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为“2022-2023阿那亚冬季艺术驻留”的一部分,阿那亚艺术中心接待了当代艺术领域的创作者们,这是一次不以结果为导向的短期驻地,也是一次宝贵的交流机会,艺术家们都以各自不同媒介和方式与阿那亚发生着关联。在此我们邀请到第二组完成驻留的4位艺术家陈若璠、马司亮、陈小果和肖婷婷分享自己的驻留体验。

我去的时候是12月,阿那亚正值冬季。天气太冷,那里没什么人,也很安静,很多餐厅和商店进入了冬季歇业期。每次打开小程序,会看到“店铺进入冬季歇业,期待2023年春季与您相见”这样的话,觉得可惜,但又会被后半句打动。在小镇上闲逛的时候,也经常看到冬季暂时关闭的商店。隔着玻璃望去,里面的桌椅、咖啡机等家具都蒙上了布,好像下了人为的雪,和几盏仍然亮着的小灯一起,等着春季的到来。看着店铺里的场景觉得像极了我们现在的处境,因为一些不可抗力不得不停滞,却又怀着安静的期待,等待着春季重新复苏的我们。在这种共情下就有了这几幅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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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若璠驻地期间的纸上铅笔作品
海边的风很大,吹不了太久就要躲到屋子里。在孤独图书馆溜达的时候,正好一本《风的历史》 在手边,就拿起来看了:“人们感知和感受风的方式也‘因为随天气的变化而阴晴不定的敏感内心’这一概念的逐渐形成而得到了极大丰富。”外在的风牵动着人的身心,人的内心也时有风雨。

从孤独图书馆望出去的海景,摄影:陈若璠
这边的风是亲密的,也是有温度的;风本身没有形态,但会在物上显现:在海边,风推着海浪,追着沙子,摇弋树枝,吹红脸颊,把人们聚集到温暖的房子里取暖。在驻留的十几天里搜集了一些植物的素材,回来3D建模后加上了温暖的毛发和风,就有了这个视频作品。
陈若璠,《风的敏感》(片段),2023,数字影像
在这边,人学着自然让房子冬眠,风学着人把人们聚在一起,仿佛人造的和自然相互默契,都有了人的感情。

在我的艺术实践中,摄影既不是自我表达的媒介,也不是审美范式的试验场,它更像是一种暗度陈仓的策略,利用媒介本身的模棱两可,潜入认知的坚硬城墙,释放怀疑和不确定,从内部撼动用摄影描述存在的合法性,而审美经验和诗意是这个过程的副产品。

艺术家卢歌(左)和马司亮(右)在阿那亚园区拍摄
摄影:树工作室
在阿那亚驻留的两周里,我尝试了一种新的“摄影”方法。即首先通过3D扫描把我想处理的场景在现场记录下来(无审美地),再回到电脑里,进入这个数字化场景,完成摄影的一系列标准操作:选择机位—焦距—构图—布光—调整细节—最终按下快门(点击渲染按钮)。通过这个方法我“拍摄”了在阿那亚驻留期间的一些日常场景:酒店房间、儿童乐园、第三食堂、艺术中心、启行营地、海边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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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司亮驻留期间创作的部分图像作品
在我制作和观看这些似照片又非照片的图像时,我主要在思考以下两点:第一点,民用3D扫描技术的缺陷和瑕疵所带来的不准确,不确定和不完美,模糊了能指和所指。一个错误的贴图或是一个不准确的多边形,既可以指向真实世界的存在物,也可以指向技术本身(只有在技术失误的时候我们才会意识到技术),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充满怀疑主义美感的诗性混合物。用奥尔特加的话来说:“只有当事物成为图像、概念或观念时,也就是说,只有当事物不再是其所是,而成为自身的影子或轮廓时,它们才能成为我们认知的对象,才能为我们而存在。”
马司亮驻留期间创作的部分图像作品
第二点,在我们的流行文化里,那些光滑的,半透明的,基于运算的,精妙的3D图像,暗示了一种基于数学模型推理出来的完美未来,就像那些来自于20世纪的科技乐观主义者们对未来的盲目许诺。Ray Kurzweil在2005年写的《奇点临近》中预言:21世纪20年代人类的免疫系统可能将由纳米机器人进行接管, 2029人类将实现永生。不知道这位大哥疫情三年里“阳”了几回,消费降级了没有,他还相信永恒的进步和增长吗?而在2023年的此刻去展望未来,游戏《辐射》所描绘的那样一个未来也不是没可能发生(当我在C4D软件里打开这些扫描文件时,第一时间就想起了游戏《辐射4》)。

我是喜欢热闹、又喜欢人少的矛盾体,阿那亚既是人山人海的地方,又能提供独立工作室,我幻想着白天去咖啡馆喝完咖啡去工作、晚上工作完又去酒馆喝酒的日子终于来了,新冠恢复没几天我便驱车从北京到了阿那亚——我在北京的工作室太偏太冷了。
第一天、第二天都在和各种人喝酒,第三天去工作室看了看,裁了裁纸,动了两下笔,感觉还是躺在酒店比较舒爽(听说有两朋友新冠一个多月了上楼还喘,可能我也还没完全恢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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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果(左)和阿那亚安澜酒店的工作人员(右)
摄影:树工作室
酒店服务特别好,因此我更多在酒店里躺着。保洁阿姨跟我说我住的这一排房间都是从各地来的艺术家、作家之类的,“有的就住一天就走了,都是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人。”我喝着酒店送的咖啡跟阿姨聊天,显得自己更像她认为“年轻有为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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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果在酒店创作的部分作品
摄影:树工作室
躺在酒店画了一些我遇到的人:一起喝酒认识常驻于此上班的文艺青年、酒店做保洁的昌黎阿姨和从北京过来这儿度假遛狗的中产等,还有一些当地的风景——我第一次把风景正式当作我的作品题材去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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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果在酒店创作的部分作品
摄影:树工作室
一星期后我两位好友专程从北京来这过周末,跟她们又喝了好几波酒,要离开阿那亚的前一天断片了,就记得回酒店的为新年制作的灯光很美,像美国电影中经常出现的节日气氛。

阿那亚冬季艺术驻留是我参加的第一个驻留项目,我很用心地在体验艺术驻留本身对我和创作行为的影响。冬季的阿那亚有一种特别的氛围:海岸、美术馆、餐厅、居住建筑在低温环境中显示出了另一面的“真”。每天往返A·Hotel和阿那亚艺术中心,沿路所见在不断提示我审美活动对自然的具体切入,每一个建筑形态和每一丝文化气息,都是这个年轻社区所要传递的真诚理念的切片。

阿那亚海岸的日出,摄影:肖婷婷
在夜晚徒步,这里就如顾城在《年轻的树》中所写:“在灰色的夜空前,伫立着一颗年轻的树,它拒绝了幻梦的爱,在思考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我的感官体验被更加放大,元素成为琴谱里的音符,在变奏中成为创作背后的真相和想象。日出、海岸、海鸥、空旷的工作室、盘旋的阶梯、来自脚底的温度;不语下的创作激情、火红与稻草、绘画的回响、一个人的狂欢、众人的心愿……这另一个世界,在阿那亚,完全属于我。

肖婷婷在阿那亚艺术中心的工作室创作
摄影:树工作室
我爱上了这种不受打扰的、“疯狂的”创作状态,几乎每天都步行1.3公里来到工作室,而后连续6—7小时同时进行多幅作品的创作,狂野与工细、黑白与色彩来回交织,充满感官刺激,也是心性的陶冶修炼。我想带着这个世界,继续走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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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婷婷驻地期间的部分作品
摄影:树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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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哲、潘丽、苗菁菁、王天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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