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武 | 齐白石：扶梦还乡，百年守望

展览海报

文丨李辉武

回故乡，是齐白石晚年最大的梦。1919年五十七岁的齐白石离开湘潭正式定居北京，自此之后再也没有回过故乡。百年之后，北京画院、湖南美术馆终于携手完成了他这个夙愿。2023年2月23日，“齐白石与湖湘百年风云”学术论坛暨“客中月光照家山——北京画院藏齐白石精品展”在湖南美术馆隆重开幕，“湖湘百年美术之路1899-1999”展览同时展出。

客中月光亦照家山 齐白石

寿山石 朱文 3.3cm×3.3cm×7.5cm 无年款

将“齐白石与湖湘百年风云”并置起来讨论，既是将齐白石请回本土文化生态来探讨，又是湖湘百年美术放入中国现代美术发展史中考量的双重主题设定，意义非凡。

墨梅 齐白石

116cm×42.5cm 纸本墨笔 1917年

首先，让我们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齐白石带回故乡的三重启示。齐白石从一个湘潭地区的乡村木匠最终成长为饮誉世界的画坛巨匠，这种奋发精神值得我们学习。特别是57岁前他已经是一个颇有名气的画家了，“已经挣得几千两银子”，可以过上很安逸的生活。此时选择北漂京城，虽有被形势所逼的客观原因，但在此后的齐白石被激发出那么巨大的艺术创造力，不得不让人惊叹，我想这是一种发自骨髓里对艺术勇攀高峰的精神在发挥巨大能量，这种精神值得我们永远学习体悟。

和平图 齐白石

68cm×50cm 纸本设色 1952年

我们不能将齐白石单独择出来看。齐白石的艺术成就是建立在湖湘文化的基础之上的。在展厅有一张齐白石的人物关系谱系图已是管中窥豹，齐白石与湖湘文化的关系不是虚的，而是落实到了他与亲朋师友的具体交游中。齐白石是晚清以来湖湘知识群体的文化自觉在艺术方面的最为突出的代表，与其他湖湘知识精英一道参与推动了中国文化的现代转型。

清白传家图 齐白石

136.5cm×33.5cm 纸本墨笔 无年款

齐白石艺术的根本属性就是人民大众的艺术，当代湖湘美术的守正创新，要始终坚持“深入生活，扎根人民”。齐白石曾对他的弟子老舍的夫人胡潔清说，我的“诗第一，印第二，字第三，画第四”。这个排序本身关涉到了齐白石对老师王闿运评价他的诗为“薛蟠体”的不服气和不服输。事实上，随着新文化运动的蓬勃兴起，王闿运等倡导的“古体近体”无论何宗何派，早已成为新文化者们猛烈批判的对象，而正如齐白石的画一样，他的诗带着乡村田园的蔬笋气，成为承载平民气息的新文化代表，后世辩护诸君拿来作为坚强武器，换来了一场诗界“庶民的胜利”!著名诗人艾青就高度评价：“我特别喜欢他的诗，生活气息浓，有一种朴素的美。”

红荷鸳鸯 齐白石

纸本设色 133cm×33cm 无年款

第二，树立湖湘现代美术史书写范式，进一步补充和夯实中国现代美术史书写的背景材料，为践行文化自信自强做实事。由于学术标准和评价体系的差异，众多地域美术家、美术作品被排除在现有宏观美术史的关照之外，但事实是这些美术家、美术作品与地域美术的发展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何记录?如何定位?如何建构起与地域文化相匹配的评价体系?如何寻找地域美术未来的方向与出路?这既是横亘在每一位地域美术工作者面前的问题，也是地域美术史研究的紧迫性与必要性体现。

题《借山吟馆图》谭延闿

29.5cm×45cm 1902年

20世纪早期，从湖南走出去的艺术精英除了齐白石，还有曾熙、肖俊贤、高希舜、陈少梅等一大批优秀艺术家，我把他们称之为“湖湘五家”。他们以晚清湖湘知识精英群体的文化自觉为大文化背景，不同程度地参与到了中国美术现代进程之中。他们身上都带有湖湘文化和民间文化的基因，却都在“出湖”后进入中国现代美术进程的核心环节，艺术上自创一格，路径选择上各有优长，成为一个时代湖湘绘画的突出代表。现代以来，“国立艺专在沅陵”“湖南抗战美术”“1966至1976年在韶山的全国美术家大集结”，1980年代的“湖南青年美术运动”等又与中国现当代美术发展历程也有着重要关联。周令钊、黄永玉、陈白一、张一尊、钟增亚、王憨山、黄铁山等一批优秀的美术创作者与湖湘文化建立起了密不可分的关系，他们的作品中既饱含着时代情感，也处处体现出湖湘地域的自然与文化景观，构成独有的精神旨归。这些材料，正需要我们来记录、梳理、传播，树立湖南美术史书写的知识范式。

荷花翠鸟 纸本设色

135cm×33cm 无年款

第三，从理论层面上来看，湖南地域美术发展过程中所体现出的民间力量，即地域性和民族性，构成了中国美术现代转型的一条隐性线索，显著区别于反对传统文人绘画，将“西学”引入中国传统文人画而达成中国现代美术转型的思维框架。以湖南著名美术家陈白一为例，陈白一是湖南现代美术事业发展进程中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从早期受教育的经历，到中青时期的探索阶段，抑或晚年他的艺术风格的成熟阶段，都与民间艺术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在进行全域美术评价和书写的时候，却往往被置于尴尬的境遇。

篆书马文忠公语 齐白石

135cm×37.5cm 纸本墨笔 1937年

在大力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时代背景下，我们应以湖南地域美术研究为切口，着眼于中国现代美术发展与研究的隐形线索——地域性和民族性(民间力量)，通过对中国现代美术发展进行多视角、深层次、多向度的记录、定位、研究与阐发，对中西方文化在现当代以降的融合与发展进行再审视，建立地域美术与全域美术的联系，建构与地域文化相匹配的艺术评论体系。

当我们看到齐白石扶梦还乡，也就看到了守望百年后湖湘美术，在新时代进一步发展繁荣的希望!

【展览现场】

【展览信息】

展览名称：客中月光照家山——北京画院藏齐白石精品展

展览时间：2023年1月10日—4月10日

展览地点：湖南美术馆

指导单位：中共湖南省委宣传部、湖南省文联

支持单位：紫荆文化集团有限公司

主办单位：湖南美术馆、北京画院、中国对外文化集团有限公司

协办单位：中国对外艺术展览有限公司

数字呈现：山东金东数字创意股份有限公司

编辑 | 高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