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年古装探案剧,它很有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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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悬疑探案剧的喜爱,已刻入国人的DNA中,每年也会爆出几部黑马剧。《君子盟》讲述了朝堂大员兰珏(井柏然 饰)和拉面神探张屏(宋威龙 饰)不打不相识的故事,他们联手并进,屡破奇案,却在不知不觉中被卷入了命运的谜团中。目前,《君子盟》已更新完毕。追完全集再回望,会发现《君子盟》是一部很有野心的作品。这种野心不仅表现在它编织串联的大案小案、精心勾勒的古风古韵、细致白描的时代风貌,还表现在它对于人物命运的追问、对于诡谲人心的直面。一舞终了,画家“缪斯”在摄人魂魄的烟雾里中毒而亡;在奇诡的中式悬疑氛围中,《君子盟》慢慢铺陈开了大大小小的案件。从窃珠案到舞弊案,兰珏与张屏二人越来越接近黑暗中心。这些错落的案件,不仅撕开了大雍王朝粉饰的太平,还牵扯出了跨越20年和两代人的前尘往事。自窃珠案后,兰珏大人和书生张屏就结成了破案同盟,好友陈筹和同僚王砚也加入了他们。在同心合力的四人小分队中,兰珏依赖经验,张屏靠的是脑力,陈筹和王砚则是帮忙打辅助、送装备的贴心队友。兰珏对案件具有高敏感度,这来源于他混迹官场多年的经验;张屏则拥有草根智慧,熟知各种冷知识。如果说很多时候,冰心一片的兰珏是站在更高维度的参与布局、运筹帷幄之人,那么耿介正直的张屏则是拉观众入局的引路人,他在迷雾中穿行的视角一如观众的视角。从叙事结构来看,《君子盟》采用了小案套大案的模式。开场便切入精彩的兰珏窃珠案,将兰珏与张屏的相识与背景交代得清清楚楚,主要人物也悉数登场。凶手的几度反转在观众的意料之外,就像一层层剥开的洋葱,直到最后才知案件的来龙去脉。因吉天案充分发挥中式恐怖的氛围感,凶手全场网罗医圣,舞圣,乐圣,智慧之圣,农桑之圣和典狱之圣,以邪典仪式召唤“新世界”。充满鬼魅感的祭典,也将案件之诡谲渲染到极致。凤凰泣血案和科举舞弊案的关键则是反套路,一环紧接一环,每当你以为“拨开云雾见月明”之时,又拐入了惯性思维的羊肠胡同中。看似毫无关联的案件,表面上“互不相识”的凶手,最终都指向了20年前的摩箩村血案。“摩箩村”像一道阴影,笼罩在众人的心头,也穿梭在串联的小案中,牵引着主角团的终极冒险。兰珏之父的冤屈、张屏的身世之谜、太后不为人知的秘密……一切答案皆在南境的小村庄中。悬疑剧,写案也写人。看过《大宋提刑官》的观众不会忘记清正廉洁、仰天长啸的宋慈;看过《神探狄仁杰》的观众也会铭记狄仁杰在为人准则之内的灵活圆通。兰珏和张屏来自两个世界,窃珠案以具象化的空间暗示了两人的背景差异:朝堂大员兰珏安坐于酒楼楼上雅间,品茶食饭,精心布局;清贫士子张屏立于酒楼外的拉面车旁,熬姜呷醋,劳劳碌碌。兰珏纵然是“罪臣之后”,但凭着一腔意气,在官场闯出了一片天。他自幼便知韬光养晦的处事道理,在名利场浮浮沉沉,始终是温润如玉的模样。孤儿张屏则多了几分草莽气息,他自幼被师父抚于山野之间,只知天地之道、山鸟异闻,对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就这样跌跌撞撞来都城赶考。不同的成长背景注定了两人的性格差异:兰珏颇有城府,步步为营,为人深藏不露,做事滴水不漏,擅长隐藏真心。张屏直爽率真,愣头磕脑,把七情六欲、喜怒嗔痴都写在了脸上。
经常能看到弹幕里吐槽“被兰珏急死”“被张屏气死”,但归根结底,人无完人,兰珏的利己主义和张屏的鲁莽行事皆是白玉微瑕,让人物变得更真实。但剖开内心来看,兰珏与张屏又是一样重情重义、执著不屈、为真相上下求索、充满理想主义热情的人。张屏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兰珏则多次以“心若冰清,天塌不惊”自省其身。凤凰泣血案中,太后示意两人给无辜之人定下莫须有之罪名,但他们都不愿违背本心,宁愿被收监。刑狱司内,两人第一次敞开心扉。张屏表示如果能重来,自己仍会公正调查此案,只是不会连累兰大人。兰珏宽慰他说固守本心之人不枉自己舍命相保。把酒言欢之际,两人都笃定了“追求真相何错之有”的理念。所谓“君子盟”,指的便是兰张二人本心一致。除主角外,《君子盟》还在配角上用足了笔墨,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便是大理寺卿陶周风与兰珏旧友辜清章,他们分别与主角互为镜像。陶周风,乍一眼看上去是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充分领悟了和稀泥的精髓。张屏不敢相信他竟然是自己的精神导师——神探慕叶生。陶周风的人生被摩箩村血案切割成了两半,前半生是嫉恶如仇的慕叶生,后半生是摸鱼度日的官油子。廿年前,他全力追查血案,直到发现始作俑者和太后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经过深思熟虑,他认为蚍蜉难以撼树,遂中止了调查,也告别了慕叶生的身份。理想主义折戟沉沙是陶周风,理想主义扬帆起航即是张屏,因为后者更坚定也更执著,他不会重蹈覆辙,而是会续写慕叶生的传奇。辜清章,翩翩君子,奈何困于心魔中无法自拔。无论是心性爱好,还是处事习惯,他都与兰珏有诸多相似之处,就像镜子里的映影。就连彻骨的仇恨也那么像,他们都尝试过自杀,也都是活在代际阴影中的可怜人。但辜清章的执念太重,直至吞噬了自我,策划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复仇行动,乃至要拖千千万万的无辜者下水。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他和兰珏交错的小路驶向了歧途,命运交响曲也滑向了变奏。无论是步步惊心的庙堂,还是风波四起的市井,都面临着“恶小”和“善小”的抉择。“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是最朴素、最普世的价值观。张屏随身携带的神秘水器,名曰“镜花水月”,其根本就是观照人心。透过它,他能洞察每个人的心中所想,但遇到如早期兰珏一般设下重重心防的人,水器也无能为力。很多时候,局中人因看不清内心、甩不掉心魔而迷途歧路,在以恶制恶的快感中滑向深渊。身怀异术的二皮匠,本有好好生活的可能,可偏偏选择了无情屠戮。药人血泪史是他心头的一根刺,当他为了昔日好友重塑新世界时,却未曾想过,他们一定希望他能平安宁静地过普通人的生活。温润聪慧的辜清章,本可顺其性情,选择如闲云野鹤般隐居世外。但至亲的抛弃令他难以释怀,终日生活在煎熬中,踌躇多年还是决定向母亲复仇。在多年的苦心策划中,他愈发被心魔吞噬,只剩下执念。他炮制的一系列血案牵连了众多清白无辜之人,甚至还病态地复刻了全城血雾,企图拉全城百姓一同陪葬。剧中,离深渊最近的人是兰珏,心魔难祛、父仇刻骨的他随时都有跌入万丈深渊的可能。当与张屏产生误会而决裂之时,他是否想过以恶制恶?当辜清章邀请他“共赴盛会”时,他是否有过片刻的犹豫?答案是肯定的,兰珏一直摇摆在本心和私心之间,张屏和辜清章是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这也是灰色人物在黑白两道面前的纠结。剧中屡次出现了白猫的意象:他纠结于是否作伪证复仇时,白猫一直在叫;在疯狂的边缘时,他想过诛杀白猫。但最终他没有走火入魔,而是给猫群做了新家,安心等待张屏的归来。兰珏选择了最难的一条路:拔除心魔、立身向善。倘若复仇要殃及更多无辜之人,那他不如选择像父亲曾经教导他的那样抽身而去。不管外在环境如何改变,他的内心依然柔软澄澈。善念是心底的微暗之火,但终能变成和煦暖阳,照亮每一个角落。看到剧集最后,可能会有观众对兰珏的决定颇有微词,认为不够快意恩仇,但这诚然是至善的选择。于个人层面,兰珏放下了复仇的执念,转而选择守护大雍百姓;张屏为了人民社稷,选择揭露辜清章的真实意图。朝野震荡,必然引发生灵涂炭、民生多艰。考虑到众生命运,他们舍弃了私欲,选择了大义。剧集末尾处,兰张二人奔波在杀人红雾中疏散群众,尽可能地挽救生命。在他们眼中,皇城里不止有天潢贵胄、达官显宦,还有酒楼茶肆间的众多小人物。顺着张屏居住的仓库一路走下去,可以看到开澡堂的杨伯、卖羊汤的马叔、卖包子的王伯……有名字的他们和无名字的更多人,构成了大雍的根基。放下执念,以保苍生,这是兰珏和张屏基于善念的选择,也是真正意义上的君子盟约。总的来说,对中式美学的坚持是《君子盟》的绚丽皮相,对人心明暗的呈现是它的核心骨相。在精打细磨的单元案件、环环相扣的阴谋阳谋之外,最吸引我的是剧集对人物的挖掘、对本心的探讨。这部古装探案剧它关注的是一个人如何成长为如今的模样、如何被际遇推至今天这一步,所以哪怕是功能性配角也有细致绵密的人生故事。走向歧途之人不是一开始就手持黑子,坚守初心之人也有过动摇和怀疑。归根结底,把角色推向不同人生方向的,是自己的选择。作者 | lemon
编辑 | 楼主
校对 | 胡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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