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岱作品集(全3册)


他是极爱繁华的纨绔子弟,好精舍,好美婢,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
他是狂狷不羁的晚明名士,曾放言: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

他有傲世刺世的锋芒,也有空灵晶映的文笔,名篇《湖心亭看雪》、《西湖七月半》传诵至今:
“吾辈纵舟,酣睡于十里荷花之中,香气拍人,清梦甚惬。”
“湖上影子,惟长堤一痕,湖心亭一点,与余舟一芥,舟中人两三粒而已。”
“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
他是张岱,明末文学家,史学家,美食家。生于翰墨诗书之族,少年时追逐精舍美婢,鲜衣美食,兼以茶淫橘虐,书蠹诗魔。中年时遭逢世变,“繁华靡丽,过眼皆空”,遂将亲身经历的前朝旧梦诉诸笔墨,有《琅嬛文集》《陶庵梦忆》《西湖梦寻》《石匮书》《夜航船》等传世,其文独具空灵晶映之气,读之令人心目俱眩。

《陶庵梦忆》收文一百二十余篇,时人将其比之于《东京梦华录》及《梦粱录》。所记内容琳琅满目,地域遍及会稽、杭州、苏州、镇江、南京、扬州、兖州、泰安;时节则有元宵、清明、端午、中元、中秋;风俗则涉张灯烟火、庙会香市、观荷扫墓、演戏赏月、观潮赛舟、校猎演武;旁及美食方物、花卉茶道、古玩器皿……“奇情奇文,引人入胜,如山阴道上,应接不暇”,构成一幅绝妙的明代风俗画卷,亦被视为研究明代物质文化的重要文献资料。

《西湖梦寻》体例仿《帝京景物略》,以北路、西路、南路、中路、外景五门,详尽记述西湖名胜古迹及风俗人物。每景首为小序,而杂采古今诗文二百六十余篇列其下。张岱祖父有别墅寄园在西湖,他本人也曾在西湖岣嵝山房读书,因而对西湖的山色水光情有独钟。明清鼎革之际,兵燹战火之后的西湖仅存瓦砾。张岱为保梦中之西湖安全无恙,“作《梦寻》七十二则,留之后世,以作西湖之影”,在对西湖“无日不入梦”“未尝一日别”这种魂牵梦绕的忆旧恋旧情结中,抒发家国之痛,蔚为张岱山水园林小品的代表作。

《琅嬛文集》一如张华所见琅嬛福地,奇文异书无穷,美不胜收。除张岱古、律各体诗歌外,囊括序、记、启、疏、檄、碑、辨、制、书牍、传、墓志铭、跋、赞、祭文、杂著等无韵之文和铭、词、颂、乐府、琴操等有韵之文,各色文体达二十种之多。如果说《梦忆》与《梦寻》荟萃了张岱小品文的艺术成就,那么《琅嬛文集》才真正代表了张岱文章的整体风貌和成就。正如其挚友王雨谦在所称,“盖其为文,不主一家,而别以成其家,故能醇乎其醇,亦复出奇尽变,所谓文中之乌获,而后来之斗杓也”。

为便于读者阅读欣赏《陶庵梦忆》《西湖梦寻》《琅嬛文集》三种张岱代表性作品,我们邀请原北京师范大学文科学报主编、著名学者林邦钧先生进行精心整理,出版“张岱作品集”三种:《陶庵梦忆注评》《西湖梦寻注评》《琅嬛文集注评》。林先生对书中的诗词、名物、史地掌故加以详细注释,兼顾字词训诂和句意串解,一扫阅读障碍;每一篇目之后,还特别撰有一篇亦庄亦谐的“评品”文字,或补充相关资料,或品鉴文章旨意,评点写作技巧,可读性颇强,可视为一套“张岱散文鉴赏辞典”,是品读张岱散文及审美思想的理想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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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林邦钧,1943年生,学者。曾任北京师范大学文科学报主编,编辑室主任。著有《中国古代文学史》(隋唐五代卷)、《中国古代文学史长编》(隋唐五代卷)、《中国古代文学简史》(隋唐五代部分)、《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隋唐五代卷)、《文史英华·辞赋卷》、《隋唐五代散文选注》、《唐诗要义》、《宋词》、《龙文鞭影新注》、《历代游记选》、《中国历代散文精品》、《中华爱国散文选》等。

精彩试读
《琅嬛文集注评》前言
在《琅嬛文集》林林总总的文体中,成就最高者无疑是为人写真传神的传记、墓志、祭文诸体。张岱在《周宛委墓志铭》中,开篇明义道:“余生平不喜作谀墓文,间有作者,必期酷肖其人。”肖其人,传其神,既是张岱人物传记的美学追求,也是其主要艺术特点。张岱传记中有一批有癖有疵的传主:
岱尝有言:“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人无疵不可与交,以其无真气也。”余家瑞阳之癖于钱,髯张之癖于酒,紫渊之癖于气,燕客之癖于土木,伯凝之癖于书史,其一往深情,小则成疵,大则成癖。五人者皆无意于传,而五人之负癖若此,盖亦不得不传之者矣。(《五异人传》)
如其紫渊叔,为人刚愎执拗暴躁乖戾,其癖在“气”。不仅常人难与相交,即其同母之兄亦难免受其戾气:兄进士及第,其裂旗砸匾,以解自己落选之恨。兄长为官,其肆意干涉:一武举被他不问曲直,痛杖三十,发至死牢。及问其因,笑道:“渠何曾得罪于我,我恨绍兴武举张全叔与我作难,阿兄为我痛杖此人,使全叔知武举也是我张紫渊打得的。”该武举后虽被释放,但其终身未解受此重杖之故。如此草菅人命,则其为官刑部,盛气凌人,滥施刑罚,终为劾罢,天理昭昭。如此癖于气,则气胀臌疾,固其宜哉。
《王谑庵先生传》又为一例。王思任“聪明绝世,出言灵巧,与人谐谑,矢口放言,略无忌惮”,可谓有谐谑癖。文云:
川黔总督蔡公敬夫,先生同年友也。以先生闲住在家,思以帷幄屈先生,檄先生至。至之日,宴先生于滕王阁。时日落霞生,先生谓公曰:“王勃《滕王阁序》,不意今日乃复应之。”公问故,先生笑曰:“‘落霞与孤鹜齐飞’,今日正当落霞,而年兄眇一目,孤目齐飞,殆为年兄道也。”公面赭及颈。先生知其意,襆被即行。
张岱为其立传,以“谐谑”为骨,诚如陆德先所言:“先生之莅官行政,摘伏发奸,以及论文赋诗,无不以谑用事。”其调侃同年,辞谢幕府,固然善谑善讽;诡应巨珰,保全两郡,也令人忍俊不禁。即其义正词严声讨权奸,亦寓庄于谐,未尝不谑。其“刻《悔谑》志己过”,实则“虐毒益甚”。这既是思任为人为文的特点,亦是明末士人的一种愤世嫉俗的方式。王思任与张岱谊兼师友,对张岱的为人为文,影响颇深。
其他如祁止祥,“有书画癖,有蹴鞠癖,有鼓钹癖,有鬼戏癖,有梨园癖”(《陶庵梦忆·祁止祥癖》)。鲁云谷有洁癖,“恨烟恨酒,恨人撷花,尤恨唾洟秽地,闻喀痰声,索之不得,几学倪迂,欲将梧桐斫尽”(《鲁云谷传》)。总之,张岱无论是写家人,还是传他人,均不讳缺点,无论其“疵”其“癖”,是瑜是瑕,张岱都能状其深,得其真,写“本面,真面,笑啼之半面”(《家传》),故笔下人物个个鲜活,人人传神。
张岱之《自为墓志铭》,在其众多的传记之文中别开生面。其贵在有自知之明,难在写出自己的“本面”“真面”。生前自为墓志铭,陶潜、王绩、徐渭均已有之。但张岱享寿之长,阅历之多,所亲见的陵谷之变,所身受的家国之痛,均非上述前辈所曾有。故而其自我写真,难度更大。张岱少为纨绔,种种奢靡嗜好,直言不讳。纵欲于声色,纵情于山水,清狂、清玩、清馋成癖、成病,以此为高、为雅、为荣,这正是晚明文人的名士风度。而张岱与一般纨绔子弟所不同者,在于其后半生又经历了“国破家亡”的惨痛剧变,生活落到了“布衣蔬食,常致断炊”的地步。前后生活经历状况对比不啻霄壤,故隔世之感,尤为真切;梦幻之叹,更显深沉。“七不可解”是贯穿张岱一生的种种矛盾。在“自且不解,安望人解”中;在种种无可无不可中;在种种“不成”和任人评说中;在诸多自嘲自戕中,表现出张岱晚年的避世玩世与迷茫苦痛。梦醒而忆梦记梦,真邪,梦邪?真而成梦,梦又似真,这是张岱的心态;悔邪,喜邪?悔而翻喜,喜而实悲,这是张岱的心情。这种极其复杂矛盾的心情、百感交集的心态,在他的《自为墓志铭》中表现得最为集中和深刻。其中有自夸自诩者,如列数平生著述,追忆六岁时巧对陈继儒所试屏联之事;有自夸兼自悔者,如所列种种少时所好;有迷茫不解者,如所列“七不可解”;有梦醒彻悟者:“劳碌半生,皆成梦幻”,“回首二十年前,真如隔世”。但从张岱明亡不出,山居著述中,还是可以看出他的贫贱不移、秉节自守:“五羖大夫,焉肯自鬻?”尽管功名不就,但在著述方面他倾注了毕生精力和心血,获得了傲人的成就:“盲卞和,献荆玉。老廉颇,战涿鹿。赝龙门,开史局。”在自嘲自讽中,不难看出张岱还是颇引以为自豪的。而篇末引郑思肖为知心,知音,知己,将《石匮书》比作郑思肖的《心史》,两人晚年的心迹行止,何其相似乃尔。则其爱国之心、亡国之痛、遗民之苦尽在不言中矣。这样的《自为墓志铭》,可以不夸张地说是前无古人,难乎为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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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嬛文集注评
78.00元

陶庵梦忆注评
48.00元

西湖梦寻注评
48.00元

责编:闵捷;排版:王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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