evangeliarium Kaiser Ottos III, Munich: Riehn & Tietze, 1912, plate 17)。
[8] 参见潘诺夫斯基,《论艺术史与艺术理论的关系:对艺术科学基本概念体系之可能性的探讨》[Panofsky, “Über das Verhältnis der Kunstgeschichte zur Kunsttheorie: Ein Beitrag zu der Erörterung über die Möglichkeit kunstwissenschaftlicher Grundbegriffe,” Zeitschrift für Ästhetik und allgemeine Kunstwissenschaft 18 (1925): 129–61;重印收入Panofsky, Deutschsprachige Aufsätze, vol. 2, Berlin: Oldenbourg Akademie Verlag, 1998, 1035–63;并由洛伦兹、埃尔斯纳翻译为英文,题为:“On the Relationship of Art History and Art Theory: Towards the Possibility of a Fundamental System of Concepts for a Science of Art,” Critical Inquiry 35 (2008): 43–71]。以及温德,《论艺术问题的系统学》[Edgar Wind, “Zur Systematik der künstlerischen Probleme,” Zeitschrift für Ästhetik und allgemeine Kunstwissenschaft 18 (1925): 438–86;由埃利奥特翻译为英文,题为:“On the Systematics of Artistic Problems” (original version in 1925), Art in Translation 1 (2009): 211–57]。顺便一提,用来识别所再现的对象的方法,也适用于识别任何特定艺术作品所属的艺术类型。如果认为仅仅根据观察或技术标准就可以将一件艺术品特定类型的名称确定为建筑、雕刻、素描或绘画,那将是一种误解。艺术类型术语体系(在诸如纪念碑、家具、机器等临界案例中尤其明显)的核心是风格术语体系。
[9] 参见潘诺夫斯基,《“祈祷像”:论“忧患之子”与“中保圣母马利亚”的类型史》(Panofsky, “‘Imago Pietatis’: Ein Beitrag zur Typengeschichte des ‘Schmerzensmanns’ und der ‘Maria Mediatrix’,” in Festschrift für Max J. Friedländer, zum 60. Geburtstag, Leipzig: Seeman, 1927, 261–308, esp. 294–95;重印收入Panofsky, Deutschsprachige Aufsätze, vol. 1, 186–233, esp. 230–31)。
[10] 朱塞佩·菲奥科,《17、18世纪威尼斯绘画》(Giuseppe Fiocco, Venetian Painting of the Seicento and the Settecento, Firenze: Pantheon & Paris: Pegasus Press, 1929, 31 and plate 29)。[此画现藏于意大利法恩扎(Faenza)——英译者注]
[11] 颇能说明问题的是,卡尔−菲特烈博物馆的展览手册最初将罗马尼诺(Romanino)的画作标为《莎乐美》(Salome),后来标作《莎乐美或犹滴》(Salome or Judith)。母题的转移似乎发生在16 世纪中叶,因为约翰之钵这一类型(即便作为一种独立礼拜像),经过长期的传播和扩散,到那时已经固定下来。有那么多的实例,以致人们的视觉意识不由自主地将首级与钵结合起来:可以说,一个首级必定会置于一个钵中,无论这个首级是约翰的还是其他人的。
[12] 见潘诺夫斯基,《两个丢勒问题(论所谓“博士之梦”与所谓“四使徒”)》[Panofsky, “Zwei Dürerprobleme (Der sogenannte ‘Traum des Doktors’ und die sogenannten ‘Vier Apostel’),” in Münchener Jahrbuch der bildenden Kunst, N.F. 8 (1931): 1–48, esp. 1–17;重印收入Panofsky, Deutschsprachige Aufsätze, vol. 1, 337–89, esp. 337–55]。
[13] 潘诺夫斯基,《十字路口的赫拉克勒斯与近代艺术中的其他古代绘画题材》(见以上注释5)。将桃子解释为“真理”的标志物,可以在一些书中找到,如切萨雷·里帕,《图像手册》(Cesare Ripa, Iconologia, Rome: Giliotti, 1593, s.v. “Verità”)。
[14] 见阿道夫· 戈尔德施密特,《早期中世纪插图百科全书》[Adolf Goldschmidt, “Frühmittelalterliche illustrierte Enzyklopädien,” Vorträge der Bibliothek Warburg 3 (1923/24): 215–26, esp. 217 with Fig. 1]。
[15] 海德格尔,《康德与形而上学疑难》(Martin Heidegger, Kant und das Problem der Metaphysik, Bonn: Fr. Cohen, 1929, 192–93;塔夫特的英译本题为:Kant and the Problem of Metaphysics,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97, 140–41)。[注意,此段话对两个德语词“Interpretation”(解释)和“Auslegung”(阐释)做了对比,英文一般均译为“interpretation”。在这里,海德格尔区分了两个层面的“interpretation”:一是涉及已做出清晰陈述的内容(Interpretation),一是将尚未被清晰言说或有意被遮蔽的,或作者想要言说但不能言说或无法言说的内容揭示出来(Auslegung)。不用说,潘诺夫斯基偶然发现了不仅在当时而且现在仍然存在争议的一些问题。——英译者注]
[16] 见鲁道夫·武斯特曼,《丢勒的自然象征主义》[Rudolf Wustmann, “Dürers Natursymbolik,” Die Grenzboten 63, no. 2 (1904): 148–56];及武斯特曼,《丢勒画的一些动物与植物:附有13 幅插图》[Rudolf Wustmann, “Von einigen Tieren und Pflanzen bei Dürer: Mit 13 Abbildungen,” in Zeitschrift für bildende Kunst, N. F. 22 (1911): 109–16, esp. 110–11]。
[17] 海德格尔,《康德与形而上学疑难》,第193—194 页;或见英译版,第141页。
[18] 潘诺夫斯基使用了与海德格尔相同的词(Idee,“理念”)来攻击海德格尔关于驱动解释的依据的假设,并强调海德格尔将解释冲动寄托于其中的,从根本上来说是一种主观性空间。——英译者注
[19] 参见温德,《实验与形而上学》(Edgar Wind, “Experiment and Metaphysics,” in Proceedings of the Sixth International Congress of Philosophy, ed. Edgar Sheffield Brightman, New York & London: Longmans, Green and Co., 1926, 217–24);以及温德,《实验与形而上学》[Experiment und Metaphysik, Hamburg: Hamburger Habilitationsschrift, 1930;西里尔·爱德华兹(Cyril Edwards)的英译本题为:Experiment and Metaphysics: Towards a Resolution of Cosmological Antinomies, Oxford: European Humanities Research Centre, Univ. Oxford, 2001]。温德证明,初看上去是循环论证(vicious circle),实际上是一个方法论循环(circulus methodicus);在这个过程中,工具与对象通过彼此证明自身。这就像那个关于平衡竿的老笑话:“老爸,为什么走钢丝的人不会掉下来?”“傻小子,因为他抓住了平衡竿!”“但为什么平衡竿不掉下来?”“傻小子,因为他牢牢抓住了它!”妙就妙在,所谓的循环论证并不排斥走钢丝的可能性,而是有助于理解它。
关于个别作品与类型之间关系的说法,同样适用于个别作品与发展序列、民族风格等之间的关系。在这些案例中,对个别作品的分类,同样要以对个别案例的研究与对我们此前关于总体发展知识的利用之间的互惠互利关系为基础。让我们设想一下,一位艺术史家可能在N镇的档案馆里发现一份文件,根据此文件,当地画家X于1471年受托为圣雅各教堂制作一幅祭坛画,描绘了基督下十字架以及圣腓力和圣雅各,而且他还在这座教堂中找到了一座恰好与这些说明相吻合的祭坛。在这种情况下,他很可能会以得到文件证实的作品来识别这座祭坛,并因为自己发现了一件具有可靠年代与地点的文物而感到高兴。但也有这样一种可能,原先的祭坛在16世纪20年代破坏圣像运动期间被毁,并于1540年被一座新祭坛取代。新祭坛画与旧祭坛画主题相同,是由一位来自远方的移民画家画的。为了验证他的身份,这位艺术史家必须能够判断这件被保存下来的作品于1471年前后在N地区是否“有出现的可能”;这意味着他必须通晓历史的发展与作坊的实践,而这些知识的获得也只能基于有确切制作时间与地点的文物!
[20] 见曼海姆,《论世界观解释理论》[Karl Mannheim, Beiträge zur Theorie der Weltanschauungsinterpretation, Vienna: Verlag Ed. Holzel, 1923;或见Jahrbuch für Kunstgeschichte 15 (1921–2): 236–74;凯斯凯梅蒂的英译本题为“On the Interpretation of Weltanschauung,” in Essays on the Sociology of Knowledge,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52, 33–83,也收录于K. Mannheim, From Karl Mannhei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1, 8–58]。关于曼海姆对潘诺夫斯基重要性的讨论,见哈特,《潘诺夫斯基与曼海姆:关于解释的对话》,尤见第534—537页、第541—566页;以及坦纳,《卡尔·曼海姆与阿洛伊斯·李格尔:从艺术史到文化社会学》,尤见第757—759页。——英译者注
[21] 参见潘诺夫斯基,《梵蒂冈国王大楼梯与贝尔尼尼的艺术观》[Erwin Panofsky, “Die Scala Regia im Vatikan und die Kunstanschauungen Berninis,” Jahrbuch der Preußischen Kunstsammlungen 40 (1919): 241–78, esp. 277–78;也收入Panofsky, Deutschsprachige Aufsätze, vol. 2, 897–935, esp. 934–35]。
[22] 此处指查尔斯·桑德斯·皮尔斯(Charles Sanders Peirce),潘诺夫斯基的学生温德在20世纪20年代跟从他学习。引文出自皮尔斯,《实用主义问题》(Charles Sanders Peirce, “Issues of Pragmatism,” in The Collected Papers of Charles Sanders Pierce, ed. Charles Hartenshorne and Paul Weiss, vol. 5, Cambridge, Mas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34, 297, footnote 1 to paragraph 444, “Character II”:“需要研究的是人们透露出来的信念而不是他们所标榜的东西”)。见萨默斯,《大卫·萨默斯回复》[David Summers, “David Summers Replies,” New Literary History 17 (1986): 333–44, esp. n. 4],以及萨默斯,《作为人文学科的视觉艺术的含义》,第9—24 页,尤见第15页。十分感激阿德里安·阿纳诺斯特(Adrian Anagnost)对这一出处的提示。——英译者注
[23] 诺伊曼(Neumann,1860—1934)是一位皈依了路德教的犹太人,他从1911年开始执掌海德堡大学艺术史教席,直至1929年退休。他的许多关于伦勃朗的著作受到民族主义议题的影响,将伦勃朗描述成北方艺术意志的典范,既是日耳曼文化的先驱,又与意大利文艺复兴相对立。雅各布·布克哈特(Jacob Burckhardt,1818—1897)是瑞士伟大的文艺复兴历史学家,他曾执掌苏黎士大学艺术史教席(1855—1858)、巴塞尔大学艺术史教席(1886—1893)以及巴塞尔大学历史学教席(1858—1886),也是沃尔夫林的老师。他是意大利的伟大辩护者,尤其认为伦勃朗既抵制文艺复兴的本质力量,又抵制人物形象的理想之美。——英译者注
[24] 参见目前准备出版的此项研究的第二版,与扎克斯尔撰写的部分编在一起:潘诺夫斯基、扎克斯尔,《丢勒的〈忧郁 I〉:一项关于来源与类型的历史研究》(Erwin Panofsky and Fritz Saxl, Dürers “Melencolia I”: Eine Quellen- und Typengeschichtliche Untersuchung, Leipzig: Teubner, 1923)。﹛修订版最终以如下形式出版:雷蒙德·克里班斯基、潘诺夫斯基、扎克斯尔,《土星与忧郁:自然哲学、宗教与艺术的历史研究》(Raymond Klibansky, Erwin Panofsky and Fritz Saxl, Saturn and Melancholy: Studies in the History of Natural Philosophy, Religion and Art, London: Nelson, 1964)。1932年修订的书到1964年才出了它的第二版,其原因是复杂的。随着两位原作者的流亡,这个项目陷入停顿。扎克斯尔劝说潘诺夫斯基允许他将克里班斯基拉进来将书的内容进行整合。最终大家同意将克里班斯基的名字印在扉页上,不只是出现在致谢中。但潘诺夫斯基强烈反对按照字母顺序排列作者(克里班斯基、潘诺夫斯基、扎克斯尔),而是采用“潘诺夫斯基与扎克斯尔著,克里班斯基合作”(by Panofsky and Saxl with the collaboration of Klibansky)的形式。结果,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阻止了德文修订版的出版。战争结束后发现,铅字(除了扉页之外的所有印版)已毁,成了一堆废金属(大概用于战争)。战后决定将全部书稿译成英文出版。格特鲁德·宾(Gertrud Bing,瓦尔堡研究院助理院长,后来的院长)在一封写给潘诺夫斯基的信中所说的“在你和扎克斯尔之间关于这个问题的长期争论”(在激烈的意见交换之后,尤其是潘诺夫斯基这一方),在克里班斯基于1955年在普林斯顿拜访潘诺夫斯基时才得以解决。此书一直被拖到1964年,在潘诺夫斯基去世后才出版,这或许是明智的。这段令人遗憾的往事可以在潘诺夫斯基已出版的书信中进行追溯,并未表明他很大度。见武特克编,《潘诺夫斯基通信集》(四卷本)[Dieter Wuttke, ed., Erwin Panofsky, Korrespondenz, 4 vols, Wiesbaden: Harrassowitz, 2001, esp. vol. 2, 87–88, no. 679; 201–5, no. 760; 1066–70, no. 1305; 1071–73, no. 1308; 1074–75, no. 1310; 1079–80, no. 1314a; 1085, nos. 1319 and 1320; vol. 3, 364–65, no. 1568, and 779–82, no. 1821(此处潘诺夫斯基最终变得宽容了)]。——英译者注﹜
[25] 可以设想一种方法,它宣称原则上不依赖历史矫正依据,只假定它为某个给定现象所构建的图景本身是一致的和有意义的,无论它是否与具有历史意义的情境相吻合。然而,这样一种方法——既不从原典中摘取它们所“说”的东西,也不提取它们“想说”的东西,而是根据一致性原则引出它们“应该说但没说”的部分——不可能再被界定为“解释”,而只能界定为创造性“重构”。它有无价值并不取决于历史真实性的标准,而是取决于成体系的独创性与一致性标准。这种方法,只要它意识到其超越历史的甚至处于历史之外的目标,便是无可反驳的,但是当它试图以其他抱负取代历史从而为自己辩护时,就必须予以抵制。
购书链接
作者:雅希·埃尔斯纳
译者:胡默然、曾清漪、寿利雅、吴亚楠、陈平
定价:118.00元
出版时间:2022年3月
出版社:世纪文景·上海人民出版社
书号:978-7-208-17453-5/J·625
开本:787mm x 1092mm 1/16
字数:380千字
OCAT研究中心参观须知
受北京市最新疫情影响,目前OCAT研究中心展厅及图书馆暂停对外开放,具体开馆时间另行通知。由此给您带来的不便,敬请谅解。

OCAT 研究中心是 OCAT 在北京设立的非营利性、独立的民间学术研 究机构,是 OCAT 馆群的有机部分。它以研究出版、图书文献和展览交流 为主要功能,研究对象包括古代艺术和自上世纪以来中国现当代视觉艺术 实践,研究范围包括艺术家、艺术作品、艺术流派、艺术展览、艺术思潮、 艺术机构、艺术著述及其它艺术生态,它还兼顾与这一研究相关的图书馆、 档案库的建设和海外学术交流,它也是 OCAT 馆群在北京的展示平台。
OCAT 研究中心旨在建立一种关于中国现当代艺术的“历史研究”的 价值模式、学术机制和独特方法,它的学术主旨是:知识、思想与研究, 它提倡当代艺术史与人类精神史、观念史、思想史和视觉文化史整体结合 的学术研究传统和开放的学术研究精神,关注经典艺术史著作的翻译出版 及现当代艺术史与古典艺术史研究的学术贯通。







已展示全部
更多功能等你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