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麟新展 | 故障发电站：施展个展

故障发电站（Glitch Kraftwerk）

——超现实主义、电子乐与施展的新绘画

文/高远

如果说当代绘画是当代视觉经验的投射，那么电子屏幕视觉、城市街头景观，以及它们映射到心理空间的想象就是当下的绘画表现的对象。艺术家施展的绘画正是这些元素叠加效应的体现。在欧洲九年的学习生活创作经历使他的绘画无论在形式和气质上都沾染了欧洲传统和当代绘画的气息。欧洲绘画最重要的线索便是意大利从古罗马壁画到中世纪宗教绘画和文艺复兴绘画的传统，在罗马学习生活多年的施展，更是从这条线索出发，结合超现实主义艺术的丰富内涵，通向当代绘画的。上世纪八十年代欧洲新绘画的余波也在潜移默化地影响施展的绘画语言。施展在德国生活创作期间专门深刻研究过德国新表现主义的绘画语言，而在德国杜塞尔多夫街头的涂鸦经历也成为他理解新绘画的一种方式。新绘画观念系统的建立在于格林伯格理论系统的失效，也在于阿瑟·丹托意义上艺术终结之后的全新语境。在这两大已经成为经典的范式之外，是中国当代绘画实践与理论体系的重新梳理与定向。中国当代具象绘画从八十年代中期“八五美术新潮”中的超现实主义浪潮，到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理性之潮”，再到作为中国绘画真正走向当代的前提，超现实主义绘画提供的朝向内在的视野，成为当时的艺术家突破单一的现实主义艺术的关键，也成为今天所谓“观念绘画”在实践和理论上的逻辑起点（具体内容参见拙文《当代绘画的8个命题》）。超现实主义画家马格利特的语言与图像之辩、达利对于梦境意象的探索，以及伊夫·唐吉对模棱两可形象增值的塑造，还有马克斯·恩斯特在绘画语言和意象造型方面的新突破，都是被中国当代绘画吸收的重要给养。但是这种吸收尚不充分。超现实主义作为一种“精神上的自动主义”（布勒东语）由达达运动而来，其影响范畴早已超越艺术范畴。在绘画领域，它向理性和秩序挑战，同时也继承了欧洲前卫主义的多种传统，从象征主义到达达主义，从未来主义到立体主义。超现实主义绘画之所以较之前的绘画能够在形式和内容上均有突破，就是由于超现实主义者从创作观念上已经不再关注外部世界的表现，而是主要发掘人的内心世界。从马格利特的《图像的背叛》开始，超现实主义绘画与观念艺术便开启了重要的衔接和联系。所以，当代绘画需要更深入地研究作为二十世纪初叶现代主义重要组成的超现实主义绘画的观念和语言。在八十年代中国现当代艺术发展以及欧洲现代主义艺术的大背景下再来反观施展的绘画，我们很快就能察觉到艺术家对于超现实主义的关注和研究。艺术家对于幻觉、梦境以及迷幻的追求就是来自于超现实主义的基本原则。而当下对于迷幻和梦境以及合成的欲望与追求则主要体现在电子音乐之中，电子音乐融合了当代人对于冲突、狂想以及后期制作的执念。其基本逻辑即是通过技术手段重新编辑原有的曲调，或者以电子合成器和电脑模拟或创造新的音调。而这种方式又与新绘画自由拼接重组与冲突、媒介材料自由跨越的基本逻辑相契合。

艺术家施展对欧洲电子音乐有长期且持续的关注，也将电子音乐的构成和技术发展史也融合进他的绘画逻辑之中。德国60年代先锋电子音乐团体“发电站”（kraftwerk），对后来的先锋音乐发展史有举足轻重的影响，乐队开发的技术设备以及演出形态，早已成为现代音乐的基本语汇。与电子合成音乐和电子图像有密切联系的艺术形态是“故障艺术”（Glitch Art），指用数字模拟和技术干扰操纵电子设备，并把数字和模拟错误用作美学目的的艺术。从早期的实验电影到今天的新媒体艺术，电子干扰和故意表现这种干扰的艺术作品，包括绘画，都可以纳入故障艺术的范畴。上世纪90年代，故障艺术与先锋音乐也联系在一起，作为一种实验音乐流派，将有意地篡改和网页代码错误作为艺术表现形态。在今天的绘画领域，深受“故障视觉”浸染的当代画家，也常常在作品中有意表达故障的形态，一种电子时代的“坏画”迅速占据了当下绘画的一部分视野。在“故障艺术”的范畴之下，当代绘画中的电子化绘画语言、技术干扰和模拟成为一条重要的线索。艺术家施展的绘画恰恰在这条线索之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不同于市场上过度流行的电子图像的像素化转绘，施展的绘画最大限度地保持了绘画性。艺术家有意采用一种反图像化的干扰性笔触，仿佛故障艺术中被扰乱的电子图屏，其强烈的涂绘性使其绘画形态完全不同于单调的技术复制和电子（像素）复制图像，但又能感受到强烈的电子化视觉氛围。

本次展览的主题“故障发电站”（Glitch Kraftwerk）即是将故障艺术（Glitch Art）和艺术家钟爱的电子乐队名“发电站”（kraftwerk）结合起来；以techno电子乐风格名称象征艺术家作品中常见的干扰性笔触，以后人类的视角审视艺术创作中的技术因素，突出一种融合式的新型绘画语言，以及被信息技术及电子化视觉所笼罩的当代绘画氛围。

上海赛麟空间营业时间：周三—周日 13:00—19:00