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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哈德逊河谷不断发展的艺术概念有何独特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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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哈德逊河谷不断发展的艺术概念有何独特之处？崇真艺客

参观Forge Project的访客。Forge Project是作为一个本土主导的原住民艺术和非殖民主义倡议运作，照片由Tonje Thilesen为巴塞尔艺术展拍摄

纽约仿佛已经冲破了边界，延伸至河流上游的山脉中。哈德逊河谷拥有作为国际艺术中心的所有特征：新兴、中生代的和著名艺术家；博物馆、基金会、艺术家驻留地和艺廊；赞助人和收藏家；公共艺术和雕塑公园；以及给教师和校友提供完善的工作室、策展或研究实践的学术机构。

艺术家Henri Broyard在他位于纽约州卡茲奇山Foreland的工作室中，照片由Tonje Thilesen为巴塞尔艺术展拍摄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该地区首次出现在西方艺术的相关典籍中，是通过一个由城市画家组成的名为“哈德逊河派”（Hudson River School）的团体。弗雷德里克·丘奇（Frederic Church）和出生于英国的托马斯·科尔（Thomas Cole）等流派的拥护者是美国19世纪中叶的产物，当时这里正处于快速工业化与原住民流离失不断加剧的时期。他们也是虔诚的新教徒，坚信大自然是上帝赐给人类的礼物，迷恋着“崇高”（Sublime）。“崇高”是一种美学理论，建立在感知难以理解的“广袤和强度”的愉悦之上，且理性会屈服或压倒它。

哈德逊河谷的自然景观，照片由Tonje Thilesen为巴塞尔艺术展拍摄

他们经常将“定居土地”的空灵景色与阴影萦绕的荒野并置，他们那些无人居住的田园重新想象了德拉瓦人（the Lenape）和莫西干人（Muh-he-con-ne-ok）的土地，使大自然虽然看起来强大，却可以被西方的才智所征服。然而，正如一些崇高理论家所强调的那样，我们所看到的一切都无法证明这种观点：“崇高”只存在于我们的脑海中。

现在人们更普遍地认为，“哈德逊河派”意味着狂妄自大、挑剔审美、和无情地抹杀原住民文化，是哈德逊河谷的现代艺术中不可磨灭的第一章。从此以后，该地区已经分化出无数的艺术观点，并开始努力应对历史问题。自此，生态学不再支配自然，两者相互依存。今天的艺术场景同样具有这种如生态系统一般的特性。

左：哈德逊河谷的鹿；右：Matthew Fischer在展览“System Sets”中展出的作品，由Jesse Greenberg为Foreland Presents策划，照片由Tonje Thilesen为巴塞尔艺术展拍摄

根植于连通性，River Valley Arts Collective（RVAC）与住所、展览空间和农场合作策划展览，举办技能分享工作坊，并为艺术家提供生态材料。它是在为期一年的实地研究后成立的，旨在绘制和整合文化地形。创始人兼执行总监Alyson Baker分享道：“有一个连通性是一致的：那便是渴望与自然世界建立联系。无论作品采取何种形式，我们都能听见景观、动物、土壤、季节、天气等方面的体验……这一切都与建筑环境所驱动的对话截然不同。” RVAC项目的基石是一年一度的“On the Grounds”展览，在Al Held Foundation周围宏伟的场地上呈现雕塑装置。

Alexander Liberman的作品《Adonai》（1970-71 年，2000年重新制作），在斯托金艺术中心展出，照片由Tonje Thilesen为巴塞尔艺术展拍摄

哈德逊河谷的许多艺术项目都以这种与景观的接触为前提。斯托金艺术中心（Storm King Art Center）的艺术总监兼首席策展人诺拉·劳伦斯（Nora Lawrence）说：“当我们展示任何东西时，景观总是积极地参与其中。”这是一个占地500英亩的雕塑公园，展出了一些艺术家的新作品比如瓦格西·穆图（Wangechi Mutu）、萨拉·斯茨（Sarah Sze）以及路易丝·内维尔森（Louise Nevelson）和林璎（Maya Lin）等艺术家的永久艺术装置。诺拉还解释说：“关于风景的对话已经超越了田园风光、美丽或宁静这些主题，变成了关于历史、故事与人物的存在、改变以及这个行业。”

瓦格西·穆图在纽约新温莎的斯托金艺术中心展出的作品的《In Two Canoe》 (2022)现场图，照片由Tonje Thilesen为巴塞尔艺术展拍摄

由于这种社会层面的关注，以前来哈德逊河谷寻求与世隔离的游客越来越将其视为寻找群体的地方，特別是通过艺术机构提供的服务。雕塑建筑公园欧密国际艺术中心（Art Omi）促进了人们与艺术的户外接触，同时通过其驻留计划将所有创意领域的国际从业者聚集在了一起。非营利组织O+意识到美国的许多艺术家都是缺乏医疗保险的临时工，因此专注于社区的真正福祉。它优先考虑女性、黑人、原住民、有色人种和LGBTQ+艺术家，通过委托艺术家制作公共壁画以换取医疗保健服务，同时“拓展了我们对过往谁被允许占据空间、被看到和被赞扬的看法”。

由纽约金斯顿的O+ 委托创作的壁画之一，照片由Tonje Thilesen为巴塞尔艺术展拍摄

这种环境和社区考虑的结合也推动了驻留计划，例如拥有120年历史的乌兹塔克拜德克里夫协会（Woodstock Byrdcliffe Guild）（来此访问的艺术家包括鲍勃·迪伦【Bob Dylan】、菲利普·加斯顿【Philip Guston】和伊娃·黑森【Eva Hesse】）以及拥有公共展览空间的ChaNorth、'T' Space和Wassaic Project。一些驻留项目在更广泛的政治中表达了使命：艺术组织Denniston Hill有劳伦斯·蔡（Lawrence Chua）、朱莉·梅赫雷图（Julie Mehretu）和保罗·普菲佛尔（Paul Pfeiffer）作为董事会成员，并召集艺术家和思想参与批判性讨论和追求社会正义。STONELEAF RETREAT是为女性和家庭设计的，因为正如联合创始人Helen Toomer解释的那样，这类人群“逃离、休息、充电和/或创造的需求非常大，尤其是在这个他们的权利在全球受到攻击的动荡时期”。

Helen Toomer，位于纽约埃迪维尔的STONELEAF RETREAT联合创始人，

照片由Tonje Thilesen为巴塞尔艺术展拍摄

Toomer还设立了一个每年举办三天的活动UPSTATE ART WEEKEND。在2022年曾展示了47个开放工作室和由各种类型和大小的艺术空间所举办的100多个展览。像Jack Shainman这样拥有博物馆级的展览空间The School的艺廊、Elijah Wheat Showroom、Mother艺廊和SEPTEMBER艺廊，还有一些博物馆Dia Beacon、Magazzino Italian Art等，以及一贯出色的巴德学院赫塞尔艺术博物馆策展研究中心（Center for Curatorial Studies at Bard College’s Hessel Museum of Art）都已经开始成为人们的目的地，并且是外地人很难发现的机构。对Toomer来说，“连通性是最终目标”，因为它突出了一个地区的多样性，而这个地区往往被附近充满活力的大都市所掩盖。

创始人兼总监Stef Halmos，在纽约州卡茲奇山的Foreland展览现场，照片由Josh Goleman拍摄，图片由Foreland提供

未受到应有关注的哈德逊河谷艺术史，在纽约州立大学新帕尔茨分校（SUNY New Paltz）Samuel Dorsky艺术博物馆受到了重点关注。凯特·米利特（Kate Millet）的展览揭示了这位艺术家1970年代的波基普西艺术殖民地。它是许多艺术家和酷儿或女权主义活动家的十字路口，包括西蒙·德·波娃（Simone de Beauvoir）、芭芭拉·汉默（Barbara Hammer）、小野洋子（Yoko Ono）、卡若琳·史尼曼（Carolee Schneemann）和格洛丽亚·斯泰纳姆（Gloria Steinem）。

目前的展览“Benjamin Wigfall & Communications Village”，阐释了总监Anna Conlan所说的“这位艺术家对哈德逊河谷艺术的巨大影响”。任职版画教授的Benjamin Wigfall，于1973年为金斯顿的青少年创建了一个社区艺术中心，不少杰出的黑人艺术家都曾到访，其中包括了Romare Bearden、Betty Blayton、Melvin Edwards、Charles Gaines和Mavis Pusey。他在金斯顿的艺廊使哈德逊河谷接触到来自世界各地的当代作品以及不同时期的非洲艺术和工艺。

左：Moko Fukuyama，驻留在STONELEAF RETREAT的艺术家，该项目与River Valley Arts Collective和Al Held Foundation合作；右：哈德逊河谷，照片由Tonje Thilesen为巴塞尔艺术展拍摄

对于在伍德斯托克（Woodstock，以前是艺术家亚历山大·阿奇宾科【Alexander Archipenko】创办的艺术学院所在地）长大的艺廊主Alexander Gray来说，哈德逊河谷的生态系统是格外以艺术家和实验为中心的。在这座小镇生活了近20年后，他于2019年开设了Alexander Gray Associates的日耳曼敦分会。这个空间最初是旧谷仓内的一个白色空间，展示单一艺术品。它现在占据了相邻的建筑，并带有一个温馨的前花园。Gray说：“拥有一个不在香奈儿精品店附近的艺廊会传达出一个不同的信息，这就是哈德逊河谷的独特之处，它是关于创意和冒险的。”

艺术家Stef Halmos在将三座工业建筑改造成Foreland时，正是受到这种精神的启发。这是位于卡茲奇山（Catskill）的一个85,000平方米的建筑群，由价格低廉的工作室、艺廊和活动空间组成。她回忆说：“当我让自己的思想变得开阔时，物理上的表现形式也会如此。”该建筑群旨在优先考虑艺术家的需求，从2019年开始分阶段开放，此后为新艺术交易商联盟（New Art Dealers Alliance fair） (NADA) 和包括Rachel Uffner和Bortolami在内的艺廊提供了空间。由于新的艺术空间在振兴和/或改善周围环境方面发挥着作用，Foreland也在致力于“打击排他性的行业”，还通过与社区组织合作，提供造福当地利益相关者的免费活动。

位于纽约州卡茲奇山的Foreland，照片由Tonje Thilesen为巴塞尔艺术展拍摄

另一个由Becky Gochman和Zach Feuer于2021年创立的新空间Forge Project，现在作为一个本土主导的原住民艺术和非殖民主义倡议运作，致力于解决流离失所的历史和生态的影响。它目前举办的会谈探讨乡绅化作为殖民主义的延续，并与斯托克布里奇-蒙西印第安人社区合作，将本土药用植物重新引入设施周围的土地。

Forge Project的内部，以及Nicholas Galanin (Tlingit/Unangax̂) 的作品《Never Forget》（2021），照片由Tonje Thilesen为巴塞尔艺术展拍摄

总监兼首席策展人Candice Hopkins解释说:“公平需要是结构性的，但它也需要对这个地方的历史负责。”因此，Forge还在为原住民社区创建“归还指南”（rematriation guide），以重新获得目前被博物馆收藏的文化财产。艺术的可及性是Natalie Ball、杰弗里·吉布森（Jeffrey Gibson）、Raven Halfmoon、Hock E Aye Vi Edgar Heap of Birds和Kite等艺术家创作作品的目标。这些作品展示了本土艺术家如何从现代性到最近的威尼斯双年展中，塑造社会运动和艺术话语。霍普金斯表示：“在关于流离失所、移民和世界历史的当前对话，本土艺术家们才是实际上的领导者。”

Forge Project执行总监兼首席策展人Candice Hopkins，照片由Thatcher Keats拍摄

哈德逊河谷目前正热切期待着Mendes Wood DM和博伦坡（Blum & Poe）两间艺廊之间的合作，这个项目将于2022年底前开放。预计它这将把这里充满活力的新空间推向高潮，让该地区成为美学创新的温床。但是与任何生态系统一样，哈德逊河谷也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在曾经空间充足且相对负担得起的地方，房地产会越来越多地被用作投资物业，或被后疫情的移民所占据。历史性的不平等依然存在。归根结底，哈德逊河谷的状况不仅取决于人们的认知，还取决于其共生的本质。

Mark di Suvero在斯托金艺术中心展出的作品《E=MC2》（1996-97）现场图，照片由Tonje Thilesen为巴塞尔艺术展拍摄

本文作者Sophie Landres是驻纽约的策展人和艺术史学家。她的作品出现在《艺术评论》、《艺术杂志》、《Art Journal》、《The Brooklyn Rail》、《 Degree Critical》、《Hyperallergic》、《Modern Painters》和《PAJ: A Journal of Performance and Art》及其他同行评议的期刊、艺术评论出版物和展览目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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