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 北京画院藏齐白石篆刻《大匠之门》

我刻印，同写字一样。写字，下笔不重描。一刀下去决不回刀 。我的刻印，纵横各一刀 ，只有两个方向，不同一般人所刻的去一刀回一刀，纵横来回各一刀，要有四个方向。篆刻高雅不高雅刀法健全不健全，懂得刻印的人，自能看得明白。

——齐白石《白石老人自述》

文 | 郑智威

大匠之门 白文 寿山 3cm×3cm×3.2cm

可以说，制印是齐白石袒示心情的重要窗口。他多次刻“大匠之门”、“鲁班门下”、“木人”、“木居士”等斋馆印及名号。大匠者，木匠也，一方面是纪念自己的木匠出身，怀念自己的木匠恩师的，亦是对轻看其出身的人的有力回击。另一方面也是在其绘画领域之外，能够充分表见其美学思想与艺术观念的重要面向。

以齐白石众多印章中较具代表性的“大匠之门”为例。石印以单刀冲刻为主双刀结合刻制而成。总体看疏密有致，气象万千，极富装饰意味。该印方直笔画多，处理不当易出现布局平均，形式对称等弱点，而在齐白石手下，以刀代笔，虚实相间，保留秦汉印的遗存，平朴工稳，更多的体现源自“天发神讖碑”篆法的“齐家样”。“大”字左起第二笔竖划用复刀加强体量与其他竖划形成强烈对比，有意为之;“门”字的右肩与“匠”字的左角两竖笔偶然崩裂，在印面中央形成不规则留白，天然之趣。左右侧边的残破增添印面的通透感与金石气，且风格统一。整体效果诚如其论艺所云：“纯是秦汉想思，不假琢雕，自然古雅。”

齐白石在少年时期，体弱力小，难学田里农活，父亲决定让他学一门手艺。15岁正月拜粗木作齐仙佑为师。因齐白石力气小扛不动大檩条，三个月后便送其还家，不再纳。农历五月，再拜齐长龄为师。齐长龄亦为粗木作。是年秋，齐白石随师做工归来，途中遇三个专门作雕花木器的细木作，师傅恭敬让路并问好。还对齐白石说：做大器作的人，不敢和做小器作者平起平坐。不是聪明人，是一辈子也学不成细木作的。齐白石心中不服，遂暗下决心，改学小器作。1878年，齐白石转拜雕花木匠周之美为师，学小器作。

齐白石撰作《大匠墓志》云：“君以木工为最著，雕琢尤精。余事师时，君年三十有作。常语人曰：‘此子他日必为班门之巧匠。吾将来垂光，有所依矣。’”自此，他以勤补拙、治印不辍，在经年累月的艺苑深耕与敢于独造的果敢持恒中锻造了坚实、透彻、鲜明的艺术品格。

编辑 | 高  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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