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运行失衡、不公正和不平等现象加剧的全球背景下，艺术家往往能够为我们提供观察的焦点。在里昂当代艺术双年展（Biennale d'art contemporain de Lyon）中，策展人选择了来自40个国家的100多位艺术家。他们多元化的声音都围绕着一个简明的标题："脆弱的宣言"（Manifesto of Fragility）。本届双年展着眼于许多公共与私人历史档案，并且研究了地域、国家和国际博物馆的很多藏品，甚至包括很多艺术家在内。双年展的联合策展人山姆·巴道伊（Sam Bardaouil）说：“近三年来，我们参观了各大洲无数艺术家的工作室。”从9月14日起至12月31日的三个多月内，世界将聚焦里昂，而这里也会成为世界中心。这次双年展将在整个城市的11个场馆内进行，包括老法戈尔（Fagor）工厂、里昂美术馆（Musée des Beaux-Arts）、加达涅博物馆（Musée Gadagne）、福尔维耶尔博物馆（Musée de Fourvière）、吉美博物馆（Musée Guimet）、金头公园（Parc de la Tête d’Or）和Chalet du Parc，甚至是当地人过去都不知道的地方。

在这里，人们普遍接受的展览形式被颠覆，脆弱将不再是力量悬殊的对立情况下被支配和征服的悲惨命运。“脆弱”可以被好好利用——这不正是令人骄傲的时代吗？它可以作为一种不贬低任何人的性格特征。巴道伊继续说：“疫情让我们看到一个事实，即我们所有人都脆弱，在一个人们疯狂追求‘最伟大、最富有’的世界里，我们想重新思考脆弱，它不是软弱的标志，而是以更多的同情心和同理心与他人发展关系的一种方式。通过这种观点，脆弱可以成为一种全新力量和反抗形式。”

里昂这座城市本身也是主角，巴道伊说：“我们沉浸在里昂的历史中，它提供了一个令人兴奋的层面，从中提取我们想要看到艺术家探索的元素，然后专注于突出主题的3个同心轨迹。”展览第一章的标题是“The Many Lives and Deaths of Louise Brunet”，聚焦于一个工人的命运——Louise Brunet于1834年因为参加了卡努特人（canuts，织丝工人）的起义而被监禁，然后在四年后移民到黎巴嫩。在那里，她去了当时兴盛的丝绸工厂里发挥劳动技能。虽然那里周围都是桑树，但工作条件并没有好过法国。真实世界与Louise Brunet的重塑形象是平行的：她是自己所在时代的女性英雄，通过多个幻想的角色体现出来。在这里，她以一种当代的方式探索了种族、性别和社会经济背景，作为个人和集体痛苦重叠的不同领域，往往代代相传。直到有一天，在历史上众多的伟大时刻里，这种野蛮的遗产停止了。

观众的目光远远超出了这个故事，延伸到展览的第二章节中——一个只可能是贝鲁特的城市轮廓。Louise Brunet曾试图在这里建立新生活，而这座城市也是策展人山姆·巴道伊的出生地。这里因其精于“制造”和高超的工艺与里昂产生呼应。从纺纱到织布，从贝鲁特到里昂：这是一个坚韧的故事。第二章被称为“Beirut and the Golden Sixties”，在里昂当代艺术博物馆（MAC Lyon）展出。那是镀金的十年吗？在1975年内战开始之前，黎巴嫩首都曾经历过一段看似不太可能的短暂幸福时光。脆弱岁月变化流转——在双年展上用作品与观众分享远大梦想的艺术家西蒙妮·法塔尔（Simone Fattal）强调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而那燎原之火仍在燃烧。”

第三章节包含了有史以来的世界。它跨越了地域和时间线，旨在成为“一个充满无限希望的世界”。吉美博物馆——一个关闭了15年的自然历史博物馆，将展出塔里克·克斯旺森（Tarik Kiswanson）充满灵性的作品。他解释说：“在我的创作中，飘浮已经成为解决归属感和流离失所的一个重要隐喻。我有几件作品很适合放在博物馆的昆虫室里。这些飘浮的作品结合了古董家具和茧形雕塑，让人联想到蛹。在背井离乡和不确定之间，雕塑充当了过去和现在的交汇点。”

2022年，在柏林应用艺术展览馆Gropius Bau的展览“Beirut and the Golden Sixties”现场，照片由Luca Girardini拍摄

时间、地理和心理上的距离是Aurélie Pétrel创作的核心。通过建立由玻璃墙和照片组成的迷宫，她开始了一场从家乡里昂到贝鲁特的寻宝之旅，她已经在这里探索了很久。朱莉亚·安德烈亚尼（Giulia Andreani）给转瞬即逝的水彩画注入了一种新的高贵感，并将这种媒介的脆弱转化为力量。这位艺术家表示：“水彩画作为一种技术，仍然被认为是天生脆弱的，因为它是在纸上完成的。我喜欢把这种绘画技巧提升到巨型绘画的规模，甚至是像‘历史绘画’那样。”

感官体验、沉思、记忆、换位。汉斯·奥普·德·贝克（Hans Op de Beeck）说：“我所有的作品都与死亡的记忆相关，它们不是一种忧郁或黑暗的哲学立场，而是一种邀请，让观众把人终有一死作为一种谦卑和同理心的缘由，并将支持他人视为必要的事情。” 里昂双年展让观众引发深思。

本文作者Yamina Benaï是季刊杂志GESTE/S（Groupe Beaux Arts & Cie）的创始人和总编辑，这本杂志专注于工艺，技能和当代创作。Yamina Benaï关注当代艺术和生活艺术，是《Le Quotidien de l’Art》的撰稿人，也是《L’Officiel Art》的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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