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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推送#书摊计划#第98期:新行思新书《唯物主义》(特里·伊格尔顿 著;吴文权 译)。
著名左派批评家伊格尔顿首次透视哲学地基里的“唯物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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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离身体实质的方式尚有另一种。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马克思详述了他的异化理论,其核心论点是,世人在其生产的物质世界里不再识得自身。他们生产活动的产品一旦沦为私有之物,便不再能体现其劳作,因此个体眼中的自己成为陌生之人。在伊莱恩·斯卡里看来,马克思认为“人造就的世界就是人的身体,世人将身体投射到人造就的世界上,之后,人便脱离了身体而精神化了”[1]。马克思坚称,资本主义“把人自己的身体从人那里异化出去”[2]。此时,个体之劳作不再是其本质存在的一部分,而是受到他人的支派。劳作于人而言乃是乏味的苦差,外在于真实之自我,正如在笛卡尔二元论者眼中,肉体外在于人的精神。因此,物质世界不再是一个现象学领域。它曾是一个人性化的地方,融入了人的肉体,世人悠游于其中,然而如今,这个地方夺去了人的活力,因而似乎比人更具活力。它不再是人类活动的天然场所,隐隐透出一种无名的力量,决定着人的命运。由于人与人也疏远了, “身体”(body)具有的集体意义也分崩离析。物质现实构成了个体间的纽带,因此,对世人而言,脱离物质现实也就意味着彼此失联。
所以,社会主义的目标之一,便是将遭劫掠的力量还诸身体,唯其如此,感官方有回归自我之可能。诗歌领域也在发生同样的事情,不过没那般突兀;语言丰富的感性力量为抽象与实用所剥夺,诗歌孜孜以求的,便是恢复这些力量。唯有放松这些力量对人类事务的控制,我们才能以自身感官力量为目的而享受之。唯物主义究其本意(common-or-garden sense)是对物质资料的过度关注,而对抽象的物质性则充满了敌意。若说我们必须摆脱现有的社会制度,原因之一便是,我们已经无法满怀热忱去触摸、嗅闻和品尝:
因此,私有财产的废除,意味着一切属于人的感觉和特性的彻底解放;但这种废除之所以是这种解放,正是因为这些感觉和特性无论在主观上还是在客观上都变成了人的。眼睛变成了人的眼睛,正像眼睛的对象变成了通过人并为了人而创造的社会的、属人的对象一样。因此,感觉通过自己的实践直接变成了理论家。感觉为了物而同物发生关系,但这物本身却是对自己本身和对人的一种对象性的、属人的关系……需要或享受失去了自己的利己主义性质,而自然界失去了自己赤裸裸的有用性,因为效用成了属人的效用。[3]
以令人惊诧的胆量,马克思大展雄辩之才,从具备感官的身体一路上行,达至伦理与政治的高度,譬如从菊花之幽香、奏鸣曲之玲珑出发,到达资本积累、社会关系、私有财产、意识形态及国家政体。身体惬意回归本真的图景令马克思欢欣鼓舞,而对此图景的怀疑,则要留待弗洛伊德去完成。马克思研究的身体似乎出离了欲望;而对弗洛伊德而言,欲望之力量能将肉体掏空、撕碎。欲望亦具备致命的抽象能力,毫不顾念事物的感觉特征。我们依此理念所做的,是仔细检视周遭事物,寻找其核心处绝难把握的现实性。共产主义能否治愈这种慢性幻灭尚未可知。弗洛伊德式身体核心处的虚空扭曲了身体,令其偏离正轨,令其行止歪斜。一丝无法言说的东西总是给自我认识的行为蒙上阴影。
除此之外,马克思主义讲述的,是人的身体如何依靠文化、技术这类延展手段,逐步陷入自身力量造成的困境之中而终至失败。因此,它不得不讲述的故事,是古希腊人所谓狂妄行为的现代版本。我们亲手创造的世界挣脱了掌控,我们反而沦为其仆从。然而,之所以落到这步田地,并不仅仅因为我们是生产性动物。依马克思看,社会关系束缚了我们的生产力,从而导致了这种结果。正是在此处,他的身体或人本唯物主义过渡到历史唯物主义。此时,我们从描述人这个动物的存在状态,转向叙述有关他的故事。这个故事讲到,只要我们的生产力相对低下,每个人都只能为了活着而辛苦劳作。然而,一旦社会有了经济剩余,某些个体便能摆脱劳作,其结果便是社会阶级的形成与发展。少数人得以掌控生产,也得以掌控他人的生产力,并且过多地占有了剩余产品,而大多数人必须抗争,以尽可能保住其劳动成果。阶级斗争应运而生。与此同时,出现了诸如祭司、吟游诗人、萨满巫师、谋士、医师这类人等,支配了所谓精神产品的生产。他们的现代继承者便是知识阶层。知识分子群体的功能之一,是拿出论点支持现状,马克思称此过程为意识形态。同时,为了维护剥削者的利益,还需要有强制力去调节阶级斗争。这一强制力便是国家。
[1]伊莱恩·斯卡里(Elaine Scarry):《疼痛的身体》(The Body in Pain,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87),第244页。
[2]马克思:《早期作品》,第329页。(译文引自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刘丕坤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51页。———译者注)
[3]马克思:《早期作品》,第351页。(译文引自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刘丕坤译,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年,第78页。———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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