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dernMatter 杂志｜鲍丽娜·奥罗斯卡(Paulina Olowska) 专访

撰写: 阿历克斯·班尼特 (Alex Bennett)

鲍丽娜·奥罗斯卡(Paulina Olowska)巧妙地筛选象征主义：她的绘画、素描和拼贴融合了神话学、社会主义、消费主义、设计、时尚和休闲。有时，超现实主义的符号为它们上色；另一些时候时候们以怀疑态度评论伸展台上的消费文化。

奥罗斯卡创造了另类的未来和过去，她分解了现代主义，仔细地将其带入新的生活。在接下来的对话，奥罗斯卡详细介绍了她与时装设计师米哈尔·威斯纽斯基(Michal Wisniewski)的合作，两人在奥罗斯卡工作室的花园和波兰东部的卡德诺维卡别墅(Villa Kadenowka)的公用静修所为一组分解的服装重新赋予生命。

班尼特: 在Simon Lee Gallery 的《被摧毁的女人》中，您们合作制作一系列以米哈尔衣服为基础的雕塑，也许我们可以从米哈尔的创作实践和纺织品设计方法说起。您能告诉我这些服装的背景吗？它们如何产生，以及它们的演化？还有您如何更广泛地实践服装设计？

图片@ MondernMatter

威斯纽斯基: 大多数时候，一件服装必定是想像的。它的目的必定是为了某人打扮并穿上。但这次我可以为自己的作品删除功能元素并让它们成为艺术品。它们纯粹扮演叙事角色。我们把布埋在卡德诺夫卡的花园里。我们还用这些织物掩埋了几件物品，包括鸡蛋、骨头和照片。我们的想法是找出让织物渗入并吸收该地方故事的方法。

讽刺的是，埋藏三个月后，大多数织物都消失了—它们被吃掉或分解了。这个概念原是要切合主题「被摧毁的女人」，因此我受到波兰共产主义下妇女穿的睡袍所启发。这是衣服形状最起初的参考。

在鲍丽娜发掘的出色裁缝哈莉娜（Halina）帮助下，这些衣服在卡德诺维卡几天内就缝制好。它们是纯粹的实验：主要披在人体模型上，或以徒手裁剪的方法将它们放在一起。

「被摧毁的女人」展览图片@ Simon Lee Gallery, 2019

班尼特: 鲍丽娜，您对美国和东欧文化中的纺织品和时尚杂志抱有浓厚兴趣。您有些画作似乎带有怀旧色彩，直接引用了杂志和时尚广告，另一些则更具象征意义。无论哪种情况，通常都会以非常特殊的风格呈现个别人物。您如何将时尚融入绘画中; 它是针对个人的写照，有时是神话人物吗？

鲍丽娜: 刚开始时，我用的是非常特定的原始材料，例如一本古旧的波兰杂志《Te IU（你和我）》，摄影师不使用模特，而是请真实的女性摆出姿势，以显示当时所谓的「时尚」 。从这时开始，它成为了我所在的位置以及我生命中那个阶段的代表。我倾向幻想我将要画的女人。她们因而成为了我的缪斯女神。

我造访档案馆翻阅杂志并获取灵感。我画的部分女人可以被认出，另一些则不为人知。在「被摧毁的女人」中，我尝试使用自己在生活中见过的真实女人的照片。现在我意识到我正在尝试描绘那些表现出特定或强大美德的女性——她们可能会说话或说服观众去观看，从而使他或她相信她具有不为人知的智慧。

班尼特: 您们两个是如何开始合力创作「被摧毁的女人」？您们以前一起工作过吗？

鲍丽娜: 我受《Vogue》波兰版邀请创作他们史上首个艺术期刊，它于2018年11月出版。正是这时我认识了Michal，自此我们一直保持密切联系。

威斯纽斯基: 当鲍丽娜埋首《Vogue》波兰版的艺术期刊时，她在摄影中使用了我读本科生时一个系列中的一些作品。那开展了我们的关系。我们经常互发电邮，但有趣的是，直到我们俩都在伦敦时才见面。鲍丽娜邀请我跟她合作。我非常激动。真是个好机会！我去年三月才刚从CSM服装设计硕士毕业。没有多少年轻设计师有机会从事如此大型的艺术项目。

「被摧毁的女人」展览图片@ Simon Lee Gallery, 2019

班尼特: 我想知道您们合作以后，是否都对纺织品的叙事能力，面料本身的多变性和脆弱性有着共同的爱好。您是否对服装说故事的潜力感兴趣？您认为各自的实践有何异同？

鲍丽娜: 我认为我们的实践有相似之处。我通过我的作品说故事，我看到米哈尔的作品也有这种特质。

威斯纽斯基: 我的工作通常以纺织物出发。我认为加工对于制作有趣的服装至关重要。我很高兴能与后共产主义国家的居民合作。在修读本科时，我与一位退休的女士合作，这位女士于1980年代在波兰的米兰诺维克（Milanowek）是一名丝绸画家。在我的时装作品中，我真的很想将传统手工艺转化为现代艺术。它与当代时尚息息相关，尤其是现今，许多手工艺品就像濒临灭绝的物种一样。

班尼特：鲍丽娜，您将位于波兰东部拉布卡(Rabka)1930年代的卡德诺维卡别墅改造成艺术家活动的场所。该空间很有田园气息又安静。是什么促使您在这地方创建一个公共空间？

鲍丽娜：我想为女性、艺术家创造一个学习和文化的空间。

班尼特：米哈尔服装的布料埋在卡德诺维卡别墅的花园里；这些后来被放在展览中，每个人体模型都有一间陶瓷房子装饰，仿佛将主题与特定的建筑环境结合。是什么促成掩埋与挖掘这些服装的实践？

鲍丽娜：很多想法的结合造就了我们掩埋织物的决定。卡德诺维卡拥有自己的历史——包括房屋及周围的环境。织物被埋在旧游泳池边的花园里。挖开地面就像挖开历史或房子一样。服装与女人的关系亲密，就像住在房子里一样。因此，陶瓷屋成了女人的头，长袍成了身体。这些房子是为过去展览而制作的，所以我在引用艺术史的同时，也在观照自己的历史。

我一直想起路易丝·布尔乔亚（Louise Bourgeois）的「女性房子（Femme-Maison）」，以及我找到的一些1960年代的插图。

Paulina Olowska, Haunted Houses, 2019,布面油彩，240 x 150 x 2.5 cm

班尼特：鲍丽娜，这不是您第一次采用表演的方法。这令我想到在纽约厨房（The Kitchen）《斯拉夫女神—仪式的花环(Slavic Goddesses- A Wreath of Ceremonies)》之类的表演，当时您回顾跨媒介艺术艺术家佐菲亚·斯特里延斯克( Zofia Stryjensk)的作品以及她把芭蕾舞比喻为「仪式的花环」的想法。可否跟我分享这件作品的故事，以及您如何开始制作戏服吗？

鲍丽娜：戏服以佐菲亚·斯特里延斯克于1918年绘制的斯拉夫神(Slavic deities)图画为基础。这些女神以梦的方式来到她面前，我的设计是建基于她绘制的六幅图画。至于在厨房的表演，我与编舞凯蒂·派尔（Katy Pyle）共同创作了一支独舞。

班尼特：根据西蒙波娃（Simone de Beauvoir）1967年的短篇小说《被摧毁的女人(The Woman Destroyed）》，您认为拆毁解卸的程序中有展现主题性的潜能吗？

鲍丽娜：当我重新阅读西蒙波娃(Simone de Beauvoir)的叙述时，它们的视觉效果震惊了我——我可以看到这些女性。西蒙波娃抓住了时间流逝的观念；这些女人映照出她们的童年、她们的年龄、她们的头发和皮肤、她们的身体。在「被摧毁的女人」，我想为这些弱点创造空间，并将其包含在我的女性经历描述中。尽管「摧毁」在现今并不是一个正面的词语去联系女性形象，但我想承认我们并不总是强大，有力或成功的；而且我们都有自我毁灭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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